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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水龍驚夢

  釋厄錄第二卷豺狼虎豹第六十五章水龍驚夢叮叮,叮叮

  紫雲之下,已經沒了有平坦青石的陰山龍陵祭壇,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腳點亂石,上下翻飛,劍刃寒光閃爍間,清澈的金鐵交擊聲鳴響不絕。

  鍾離九白衣飄飄,手中長劍劍身漆黑斑駁如龍,青白劍刃清寒似雪,劍光搖曳間,並無絲毫真氣溢出。

  和他對舞的代寒輿,揮動著一柄銀色長劍,掩下一身殺氣,好像也拾起了當年青城山的小師弟的身份,剛剛學會幾勢劍招,要請大師兄指點教導。

  兩人以劍對劍,招式清秀迤邐,好似青城山上幽深小道,青蔥玉樹,搖曳薔薇,就像一對蝴蝶,追逐撲花,翩躚飛舞,見招拆招,無比和諧。

  看著對面鍾離九好似真的當起了大師兄,嘴角笑意璀璨,眼神朦朧似入美夢,心隨劍走,招式圓潤通暢,氣息萌發似初春之陽,暖意融融。

  心中電光一閃,代寒輿臉上惡寒,眼神恨意乍起,手中長劍一震,隱隱蛇嘶聲響,劍招陡然變疾,陰寒氣息透體而出,

  「我可不是當年在山頂陪你舞劍的,那個女人!」

  隨著這聲提醒,兩人頭頂之上,又是一聲轟隆巨響,紫電化龍,朝著九幽地底直劈而去。

  九重紫雷,一重淬體,第三道。

  這一道紫雷鑽入那道裂開的山石縫隙中,山洞裡劇痛至極的凄厲嘶喊聲隱隱傳出,聽著好似衰弱許多,幾不可聞。

  被這聲吶喊驚醒,冰寒之意緊接著撲面而來,鍾離九夢中醒來,面露蕭瑟,嘴角也拉了下來,羽眉揚起,眼中怒意勃發。

  長劍水光閃爍,化作波光琉璃的龍頭附著其上,龍目緊閉,對著吵醒他美夢的人,疾刺而去,直指眉心,那龍頭忽然睜眼開眸,齒牙大張,一聲龍怒,暴躁狂怒氣息帶著水龍巨浪澎湃而出,

  嗷!

  青城,水龍吟,驚夢。

  酣睡之人,夢中驚醒,多胸中怒氣勃發,此時還是少惹為妙。

  二十多年前,青城山內門的人都知道,當代青城大師兄,姓鍾離,名九,是掌門荀無塵在山間撿到的。

  早年身體衰弱,內息全摧,但其人溫和如玉,雖不能修行,但幾句指點,就可讓師弟師妹修行大進,最是受同門之人敬仰,山間的虎狼都能聽其言語。

  鍾離九聰慧過人,十四歲那年,遍覽兵、氣、象樓典籍后,走了最普通也是最艱苦的路子。

  每天每天扛著石頭上山下山直直筋疲力盡摔倒路旁,一次次的潛入幽深冰寒好似無底的青城月潭中直到漂了上來。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無數次死中求生,終於在十七歲那年,練出了一絲內息。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融匯貫通青城氣樓中藏著的五本絕頂秘籍,金者《百兵所向》,木為《連理枝》,水是《水龍吟》,火是《火鳳決》,土行《率土之濱》。

  三年間,功力遠超同門師弟妹,直追自己的師父,是第三個有望在青城道樓內,留下自己掌印的人。

  兵、氣、象、道。

  青城道樓,非君臨境不能入,青城內門開創至今兩千餘年,只有開山祖師爺和貞觀年間的青城內門掌門秋蟬道長到此境界。

  可青城山上的人也都知道,大師兄鍾離九有兩個奇怪的地方。

  一是喜歡睡在荒山中,有床不睡,這個樹枝間,那塊石頭上,一團草窩裡,有時候還會漂在水面,這讓每次尋找他的師妹荀火兒都奔波勞碌滿腹抱怨,可偏偏又心甘情願。

  第二個就是每當夢中驚醒,鍾離九睜開雙眼,就好像當年孩童時第一次睜開眼睛那樣,懵懂無知又帶著痛苦迷茫,還有深深憤怒與仇恨。

  熟悉鍾離九的師弟師妹們,總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等著他自然睡醒並完全清醒,才會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輕聲又焦急的說,

  「大師兄,師父找你有事,我們已經等了你三個時辰啦。」

  後來,鍾離九以此夢醒,取其怒氣,創出驚夢劍招,列入《水龍吟》功法典籍中,被師妹嘲笑為起床氣。

  再後來,鍾離九又一次黃昏中酣睡石上,被一腳踹醒,驚夢的怒火朝天中,看到了一個如天邊那團紅霞般燦爛的女孩。

  看著她滿眼淚光中的歡喜笑顏,前塵往事掠上心頭,鍾離九大夢終醒,然後,很長一段時間,再也沒有過那片迷茫。

  「哈哈哈~」

  難得水龍發怒,代寒輿仰天長笑,避開鋒芒,飄身閃退間,雙眼深處寒星驟亮,陰寒氣息透體而出,化作一道道水桶粗細的銀蛇虛影,在身邊五丈內搖曳擺尾,仰天嘶吼。

  虛影所過之處,山石瞬間漆黑如墨,隨即粉碎成灰,那黑灰被蛇尾勁風掃開,所過之處,如附蠱之毒,片片山石盡成粉末,向周邊蔓延開來。

  鍾離九又一次夢醒,轉頭看向那道被紫雷劫撕開的山石裂縫,一聲冷哼,周身電光驟起,青中泛紫,穿梭如龍,曲折如劍光閃爍,籠罩身邊三丈方圓,與那掙扎嘶吼的蛇影撞在一起。

  滋滋,嘶嘶。

  看著左統領和南疆代寒輿終於放開氣息,打開君臨天地,身邊生人勿進,張鐵冷著臉鷹目寒光凜冽,低頭瞥了眼仍然抱劍而立的羊玄墨。

  順著他的眼光盯著深坑正中那片焦炭與牛骨凝滯一瞬,深吸一口氣,長刀出鞘,對著身後說到,

  「葛青山交給我,把戰場打開,離此處越遠越好。」

  話音剛落,右手長刀瞬間黑氣蔓延,猛然一揮,一道漆黑刀光奔著那戰立在坑洞旁的葛青山幾人飛掠橫削而去。

  人也未有停歇,左手虛握成拳,掌心光華璀璨,熾熱如日,腳下雷鳴聲響,追著那道漆黑刀芒,對著蹲伏在地的葛青山疾沖而去。

  阿修羅,羅睺,掩日印。

  「我來對伏那隻老鼠,奎木狼,你們兄弟帶著三個人牽制住那隻豹子,亢金龍,你們這組帶著其他人,拖住韋渡河,戚辰秦扶蘇,你們倆跟著地衛,把它們逼走,離開此處,越遠越好。」

  朱雀修為稍遜張鐵一籌,沒有看出坑洞底有什麼危機,不過本體為雀,對危險氣息最為敏感,也是從善如流之人,聽張鐵說的鄭重,轉頭吩咐眾人後,人跟在張鐵身後,化作一道綠芒,眼睛緊緊盯著那隻渾身雪白的豺鼠,左眼漸漸青白冰寒,右眼火紅灼熱。

  葛青山看著飛掠上來的那條黑線,拍了拍手邊的銀斑豹子,咧嘴一笑,

  「小銀,去殺人,看看咱們兄弟倆,最後誰殺的多。」

  緊接著一聲震天巨吼,葛青山滿頭亂髮炸起,渾身精肉突起,彷彿山間虎豹,飛撲而起,嘴巴大張,對著那道鋒利無比的黑線一口咬去。

  「咔嚓!」

  黑色刀芒裂成兩半,對著韋渡河和豺鼠柴夢掠去,葛青山仰天一笑,刺耳猙獰,狀若瘋虎,揚起右手,手掌間瞬間生出細密毛髮,金光閃閃,指甲也彎曲捲起,鋒利如刀,對著張鐵迎面抓去。

  南疆巫族,化獸決,對拼,阿修羅相。

  轟!

  兩人爪印交接,身行都凝滯下來,張鐵眉頭微皺,左手掌心虛握的熾熱光芒閃爍中,帶著浩瀚沉重的儘力對抓在拳頭上的獸爪衝撞不停。

  葛青山已經化作獸掌的手臂隨著勁力衝撞晃動不停,腳下裂痕遍布,咔咔爆響中,碎石亂飛。

  身邊人影閃掠,朱雀一飛而過,身邊閃現出道道寸許長的幽藍冰晶,好似雀羽,纖毫畢至,隨著一聲清澈鳴叫,雀羽激射向身邊血蝶飛舞間扭曲變幻中化作人形的豺鼠柴夢。

  一鼠一雀。

  豺鼠柴夢身邊血色蝴蝶凌空飛轉,與幽藍雀羽碰撞不休,在她呵呵輕笑中,那血蝶與雀羽光芒消散。

  柴夢也搖身一變,皮膚雪白,雙腿筆直圓潤,光滑細膩,臀部渾圓肥碩,纖瘦腰身盈盈一握,胸前高高隆起,修長脖頸。

  也許可能大概,是修行中出了岔子,或者說豺鼠的偏好,化作人形的頭顱雖也是長發飄飄,眉眼嬌媚,嘴唇紅潤,就是那鼻子,還是老鼠模樣,突出三寸來長,尖似錐子,垂在臉上,鼻尖兩側,好像還生了幾根白色鬍鬚。

  「秦兄,她沒穿衣服,怎麼這些妖魔都不喜歡穿衣服?」

  正跟在奎木狼兄弟身後奔向那隻豹子的戚辰眼神尖利,虎目瞪大,盯著那柴夢,心中默念著都是骷髏都是骷髏,一邊側目瞄個不停。

  秦扶蘇沒那麼好的耐心,剛剛天雷劈下,聽到凝眉的喊聲低弱了許多,幾乎都聽不見,好像是受了極重的傷。

  從秦家學堂認識她到現在,從來沒有聽過她這麼撕心裂肺的大喊,正是心如火燒,現在大戰已開,手中蒼龍泣血槍電光閃爍,咬壓切齒的跟在戚辰身邊。

  可以看出來,那身具香象菩薩相韋渡河好像是最弱的,就交給亢金龍那組幾個人,自己和戚辰就跟著奎木狼兄弟趕緊殺了這隻豹子,然後再一哄而上解決其他人,這樣最好。

  聽到戚辰在耳邊問詢女妖穿不穿衣服的話題,秦扶蘇不好發火,眼中電光一閃,瞄了眼那柴夢尖尖的鼻子,滿腔怒氣化作罕有的惡言,學著仙鶴門城頭那些兵痞子的語氣,罵罵咧咧的大喊回道,

  「這種貨色,放在秦淮河畔,蒙著頭,或許能換個好價錢,戚兄,要有志氣,為兄覺得你將來是要娶公主的!」

  說完,也不管戚辰詫異的盯著自己,好似從來不認識一般,身上電光大盛,當前一步,槍出如龍,對著那飛奔而來的銀斑豹子左眼絞刺而去。

  斯文人說罵人的話,最能氣殺人,本自呵呵自賞的柴夢大人猛然聽到秦扶蘇惡毒至極的言語,一口氣堵在胸口,雙眼頓時血紅,身邊飛舞的血蝶獃滯一瞬,掠過朱雀,朝著秦扶蘇飛沖而去。

  「哈哈~」

  朱雀放聲大笑,雙手合十,悠然佛韻立時間響徹,身後猛然顯現出熾熱火輪,周身卻被熒熒冰寒藍光籠罩,顯出一道佛影,頭髮凌亂,一眼睜,一眼閉,獠牙暴出,右手漆黑降魔鐧,左手火紅舍利念珠,對著那飛掠而去的血蝶一掌拍出,氣息激蕩,血蝶頓時化作一團紅霧消散。

  垂髮披肩,面現憤恨,身負猛火,斷煩惱慾望,以冰火寒雀之身,得大統領姚廣孝傳授,修得不動明王尊菩薩。

  不動明王,斬一切顛倒夢想,克一切姦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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