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風湧動,鳥驚飛
林間小道中,鳥叫蟲鳴,青青綠草,綠樹成蔭,山風時時吹過帶來不小的涼爽。臨近傍晚時分,一行人扶棺前行,路經小道,馬車輪壓在地麵遺留下一道道新跡。
“門主,少門主死得太冤了,我們就這樣離去實在不甘心,以後我們玉虛門有何威嚴去麵對江湖各派人士。”江威憤憤不平的道。
江橋死了,隻能說滅了玉虛能登高望遠的路,往後若有機緣再培養也是可以的。這番忍氣吞聲的離開,對玉虛門往後在江湖中的形象就影響甚遠了。最讓他們擔心的是,以後他們與同樣聲望地位的門派站在一起,定然會遭其背地裏不少的恥笑和奚落。
江從雖然隻是一個下屬,但是在培養他的方麵也是花費了很大的用心。他忠心不二又和其他幾人算得上生死相交,情誼不菲,他下場落得屍骨無存,他們焉能不心痛,他們口頭未曾談及隻字片語,心裏卻暗暗傷懷。
一進天機門就折了兩人,但凡誰都無法接受,奈何麵對的就是這個名威遠大的天機門。
江父沉著臉,腳步未停似乎並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另一側的江淨不經意看到了江父悄然緊握的手,不得不出聲辯護道,“江威,你以為門主就甘願如此,天機門位置就擺在那裏我們能耐如何。況且少門主死因不齒,倘若為了此事鬧起來,無論是我們占不占裏都討不到好處。反之,假使讓少門主死因流傳出去,隻怕更會令其他有心人拍手叫好,讓我們玉虛門更添一份恥辱。”
“你以為門主就不心痛,不難受,從少門主懂事以來門主每日都悉心教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不會耽擱一天。門主一直對少門主寄以厚望,滿腦子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現下少門主死了,門主所有的希望都付諸東流,他豈能好受。”
“天機門不光是我們動不了,你算算江湖上能同他們平起平坐的除了輕波門外,還能有誰有底氣敢與之相爭。無論少門主死因到底哪一個,你覺得江華天當真會秉公處理來處置他門中弟子?你想的太天真了,像我們這種小門小派,除了打碎牙齒往肚裏咽還能怎樣?”
“夠了。”江父驀然拂袖轉身,“這件事情以後莫要再提,我兒因病死於天機門這就是實情,今日之後我不想再聽到關於此事的任何其它說法。我玉虛門中並非隻有江橋一人,既然他福薄命淺不能創成一番成就,那就由別人來完成,終有一日我們玉虛門定不會因忌憚而連連退讓他人。”
江父神色十分凝重,深陷的雙目裏透著滿滿的陰暗和狠厲。
退讓兩字讓他倍感屈辱,江橋和江從的死是他心頭的刺讓他聚集了前所未有的仇視,要不是江從的死暴露不該出現的事,他又豈會這般著急回來。
“玉門主豪言壯語實在令本宮主佩服,不過按照本宮主看來依照天機門的實力,恐怕就算玉虛門再練上百年都難報此喪子之仇。”
紅色的花瓣雨從天而降,風湧動,鳥驚飛,一道慵懶的聲音從縹緲的遠處漸漸傳來,一陣風勁迎麵吹來,伴隨著淺淺的花香撲鼻,少時,一頂緋紗轎攆就出現在半空中,在幾人驚愕的臉色中轎攆緩緩落地。
“花……花楹宮。”江威難以置信的指著轎攆顫聲說道。
“怎麽會?!”江父臉色頓時煞白。
其他的人見到此番情景也好不到哪裏去,麵對花楹宮天下間沒有幾個人是不心存忌憚的。
緋色紗簾隔擋住了裏麵之人的模樣,隻能透過薄薄的緋紗隱約看到其綽約風姿,她身子極為慵懶的側臥在內,雖然看不見她的雙目卻能很明顯的感知那雙如同她音色般妖冶的眼隔著緋紗正散漫的盯著他們,令人如芒在背,怖從心生。
轎攆頂端四個角的銀鈴隨風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轎攆旁四個抬轎的暗侍一身淡紅色衣著,手裏均提著一籃子的花瓣。紅紗附麵,隻能看到一雙冷而無波無瀾的雙眼。
除開四個暗侍外,還有一名女子值得格外的關注,她同樣身著紅衣不過顏色卻要更深一些,麵部帶著厚重的麵簾,完全看不清容貌。她站在轎攆的一側,不卑不亢,光憑著一身的氣勢就能看出她的身份不同尋常。
紅色,向來是花楹的象征,天下無人不知。
幾片血紅色的花瓣從半空中飄落在棺木上,黑紅相交顯得格外的醒目和森然。
江家一行人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會遇到花楹宮宮主。
花楹宮在江湖上的地位堪比天機門,不同的是天機門為世人所知的正道,花楹宮則是人人避之不及,聞風喪膽的邪道。尤其是在青城門全門被屠後,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門派都頓時人人自危,忌憚不已。
江父連退幾步有些險險不穩的扶著棺木,臉色更是難堪至極,麵對天機門他還能擺擺樣子,可是在世人俗稱殺人不眨眼的魔宮麵前,他實在沒有那份定力和實力去麵對。
“不知我們玉虛門是哪裏得罪了花楹宮,竟讓你們半路相截。”
江父想不明白也摸不清楚,到底是哪裏引得了花楹宮的注意。
“玉門主你無須緊張,本宮主今日來隻是想問一件事情,你若據實以告本宮主自會讓你們安然無恙離去。反之……嗬嗬……”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完,隻是那道邪魅的笑聲已然讓江家人明白後果。
“不知你想問什麽?”
江家人頓時鬆了口氣。
“你們的蠱蟲是何人相贈,送給你他又得到了什麽回報?”
一語落,江父陡然十分詫異。。
蠱蟲之事他們玉虛門一直都隱藏得極為好,除了他們幾個參與的人之外旁人無人知曉。此事密不透風,要不是在天機門出了個岔子抖漏出來,這必然不會被外人知道。
難道天機門有花楹宮的細作?這個想法從腦海裏剛萌生江父就驚詫不止,早知道天機門對奸細這種事情那是格外的在意,簡直到了嚴防死守的地步,倘若如此都能讓花楹宮眼線入侵進去,那麽,隻怕天底下沒有哪個門派能攔擋得住的。
要是在之前江父勢必會把這個消息快速傳遞給天機門,現在嘛!不說他不知誰是奸細,從私心上來說他也完全沒有了念頭。天機門欺人太甚,他可沒有以德報怨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