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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狗主人

  釋厄錄第四十六章狗主人鐵凌霜走後不久,鐡凝眉就背著長琴回到了小院子中。

  和鍾離九輕輕點頭打過招呼,就走到了西房中,把長琴放在窗邊的書案邊,聽到輕輕的打呼聲,點燃蠟燭,房間里頓時亮堂了些。

  小婭抱著被子正值酣睡,只有小小的臉頰漏在外面,鐡凝眉搖頭輕笑,看來今天她被妹妹帶著玩了一天,累的都打起了呼聲。

  幫她掖了掖被角,鐡凝眉端著燭台走出房間輕聲帶上門,打開正房門,輕輕嗅了嗅,房間里的里已經沒有了酒氣,不過竟然還有淡淡的腥臭味道。

  鐡凝眉走到桌案前,那裡平攤著幾片巴掌大小的青綠色的布片,這些是鐡凝眉將妹妹身上的毒血塗抹在葯布上。

  上一次張鐵先生受傷,鐡凝眉就對雪中的毒性有疑惑,不過張鐵內功深厚,鐡凝眉知道體內餘毒對他基本上是沒什麼影響的,就沒有太過在意,不過緊接著妹妹也跟著受了同樣的傷,也是親疏稍有差距,鐡凝眉沒有再把污血倒掉,製作了幾片葯布,塗抹了上去些許污血,想著靜靜放置一段時間,或許有機會能查出這到底是何種毒物。

  現在看著變成青綠色的布片,鐡凝眉輕輕皺起眉頭,中午自己走的時候,這布片還是紫紅髮黑滿是酒氣,這才半天過去,就已經是滿是青綠色的,而且原本濃郁的酒氣消散的無影無蹤。

  指尖一縷氣息凝聚成針,輕輕觸碰布片,鐡凝眉緊緊盯著布片上爬滿的纖細如蛛網的綠色絲線。

  這?好像是一種的類似蛇藤或者爬山虎之類的草類,或者是水草?

  來回翻弄了一會幾個藥片,沒有看出來是哪種草,鐡凝眉並沒有著急,轉而換了個思路,不去糾結是何種草類,只想去驗證它的毒性。

  「難道是因為酒氣沒有了,才長出來的?」

  酒?哪裡有酒?

  鐡凝眉起身走到小廚房中拿著小碗來到院子中,向正在喝酒鍾離九矮身一禮,輕聲說到,

  「鍾離先生,請借我一杯酒。」

  鍾離九酒罈子已經快要見底,看到鐡凝眉手裡端著的小碗來借酒,這是什麼情況?不禁笑著搖頭,隨手一揮,一團清冽美酒飄出酒罈,轉了個圈,落入小碗中。

  借到了酒鐡凝眉點點頭,也沒說話,轉身走回了房間里,鍾離九盯著酒罈子略微苦笑,小羽兒的兩個女兒,性格差別是大,但是心中都有主意,行事作風都是雷厲風行,對身外之物身外之人大多一個是冷淡,一個是厭煩,總之都差不太多。

  正在感嘆間,鐡凝眉忽然快步閃出,輕聲喊道,

  「鍾離先生,還請隨我到正房來。」 ……

  站在金陵驛館天竺人住的院子中,看著面前一群怒氣衝天的禿頭,這些人嘴裡屋裡哇啦的喊個不停,一個二個身上金光閃閃,眉心佛紋遍布,就要衝上前來。

  鐵凌霜絲毫不擔心,這一群天竺僧人大多是羅漢相,有些連羅漢相也不是,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這滿院子的人,她只需要戒備一個。

  「怯達羅,你要任由你手下這些小嘍啰找事,我不介意送他們上西天,去見見你們的如來佛祖。」

  隨著揚聲低喊,見那些天竺僧人依然沒有後退的念頭,鐵凌霜緩步上前,長刀出鞘,眉心火光閃過,身上漸漸泛起火光,一步步的逼近面前的天竺猴子。

  早就感知到鐵凌霜來到了院子里,怯達羅從密室中走出,體內氣息剎那間循環百轉,驅散身上的味道,才揮了揮衣袖,打開二樓房門,不帶絲毫感情的掃了眼鐵凌霜,冷聲說道,

  「不仗著鍾離九的威勢,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鐵凌霜,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才是被養著的小嘍啰嗎?」

  這話最近聽的太多,鐵凌霜不禁嗤笑到,

  「禿驢,不是我仗了他的勢,只是你怕了他而已。修成文殊菩薩法相,竟然會怕一隻四腳蛇,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若論伶牙俐齒,鐵凌霜不說天下無雙那也是少有對手,看著站在二樓的怯達羅面色發青,沒有走下來的意思,不再和他廢話,身上火光更勝,長刀也漸漸飄起火光,揚聲說到,

  「我來要我的報酬,那兩片葉子,你如果不願意給,也行,就看看你這徒弟師弟,今夜過去,有幾個還能活著。」

  確實不是對手,但不代表沒有一戰的可能,最起碼一炷香之內,鐵凌霜能保證自己不會落敗,那這期間這些天竺猴子能活下去幾個,就要看天意了。

  怯達羅知道今天金陵城的事情,有人夜闖皇宮,皇太子重傷,現如今在雞鳴寺中,金陵城全城皆備,連驛館外面的都多了許多軍士。

  消息的真假,怯達羅得知后也思慮了良久,他覺得事關國家傳承,而且朱鐵兩家有死結在,皇宮裡不可能配合著鐵凌霜來欺騙世人,如此說來皇太子重傷將死的消息應該有五成真,剩餘的五成,就不好說了。

  若是師弟莫沙比·汗沒有因為自己一時疏忽被這個惡女人殺死,那還可以讓他上下打點從宮裡套出些許蛛絲馬跡,如今,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去驗證真偽。

  還有,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見怯達羅眼神閃爍不定,鐵凌霜沒了耐心,閃身出現在二樓,怯達羅還未說話,下面那群早就咬牙切齒的天竺和尚們以為鐵凌霜要偷襲大師兄,齊齊飛掠上來,或指或掌,或拳或腿,一時間小院子中金光閃爍,佛韻悠揚。

  周邊院子里的其他國度的使者,看熱鬧似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聚集在窗邊,喝著熱茶或是小酒,樂呵呵的討論著。

  天竺人目空一切自以為是,這些使者隨著鄭和帶領的寶船隊一路行了好幾個月,受了他們不少氣,此刻自然圍觀,見到一群和尚竟然圍攻一個女孩,都鬧烘烘的大罵了起來。

  滿剌加國的王子見過鐵凌霜兩次,也站在窗邊,回身對著身邊的護衛輕聲問道,

  「切奇斯,你說她有危險嗎?」

  切奇斯正是給王子駕車的貼身護衛,第一次知道鐵凌霜是從王子口中得知的,他的功夫在滿剌加自然是首屈一指,否則也不會是王子的貼身護衛,不過被這個女人偷偷溜上車竟然絲毫不知,若不是王子攔著,他羞愧的就要引頸自刎了。

  第二次見到鐵凌霜之後,切奇斯就再也沒有和她一教高下的心思,只是被她淡淡盯著一眼,切奇斯就覺得渾身好像被熊熊烈火包圍,只要她想,隨時都可以把自己燒成飛灰。

  如今看著那一群天竺猴子身上閃著金光向她衝去,切奇斯搖頭說到,

  「中原大明,豪傑輩出,此女子修為遠遠高於屬下,屬下覺得,這些小嘍啰傷不了她,即使怯達羅出手,也留不住她。更何況現在大明皇室有大事發生,怯達羅不敢對他出手的。」

  話音剛落,切奇斯眉頭頓時揚起,側身擋在王子呼舍利身前,呼舍利側頭看去,只見院子中火光一閃,虎吼聲頓時響徹,他只看到鐵凌霜手中長刀隨手一揮,一直兩丈長的猛虎憑空而出,渾身閃耀著熾熱如日的火焰,對著重來的天竺猴子衝去。

  即使隔了這麼老遠,呼舍利依然可以感覺到熱氣鋪面而來,周邊圍觀的人更是驚呼出聲,更有恐慌大叫的。

  不過隨後,他們又緊緊的閉住了嘴巴。

  怯達羅眉心金光閃爍,佛韻悠揚,一道文殊菩薩虛影閃身擋在飛撲的猛虎面前,一手按著虎頭,另外一隻手抓住虎身,將它死死按在地上。

  火虎在佛陀掌中掙扎嘶吼,可卻掙脫不了,直到火焰消散,那瀰漫著金光的文殊菩薩虛影也消散開來。

  怯達羅揮手讓師弟們退開,盯著鐵凌霜手中的長刀搖搖頭,隨後從懷中掏出兩片黃褐色的葉子,上面寫滿了細如小蟲子的文字,還穿插著指甲大小的圖案,正是剩下兩片《難陀焚經》。

  鐵凌霜按耐住心中的激動,掃了眼那兩片《難陀焚經》,面無表情的盯著怯達羅眼底淡淡的熒白光芒,長刀上火光閃爍不停。

  「皇太子生死未定,所以你暫時只能得到一片,什麼時候他死了,你再來找我要最後一片。」

  怯達羅曲指輕彈,一片葉子飛掠到鐵凌霜面前旋轉不休。

  看來也只能騙到這裡了,以後若是想得到最後一張,還有他這裡《觀音心經》最後一張持柳觀音相只能靠著手中的刀了。

  收刀回鞘,伸手夾住葉片,熟悉的質感傳來,也不再分辨是真是假,鐵凌霜轉身就走,身後怯達羅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想來你遇到過很多人,都說你投到殺父仇人鍾離九門下,委身做狗,不配做鐵鉉將軍的女兒。」

  鐵凌霜伸手握在刀柄,轉身冷笑到,

  「禿驢,你真覺得憑著你的文殊法相,我殺不了你?」

  怯達羅搖搖頭,

  「生死較量,不是境界差距,很難說准最後結果。不過,呵呵。」

  雙手合十,身上並沒有說絲毫氣息飄散,怯達羅嗤笑到,

  「你們中原成功后,總是喜歡給自己以往懦弱的行為做出解釋,比如說韓信大將軍的胯下之辱,比如越王勾踐的卧薪嘗膽,呵呵,別那麼生氣,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師傅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怯達羅壓低聲音,嘴角帶著怪異的笑容,帶著一絲調侃和嘲弄。

  「所有的狗,都會喜歡它的主人。」

  什麼意思?

  這禿驢說我會喜歡鐘離九那混蛋?

  果然什麼智慧文殊,都是欺世盜名的佛門絕學,瞎子一般,就這樣還想調弄是非?

  鐵凌霜沒有忍住,仰天大笑中,走上兩步,盯著怯達羅可笑的光頭,

  「你手裡的《難陀焚經》帶好了,最後翻撿你屍體的時候,我不想找不到,怒火攻心之下,把你砍成肉泥。」

  怯達羅沒有被威脅,瞥了眼遠處,笑著回到,

  「我們天竺佛門,還少了兩個坐騎,一個孔雀大明王,一個金翅大鵬鳥,此次我回天竺,肯定要帶著這它們回去,你要好好的護著自己和你那個姐姐。」

  溫和的點頭作別,怯達羅轉身走回房內,呵呵輕笑著關上門,臉上笑意頓時隱去,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過了兩三個呼吸,外面終於響起了腳步聲,怯達羅有凝神靜聽了一會,直到衣衫破空的聲音響起,他知道鐵凌霜已經走遠,才收回氣息,穿過念經打坐的大堂,走到內里書房,輕輕轉動了半圈擺放在書桌上的彌勒佛像,書架咔的一聲輕響,隨後從正中間緩緩打開。

  書架后只有方圓五尺左右的空間,勉強夠擠下兩個人,草席上的躺著一個人,濃郁的血氣夾雜著些許酒氣澎湃而出,正是方丈仙山的酒徒。

  被鍾離九一劍劈成兩半,匆忙逃竄的酒徒。

  不過任何人看到他都會驚呼出聲。

  此刻他正緊閉著雙眼,渾身止不住的輕輕顫抖,頸部以上滿是淋漓的汗珠,臉色青中泛白,明顯是失血過多,不過更奇怪的是他的上半身,已經看不見了青藤和紫色花朵的刺青紋綉,全被細若髮絲的青綠色藤曼緊緊纏著。

  察覺到被人注視,酒徒睜開眼睛,凶光一閃,盯著怯達羅,緊咬的牙縫中蹦出一個字,

  「血。」 ……

  「鍾離先生,這幾片都塗抹了用霜兒肩頭的淤血,放置了半天就成了這樣,長出了草絲,這片葯布上我剛剛倒了酒,這些青色的細草絲好像枯萎了很多。」

  冰糖衚衕底的小院子正房內,鍾離九看著桌子邊的那塊布片,散發著濃郁的酒味,青綠顏色相比較其他布片上暗沉了許多,隱隱約約有一絲枯黃。

  鐡凝眉輕輕的說到,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種毒性,來源於一種植物,這種植物是什麼,我暫時查不到,但酒應該可以壓制這種毒。」

  以鍾離九的眼光,在一劍把酒徒劈成兩半的時候,就看到了那瘋狂溢出的青綠草絲把酒徒的傷口覆蓋,也有過猜測,可能是功法中有奇異之處,並沒有想到原來是潛藏在血液中的毒性。

  回想起酒徒身上那濃重的酒氣,原來只是用來壓制身體里的毒性。

  可他為什麼會中毒呢?這種毒如果劑量很低,對人身體並沒有很大的傷害,從活蹦亂跳的鐵凌霜和張鐵身上酒可以看出來。

  鐡凝眉又拎起一片葯布,放在那片已經枯萎掉的布片旁,微微皺眉,

  「這種奇怪的植物用酒即可壓制毒性,那它的毒性不是太強烈,能傷了張鐵先生,那祛除掉體內的毒應該也不是太難,據我的推測,這些細草絲,或許還有更大的作用。」

  說著鐡凝眉指尖輕顫,琴弦響動,一滴鮮血顯出,滴落在剛剛拿到的那片葯布上。

  那滴鮮血落在纖細的草絲上,並沒有快速的滲入到葯布中,反而還是水滴模樣,輕輕的顫動著。

  不過只過了片刻,鍾離九和鐡凝眉都清晰的看到,鮮血周邊的草絲好像有了生命,掙扎蠕動著,好像一隻只蚯蚓,揚起頭顱,探入到血滴中,不過幾個呼吸,那滴鮮血就被吮吸了乾淨,而血滴附近的草絲好像長長了些。

  從藥片上移開目光,鐡凝眉輕聲說到,

  「吸血而生,酒可壓制毒性。這種草植,在雲隱宗的記錄中,並沒有。」

  鍾離九皺著眉頭盯著幾片葯布看了一會,想到酒徒身上的紋身花綉,眼神中閃過一抹激動,最後冷笑著說到,

  「看來,這應該就是方丈仙山的秘密之一。」

  抬頭看到鐡凝眉並沒有追問的意思,鍾離九搖搖頭,

  「借用紙筆一用,我畫一副圖案,麻煩你閑暇時間,幫我查閱下是何種藥草。」

  鐡凝眉點點頭,又搖搖頭,

  「畫圖可以,不過霜兒不讓我入隱衛,鍾離先生還是自己查吧。」

  「.……」

  書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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