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長鰭金槍魚
第八百一十三章 長鰭金槍魚
海麵上，風習習。
浪花溫柔地一朵朵起落，
它們似乎也在小心翼翼地，
生怕驚擾了不遠處礁石上對坐的兩人。
陳陽，青龍。
在提到“因果”後，青龍的反應讓陳陽知道他對因果的了解，怕是還自己預料之上。
隨後，青龍的反應也證明了這一點。
他當即止住了陳陽往下細說，而是一招手，要求鳳舞封閉四海龍宮，然後帶著陳陽從龍宮中出來，到了海麵上這座礁石上商談。
這座礁石是青龍平時日裏靜思的所在。
每當有事情需要沉下來思考，排除外在幹擾的時候，青龍便會來到這處礁石，然後垂下釣竿海釣。
礁石上，釣竿、魚餌、石製的茶壺與火爐，一應俱全。
陳陽看了也得稱一聲青龍會享受。
想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青龍身為千秋不死人，數百年漫漫生涯下來，還有什麽追求是求之不得的。
哪怕有，也不可能一直將心神放在那上麵，久而久之，肉身不死，精神亦亡。
論到享受和偷懶，青龍才是大宗師級別。
盤坐在礁石上，感受到濕濕的，還帶著海腥味的風吹拂在臉上，陳陽亦不由得放鬆了一些。
他學著青龍的樣子，上了魚餌，落了釣竿，等著青龍起了爐子，烹了茶水。
一杯香茗入腹，一股通透感湧了出來，道不盡的愜意。
陳陽閉著眼睛，享受了一番後，放下石製古樸的茶杯，正想評價一番，又見青龍取出一個同樣石製的小香爐，點了上龍涎香。
本就是出自海中的香料，與海風意外的搭配。
陳陽啞然失笑。
青龍也是笑。
笑罷，兩人神色皆是一正，青龍伸手一引，正襟危坐，道：“小友可以說了。”
陳陽亦不隱瞞，除了跟諸天輪回盤和元始天尊觀想相關之外，其餘跟徐七安，跟黑天，跟金身訣相關的事情，一一按照順序娓娓道來……
……
“竟然……”
青龍神色有說不出的複雜，“……是這樣的嗎？”
“那這金身訣，我還真是厚顏向著 小友請教了。”
陳陽對這個結果倒不意外，隻是再確認了一次：“青龍先生，您千秋不死，確定要接下這個因果嗎？”
學得了金身訣，哪怕不是通過黑天正式的傳承，而是通過陳陽這邊，又何嚐不是一份因果，一份連接呢。
畢竟，
因果的另外一頭，可是能垂釣諸天的，遠在他們所接觸所了解層次的存在。
陳陽無比懷疑，
在龍門世界裏的那尊龍君，聽到跟垂釣諸天級別強者相關的因果，怕是有多遠就會跑多遠，壓根不可能去接觸，聽都不想聽一耳朵。
“嗯？”
陳陽想到這裏，整個人忽然愣住了。
……龍君……
……外出……
……群魔亂舞……
……龍門、清河、博望，三縣之變……
陳陽腦海中原本破碎的，或者關聯不大的一幕幕，忽然跟有了一條無形的線一樣，串聯到了一起。
“他，怕是知道了什麽？”
“未必是妖魔鬼怪，趁著龍君外出，要毀其根基，報複過往。”
“說不準是龍君知道了什麽，特意避之海外，不沾因果。”
陳陽不敢確定，又無比懷疑，這才是一切背後隱藏的真相。
龍君這等存在，真的就會被輕易調開，將五百年心血與心結凝結出來的龍門縣，任憑妖魔往來 ？
陳陽本來隻是狐疑，現在是徹底不信了。
他想到這裏，不由得麵露苦笑，勸道：“青龍先生，陳陽忽然想到一個事情，這因果之重，怕是還在我原本意料之外。
青龍先生，不妨在慎重考慮一下。”
“不用了。”
青龍灑然一笑，伸手虛點了點陳陽，道：“小友畢竟年少，不如我這老不死的想得通透。”
這是兩人見麵以來，青龍說話最直接最不客氣的一次。
陳陽倒也不惱，笑問道：“怎麽說？”
青龍伸手扶著釣竿而起。
陳陽才注意到水下有大魚，不知何時咬鉤了。
“因果已立，結果便已注定。”
“徐七安的局，黑天的期待，陳陽你若不去，則你、地球，還有我，一樣要被黑天拖入永恒的黑暗當中。”
“我的因果立與不立，又有什麽區別？”
“你若應了……”
青龍頓了頓，提起釣竿，一條跟普通少年差不多體型的大魚破出水麵，砸在礁石上瘋狂地摔打著。
“應了如何？”陳陽瞥了一眼魚，問道。
青龍同樣瞥了一眼魚，笑道：“運氣不錯，是長鰭金槍魚，大腹部分刺身最好，不輸給藍鰭金槍魚。”
長鰭金槍魚，在一般常見的金槍魚鄙視鏈裏麵處於第二檔次，比起藍鰭金槍魚遠遠不如，又比黃鰭金槍魚強上不少。
這麽一大條野生的長鰭金槍魚至少有5,60近，價位幾千塊吧。
陳陽對青龍突然提起魚的事不解，隻是報以詢問的目光，並不接話。
“我們的世界就如這片大海。”
“靈氣複蘇就是罕見的驚天大潮。”
“漲潮的時候，人們便要趕海，常常能在灘塗上撿到蝦姑、螃蟹之類的海產。”
“事實上，每一次靈氣複蘇的大浪潮下，總有一些大魚會脫穎而出。”
“古時候如此，現代亦然。”
陳陽若有所悟，指著還在撲騰的長鰭金槍魚道：“就如這魚？”
青龍點頭，一指陳陽：“就如你。”
“氣運所鍾，時代驕子。”
“我相信你這一去，不會全無動靜，贏則皆大歡喜，輸則黑天也要被咬下一大塊肉來。
到時，遷怒之下，地球也好，我也罷，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所以，我怎麽選，又有什麽區別？”
“這個因果，當立！”
青龍說完，居然俯身下去，自顧自地去處理起了還活蹦亂跳的長鰭金槍魚。
陳陽一時愣住，細思之下，亦不由得為青龍的老辣而佩服。
青龍的意思就是他從曆史，從他千秋不死的所見所得，認定陳陽就是時代之弄潮兒，這次大潮下最大的那一條魚。
這樣的魚，躍過龍門，不會沒有動靜。
要嘛贏，要嘛就讓黑天痛。
不管是哪一個結果，對地球，對青龍，並無二致。
這個因果是注定的。
金身訣，不學白不學。
陳陽回過神來的時候，青龍攝取海水凝成冰，切金槍魚大腹為刺身，伸手延請：
“來，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