第320章 是非對錯皆因愛
眼見著沐安走了，簡文墨信步跟上。自己的老婆生氣了，他當然要哄的。
誰想才跟上，沐安就回過頭來，十分嚴肅的說，“不許跟著我。”
“為什麽？”
裝傻。
再精明的男人該傻的時候也得傻。
沐安冷嗤，“你是覺得寶寶還沒出生就要先學會打架嗎？”
她可不想讓孩子學這種不良行為。
橫了他一眼，簡文墨不吭聲。
見沐安上去，好一會兒才上樓。
隻是沒有去沐安的臥室，而是去了老爺子的書房。
敲了敲門，聽到裏麵滄桑的聲音道：“進。”
推門進去，老爺子在書桌前坐著，看樣子是等候多時。
書桌上擺了兩杯茶，茶已經涼了。
簡文墨走到書桌前坐下，墨老爺子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長得像你媽媽。”
“你也比我想象的要老很多。”
不是容顏的老，而是這一頭滄桑的白發，還有那眼裏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疲憊。再犀利的眼神，也掩飾不住的疲憊。
“你若是指這發色，從她死的那一刻，就已經白了。”
一夜白頭，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到了如此地步。
看著滿頭白發，心裏的愧疚卻沒有一絲的減少。
“她活著的時候我恨，可是聽到了她的死訊，那一刻我恨不得和她一起死了。”
“為什麽沒死。”
簡文墨冷冷的問。
對於這個造成簡家悲劇的男人，他沒有任何的好感。更不會有半點的憐惜。
“我要守著她在意的。”
“我？”
簡文墨諷刺的笑。
墨老爺子卻點了頭。
“當初如果你撐不起簡家，簡家就在那場變故中落敗，我也不會讓你流落街頭，哪怕你是我最恨的男人的孩子，但你同時也是她的兒子，我愛她……”
以前他沒學會的，卻在她去世的那一刻逐漸的明白。
愛她，就要愛她所愛。
愛她，不是把她禁錮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籠裏，而是給她一雙自由的翅膀，讓她盡情的享受這個世界。
如果他能早點明白，又豈會有這些悲劇。
“既然你愛她，就讓她愛的男人在一起。”
簡文墨冷冷的說，墨老爺子緩緩的勾了勾唇，忽然“咯咯咯”的笑出來。簡文墨看著麵前老人的笑，幾分悲涼幾分高興幾分滄桑幾分無奈，更多的卻是沉痛。
“人老了，總會有不切實際的念想。我隻是想在我臨死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裏。如果沒有，我必然傾盡所有也要搶回她的骨灰與我合葬，但是如果有……哪怕隻是蛛絲馬跡，對我這個將死之人而言，也已經夠了。”
“所以你讓沐安住在這裏，就是為了看我能不能找到，如果我能找到，必然是母親留給我的訊息，如果不能你就會用沐安要挾我。”
“是。”
老爺子絲毫不掩飾的承認。
“但你來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簡文墨抽出貼身帶著的照片。
一張古堡的照片。
上麵沒有任何的人物，隻有孤零零的古堡。
照片的背後是一串地址。
沒有任何的留言，卻有一滴淚花暈染出了一個黃色的圈。
墨老爺子顫抖著手拿過照片，看著熟悉的筆記，看著這張照片上熟悉的古堡，眼睛陡然間濕潤了。
“她、她果然還記得。”
那些在這古堡裏的一切，都記在在了這張照片裏。
當然，也隨著這張照片一起封存了。
如果她的心裏真的已經沒有一丁點他的位置了，那麽就不會再有這張照片了。
那些美好的曾經，她的歡聲笑語。
她說：“墨哥哥，你是對我最好的人。”
她說：“墨哥哥，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是嗎？”
可是漸漸地，她的笑容越來越少，她的眼裏慢慢的隻剩下絕望。
她的那些話也變成了，“你不信任我。”
“你懷疑我。”
“……”
如果他沒有過分嫉妒，不讓她和任何的男人接觸。如果他沒有過分的把她鎖在這個城堡裏，隻讓他一個人看到她的美好。
如果沒有後來他的過度的占有欲，她也不會拚盡一切的想要逃離。
“詩兒，如果時間能重來，如果來生能再相遇，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輕撫著照片，聲音裏盡是疼痛。
想到她，呼吸都是痛的。
他坐擁商業帝國，卻唯獨少了和他一起看風景的人。
他守著這城堡舍不得離開，他不願意去看外麵廣闊的世界，不願意去享受那些奢華，隻是不想失去了她的氣息。
在這裏，至少有她生活過的氣息。
這裏的一切都是按照她在的時候的樣子，這些複古的家具，不是他有多喜歡，而是這些的確是有年頭了。
從她走後，從未換過。
哪怕是哪裏稍微壞了那麽一丁點，他都會找世界上最好的工匠把它修好了，他近乎瘋狂的執著，執著的以為隻要一切不變她就在。
可是她早就去了。
死在她愛的人的懷裏。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他。
“詩兒……”
輕撫著照片後的那滴眼淚，過往的記憶總是那麽的清晰。
他說：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流眼淚。
可是讓她流淚最多的人是他。
他們相愛過。
是他一手把她給推開了，越推越遠。
“詩兒，這一次，我放手。”
握著照片，眼前已經是模糊一片。
眼淚低落在照片上，一滴一滴竟然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哪怕是簡文墨還在，他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眼淚打濕了照片，想用手去擦拭，卻是越擦越亂，連那熟悉的字跡都擦掉了。就在他無能為力留住的時候，照片上浮現出了新的字跡。
“墨哥哥，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看到這些話。應該不會吧，因為你從來不會為我流淚，我們吵架哭的那個人永遠是我，也許有一天我死了，你才會為了我掉一滴眼淚吧。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愛過你，一直都愛。但是我要結婚了，我就必須要忘記你，忘記你……”
未完的話，道不盡的心理糾葛。
墨老爺子嚎啕大哭。
簡文墨默默地退出去，這一刻忽然說不清誰對誰錯。
若是沒愛過，他或許會把錯歸結在墨老爺子的身上，可是愛了才知身不由己，因為他也才犯過同樣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