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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刺殺者

  釋厄錄第四章刺殺者老朱家的人,坐穩江山後,讀書雖然多,偶爾也會詩興大發,但太祖皇帝和本朝永樂皇帝,高興至極或憤怒至極時,最喜歡用白話聖旨,即使是街頭巷尾那些沒有讀過書的人,也能聽懂其中的意思。

  不過戚辰倒是沒有關注聖旨,已經到了城牆下,遠遠的和秦扶蘇對視一眼,兩人齊齊飛掠向城牆。

  快到頂的時候,戚辰手掌在城牆上輕輕一搭,翻身落在城上,沒有帶起絲毫聲響,周邊軍士還未反應過來,那名身材瘦削的刺客感應頗為靈敏,耳朵一抖,察覺不對,也不想著逃跑,微微側身,竟然伸手往自己腰腹拍去。

  想自殺?

  戚辰眉頭一挑,右手虛握成拳,內力涌動,疾速砸在刺客頸后,內息透體而入,瞬間將他砸暈,隨後左手虎爪,緊扣那人要拍到胸腹的手掌。

  刺客身影一軟委頓下去,戚辰迅速蹲下身來將他平放在地,此時周邊軍士才反映過來,就要持槍衝來,卻瞥見戚辰手中揚起的腰牌。

  錦衣衛。

  周邊軍士瞬間定住身軀,高高挺直,專心護衛城牆起來,這種時候錦衣衛出現,那肯定不是小事,不找自己是好事,就當作沒看見,沒看見。

  戚辰瞄了遠處的秦扶蘇一眼,正好見他把另外一個人貼牆放下然後看向自己,兩人齊齊一咧嘴,然後謹遵胭脂公主的安排,不去檢查腳邊的刺客,站起身來,當起了城牆護衛,氣息放開蔓延到身邊幾人,眼睛在下面的人群身上來回掃視著。

  最近《地藏經》修習勤奮,戚辰搭眼掃視幾圈,隱隱察覺不對。

  遠處龍頭寶船上,有好幾股氣息,沉厚敦實,和自己的內功路子很像,應該是佛門功夫,都安靜的呆在船上,沒有異常動靜。

  不過下面的人群中,竟然還有三處緊繃如弦的氣息,和腳邊躺著的刺客氣息很像,陰狠隱晦,毒蛇一樣。

  還有刺客?

  戚辰不禁皺起眉頭,船上的人可能是下面這位寶船隊統領鄭和的護衛,可是散在人群中的這幾個,應該是也是奔著當朝太子來的,想到腳邊躺著的人剛剛拍往腰腹的動作,虎眼猛然瞪大。

  不是自殺!可能是有暗器藏在胸腹的間,只需要輕輕一拍,就能發射的那種,比如說外江湖的流星滅天錐,暴雨梨花針?

  壞了,下面那幾個打扮成商販一樣的混在人群中的刺客,身上可能也有,這可怎麼辦?剛剛公主明確吩咐,讓打暈刺客后,就守在這裡,那自己就乾等著?難道下面已經安排了隱衛高手?

  想到此處,戚辰稍稍放心,眼神在那幾名刺客身邊瞄來瞄去,在城樓上的當朝太子朱高熾絲毫不覺,還認真讀著白話聖旨,

  「很多王國的國王王子和公主都隨你來金陵,要領略咱們大明朝的繁盛,這很好,朕也聽說,最西邊有個國家的使臣帶著瑞獸麒麟跟你一起回來,朕都快等不及了,快牽過來讓朕看看,朕已經擺好了宴席,等著你們,快來吧。欽此。」

  隨著這白話聖旨念完,下面人潮又洶湧起來,都轟叫著對著城樓上揮舞手臂。

  遙遙地看著下方,依稀可以看見那幾名刺客漸漸把手移到胸腹間,好像是要掏出什麼東西,戚辰著急的額頭冒了汗,但看來看去也沒有找到他們身邊潛伏的隱衛。

  果然,戚辰盯著一個灰色衣服的人,他也在高高舉起雙手揮舞不停,面色歡笑,但眼睛卻全是陰冷冰寒,而且那高舉的右手掌心中,貼著一個鵝卵石般的暗沉鐵塊。

  不知道是什麼,但人群中其他兩個人掌心同樣有一樣的東西,他們氣息越綳越緊,看來瞬息間就要發射暗器,戚辰等不及了,和秦扶蘇對視一眼,看到了他眼中同樣的凝重焦急,兩人一點頭,就要飛掠而下,身體卻忽然凝滯下來。

  嗯?怎麼回事?

  僵在城牆上,戚辰瞪大虎眼,身體動也不能動,要強提內息可本來聽話的內息此刻卻如同一隻安靜的小貓,靜靜的趴在丹田之中,任憑自己怎麼奮力掙扎,都一動不動。

  這?

  戚辰忽然想起來,鐵凌霜那母老虎也曾經被左統領禁錮,動也不能動,只能幹瞪著眼睛,好像就是自己現在的情況吧。

  也是有前車之鑒,戚辰瞬間明白,有高手,和左統領一個層次的高手,就在這一群人中,自己不能動,那下面也沒有看到秦兄弟的身影,他應該也被禁錮住了。

  壞了!有這樣的高手在,即使胭脂公主能夠察覺,也打不過,那本朝太子殿下豈不是,死定了?

  寶船隊歸來,普天同慶,又有很多其他國家的船隊使者隨著大船一同來到金陵城,要親眼看看我大明的繁榮昌盛,這個時候太子被當街刺殺,這就不是大丟顏面的事情了。

  太子若亡,必生內亂,內亂一生,外禍必起,大明朝朝夕之間,有傾覆之患!

  這可不行,上一次靖難,大軍過處,儘是白骨,父親遠赴濟南,死在城下,母親帶著舅舅和自己在杭州府艱難度日,如今好不容易在這金陵城中快活了幾個月,怎麼再起戰亂!

  想到此處,戚辰心底一聲虎吼,眼睛中血絲遍布,眼底閃現出一朵漆黑蓮花,瘋狂旋轉,猛虎困於囚牢,奮力掙扎衝撞間,終於右手小指頭微微一顫,不過,也只能如此了。

  喉嚨輕微響著,說不出話,戚辰正要不顧一切拼了內傷也要掙扎大喊出來,忽然停了下來,他眼中餘光看到下方那三個刺客,他們臉色也獃滯下來,竟然收回了雙手,面無表情的擠開歡鬧的人群,直直向城牆邊走來,動作僵硬似木偶。

  這,到底是怎麼了?

  正當疑問之時,身邊的無形牢籠竟然消失了,戚辰喘了喘氣,四周掃視一群,見秦扶蘇一臉茫然的盯著自己,也在大口喘息,兩人眼神交會,都看到了對方的眼中的疑惑,也看到正收回聖旨完好無損的太子殿下。

  「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面清澈平穩的聲音蓋過人群的喧囂,傳了過來,戚辰伸頭看向城下,只見一身大紅官袍的三寶太監鄭和在恭敬叩首,而那三名刺客走到城牆邊,面對著城牆,好似私塾里被罰站地頑童,獃獃地站著,一動不動。 ……

  三寶太監已經隨著剛剛下了城樓的太子殿下朝皇宮走去,身後跟著一群衣衫各異長相也和中原人差別很大的遠方來客。

  他們有的渾身雪白金髮碧眼,有的渾身焦黑如炭,還有幾個袒胸露乳,半披紅色袈裟,應該是天竺國的和尚,至於走在他們前面的那隻瑞獸麒麟,被一個乾瘦矮小渾身裹在白布裡面的人牽著。

  這麒麟要有兩丈多高,渾身片片黃雲似地花斑,身體雄壯如獅,但脖子卻要有一丈長,像個大煙筒,路過鳳儀門地時候,那杵的高高的麒麟頭撞在了城門上,哞哞的慘叫,惹的圍觀的人群大笑不止,都追著跟了過去。

  鳳儀城樓,胭脂把玩著手中兩寸方圓的暗沉鐵塊,面帶笑意的打量著躺在腳邊地兩個刺客,他們從昏睡中醒來,瞪大雙眼,身體微微抽動,但是被點了穴道,話也不能說。

  戚辰和秦扶蘇卻沒有他那麼悠閑,戚辰扛著兩個人,秦扶蘇拎著一個,走到城樓上,把三個另外刺客扔在地上。

  五個刺客並排躺在地上,都是渾身僵硬,只有一雙眼睛能動,戚辰沒有去看他們,瞥了眼欲言又止的秦扶蘇,不禁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公主殿下,剛剛那禁錮住我們兩個的人,修為很高,肯定也是君臨佛陀境界,你知道是誰嗎?」

  秦扶蘇剛剛也被禁錮,不過現在看來,那人應該並無惡意,只是讓自己兩人不要慌亂,驚擾了這盛大場面。

  胭脂卻沒有搭理戚辰,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五個刺客,冷冷一笑,

  「敢刺殺我皇家人,真是膽大包天,我不會審問你們,你們會被送到北鎮撫司,那裡有十八層地獄,一層層的向下爬吧,我可以保證,你們來回爬上幾百次,也絕不會死,我想知道的消息,你們嘴巴閉的再緊,也守不住。」

  正說著,幾道黑影一閃出現在城頭,當先一人身材雄壯,挎著寬大腰刀,正是錦衣衛指揮使紀綱,他對身後一揮手,幾人走上前來,一把抓起刺客,手掌印在他們丹田。

  戚辰見那幾個刺客嘴角瞬間溢出的鮮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和秦扶蘇對視一眼,媽的,上來就廢了丹田,真不愧是北鎮撫司出來的。

  那幾人又嫻熟的卸開刺客下巴,防止他們咬舌,快速的在他們衣服髮絲間搜索片刻,除了那暗沉鐵塊之外,沒有找到其他東西,幾人拎著刺客掠下城樓。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對胭脂躬身一禮,聲音低沉,

  「公主,皇上召你回宮。」

  絲毫不給錦衣衛指揮使面子,臉色陰沉許多的胭脂對戚辰和秦扶蘇招了招手,轉身朝城門下走去。

  三人下了城牆,穿過洶湧人潮,一路來到朝雞鳴寺,走到鐘樓下,胭脂看到了坐在鐘樓邊低頭念經的小蛙和尚,面色才稍稍好了點,揮手問道,

  「小蛙,老和尚呢?」

  小蛙應該還是沒有說出來被偷走的鯨杵藏在哪了,還在用頭撞鐘,腦門依然紫紅,看見下面三人,停下念經,指著後院,

  「師傅去後院了。」

  胭脂望著後院隱衛大本營的方向嘆了口氣,也不走了,登上鐘樓,走到小蛙身邊,閉目盤坐起來。

  戚辰和小蛙一同經歷過生死,關係很是親密,跟他擠在一起,開始討論起《地藏經》,秦扶蘇站在一旁,瞥了眼閉目盤坐眉心緊皺的胭脂,大約知道她為何心煩了。

  此次從南疆回來,前建文帝朱允炆暫時被秘密囚禁在承恩寺中,永樂皇帝還沒有去見過他,只是將大部分錦衣衛都布置在承恩寺周邊,太子身邊的護衛才空虛下來。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黔國公沐晟上奏疏請罪,奏明雲南指揮同知韋渡河被一股奸人擄走,沐國公出動三萬大軍搜尋三日,終於在距城池一百多裡外的荒山中發現了韋同知的屍體,因南疆多野獸,大軍略有傷損,且南疆在自己治下竟然發生了同僚被擄走之事,實在是罪不可恕,請皇上治罪。

  黔國公有沒有被治罪秦扶蘇不知道,但是漢王府最近老實了許多,聽說漢王朱高煦被永樂帝召到皇宮,出來的時候,走路都是瘸著的,其後幾天更是罕有的被永樂帝當眾口諭斥責。

  今天的五個刺客,都是外江湖的高手,有隱衛在,仙人很大程度應該不會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那出手之人,有兩個可能。

  一種是靖難中敗亡但仍以建文帝遺臣自稱的人,這些人十年間不知道多少次入皇城刺殺朱棣,沒有任何意外,都死在錦衣衛的手下,只有一少數人還藏在深處,沒有露出手腳。

  還有一種可能,是同室操戈,不用民間傳言,認識漢王的人都知道,漢王朱高煦,睚眥必報。

  這幾年耀武揚威慣了,絲毫沒有把太子放在眼中,沒想到因為韋渡河被朱棣當眾訓斥,大跌臉面,而且,本來依附在漢王身邊的人,有些開始搖擺起來。

  臉面事小,勢力才是最重要的,想要穩定勢力,還是要登上太子之位,所有的一切才會平穩下來。

  怎麼登上由漢王變成太子?很簡單,現在的太子沒了,解下來自然就是漢王了。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秦扶蘇正在感嘆,遠遠看見鐡凝眉打開後院小門,挽著小婭的手朝著這邊走來,忙甩掉這些煩亂的消息,飛身穿過佛堂,掠到她們身邊,笑著問道,

  「凌霜怎麼樣?還在發火?」

  鐡凝眉搖搖頭,回頭看著小院子,輕聲說到,

  「這次她沒有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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