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摧眉折腰事權貴

  小小不是記仇的性子，帝俊也有容人之量，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聽淡妝說，他時常下凡走動，偶爾興致好，會帶些凡間的稀罕玩意兒上來，她很羨慕。 今日陽光很好，燕子斜掠追逐，花間蜂蝶飛舞，生機盎然的景象。 她在園子裏摘了幾朵花，看看天色，便覺得無趣了。 午飯後，帝俊閑來在花陰處問她三個，“哪個讀過《長短經》？” 相互對視一眼，她喜上眉梢，“我讀過！”難不成要帶自己去人間？ 帝俊“嗯”了一聲，緩緩道，“既然這樣，你便趁著天好，把藏書閣的書都拿出來曬一曬吧。” 若把藏書閣裏的書都搬出來，一本挨著一本地鋪開，能從玉台宮排到穹桑都不必掉頭的。她邊曬書邊埋怨，帝俊總是這樣，思維跳躍性極大，時常讓她摸不到頭腦。 帝俊隻喜歡她看別扭樣子，並不想她真的將書搬空，興致一過，她偷懶他也隻做沒瞧見。 晚間玉台宮燈火輝映，帝俊此時在與仙官敘話，並不用她侍候。 安寢時，錦色進來，說主子要她過去。 她提心吊膽，琢磨定是因為白天的事。 那時，她在園子裏打坐，他在樹下翻書，一切太平。 羲和入園時，並沒有童兒稟報，她挾裹著雲氣而來，百花叢裏翻起細浪，她便站在花叢上冷冷看著她。 她打了個激靈，心道：真是有緣，羲和去穹桑自己便在穹桑，她來玉台宮自己便在玉台宮。 “她為何在這兒？”羲和問帝俊。 友善地朝她笑笑，小小想解釋說這不是她的意願，實屬情非得已。五殿下似並未留意羲和的到來，閑適地用拇指翻著書，過了好一陣才道：“有事？” “有！” “說吧！” “去書房！” 帝俊冷笑道：“不可告人的事？” 羲和冷著臉不答話。 白鳥穿竹林，飛到園子中，“咚”的一聲將銜著的石子丟在開著芙蕖的玉缸裏。 帝俊不動，羲和也不動。她有些坐不住了，撿起身邊石子，“咚”的一聲也投到芙蕖缸裏。 片刻白鳥又飛回來，再銜一粒石子丟進去，她也依樣再投一顆。這次不那麽有趣了，缸竟然破了個洞。水汩汩地從中流出，帝俊無論如何不能再做看不見，卻隻瞧著那水流，什麽也不說，半晌轉頭深深地看她一眼，嘴角翹了翹，低頭又翻書去了。 羲和開口道：“你竟容忍她如此？” 帝俊放了書，起身走了，到園門口時轉頭道：“你以為玉台宮便隻有一口玉缸嗎？” 她不敢看羲和的臉色，也不敢動，園子的風都靜止了一般。 羲和行至她身邊冷冷道：“你是上天降臨的魔星，克製他們的同時，也毀滅自己！” 白日裏帝俊一直在忙，她砸缸的事便沒空理會，一直到晚間安寢時分。做錯事的時候，她總是很乖順，跟著錦色進了寢殿，規矩低頭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