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邪魔歪道的正確標範
夜幕裏,一頂紅色的轎攆在半空中極快的飛馳,提燈夜行。
曲婠婠腳踏著雪白的水貂絨,雙眸閉合,整個身體半臥在百年檀香木雕鑄成的軟塌間。緋色盈盈拂動,似一水簾極致的輕盈柔美,轎攆內的四角都掛著一盞小燈籠,微亮的光隨著轎攆不時晃動,叮當作響的銀鈴在靜謐的夜裏格外的清脆。
乘坐轎攆,並非是花楹宮的傳承,曆代的宮主也並沒有這項習慣。大多出行方式都是習慣於簡便,利索。至於衣著,也沒有強製性的統一要求,更沒有如今的神秘麵紗。
到了曲婠婠這一代後,她就完全顛覆了花楹宮的形象,不僅在風格上大肆改動,就連出行的方式也變得格外與眾不同。
按她的話來說,即是絕美的女子就當該有相配的方式,既然被稱為魔宮邪道,那就得有一個魔宮邪道的象征標誌,不能辜負天下人對其花楹宮的“重望”。
如此一來,花楹就儼然如願以償成了江湖中人心中的邪門歪道,不僅是行動上更是形象上。
緋衣著身,輕紗附麵,花瓣飄,轎攆落。殺人不眨眼,毀屍不留痕。紅衣過,命不留。
轎攆緩緩落地,暗侍退至兩側,綠衣上前伸手撩開輕紗,“宮主,到了。”
“今夜的速度不似平常快。”曲婠婠揉了揉眉心,睜開瀲灩水色的雙眸。
綠衣將輕紗掛在玉勾上,恭敬地站在一側,“今夜風大,怕宮主難受我便擅作主張讓暗侍慢了些。”
曲婠婠走出轎攆,凝望著眼前的梧息宮,緩步朝前,“下次不許。”
“是。”綠衣跟在她的身後,一同走進了梧息宮。
梧息殿是平日裏曲婠婠休息和處理事務的地方,與外麵莊嚴肅穆相比,裏麵卻是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入眼先是一塊塊緋色的紅紗,錯落有致的懸掛整整幾十片,雲煙從地麵嫋嫋升起,高足膝蓋間,霎時就有種如臨仙境的感覺,造就了一種若隱若現隔霧觀花的美感。
撩開一層層緋紗,麵前就是一張軟塌,潔白如雪的貂毛鋪在榻間,緋色的紗簾,瑩白通透的玉石串成珠簾,環繞著軟塌四周,還有一股淡淡的花清香彌漫在空氣中。
房間裏屬於女子的物什無一不齊,每個精美絕倫,精雕細琢。
曲婠婠取下麵紗,隨手放在了綠衣的手中,除去麵紗後的她臉色慘白毫無一絲血氣,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無二樣。隱約間,外露的脖頸處還是依稀看到又似蟲子拱動血肉的痕跡。
綠衣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視線,盡管她麵容仍舊平靜無波,緊握著麵紗的手卻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曲婠婠入了房間並沒有朝軟塌的方向去而是選擇走到一處懸掛著仕女圖的牆壁前,抬手,移開仕女圖,裏麵赫然出現一個小獅子石像。
曲婠婠握著石像左右各轉了三遍,隻聽“哢”的一聲,挨著軟塌左側的牆壁突然打開了一扇莫約半尺寬的石門。
兩人入了石門,兩側通明的燭火照亮前路,他們沿著一條長長的走道行走。直到前方出現一處台階,兩人順著台階而上徑直來到了一片荒廢之地。
這裏便是無憂宮,一片被廢棄的地方,然則此地也是花楹宮最隱秘最戒備森嚴的地方。
隻因每到月半,曲婠婠就得到此地度過最艱難漫長的磨難和痛苦。
走進無憂宮,裏麵任舊還是當初曲婠婠離開時的模樣,殘破不堪的桌椅,橫七豎八的燈盞;還有地麵上幹渴的變黑的血跡,每一處都讓她感覺到冰冷與麻木。
曲婠婠走到鐵牢的正中,雙眸毫無波動的伸出雙手。
“宮主,別傷到自己。”綠衣上前將粗大的鐵鏈和腳拷依次鎖在她的雙手和雙腳間。
盡管綠衣知曉自己的話並沒有作用,但是她每次都會無一不漏的重複說著。
“綠衣,三日後我想吃你做的銀耳蓮子羹。”曲婠婠說完雙眼閉上,雙手用力的攥緊拳頭,使得白皙如脂玉的手腕頓時血管爆起。
綠衣點頭,退開幾步,“綠衣會給宮主準備好,會多放棗,不放枸杞。”
綠衣話落,轉過身緊攥著麵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無憂宮。
夜,黑沉沉一片,像是隨時壓倒下來一樣令人有種窒息的感覺。風吹動著,原是躁意的天彼時卻仿佛到了寒冬,冷得人心窩子都如墜冰窖。
綠衣望著無盡夜色,一行清淚無聲滑落。
驟然是看了十多年,等了十多年,也該是麻木了,可偏偏每一次她隻要踏進這片地方心都會被刺得血淋淋的。想要她接下來要承受的痛苦和折磨,綠衣就悲痛難忍。
她驀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讓她小小心靈震撼不已又終生難忘的時間。
……
月影下,一個小小的身子從石洞裏爬出來,嬌小的臉頰上和衣服間都沾滿了髒兮兮的灰塵。
小小的人兒小心謹慎的靠著石壁行走,慢慢挪動著小身板朝著破舊的無憂宮門口走。
要問為何小綠衣會出現在這裏,歸其原因就是她無意間聽到了含星姑姑和小宮主的對話,據對話說的內容,大抵就是在這幾日小宮主會來這裏,兩人的對話太過古怪,讓她摸不清頭腦便激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第一天的時候小綠衣發覺戒備森嚴原路返回,回去後又深感不甘心逐又進行了第二天的到訪。然則又因差點被發現再次失敗,在琢磨多次戰術後她終於鼓起勇氣進行了第三次的探索。
這一次,很明顯她成功了。
當她滿懷歡天喜地的心情走進無憂宮裏時,她原以為看到的該是正在專心打坐練習武學的宮主。卻沒想到,入眼的是一個被鐵鏈腳拷鎖在鐵牢的小孩,更可怕的是,那個小孩正是她的小宮主。當她滿懷歡天喜地的心情走進無憂宮裏時,她原以為看到的該是正在專心打坐練習武學的宮主。卻沒想到,入眼的是一個被鐵鏈腳拷鎖在鐵牢的小孩,更可怕的是,那個小孩正是她的小宮主。當她滿懷歡天喜地的心情走進無憂宮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