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天心天意,吾心吾願
第七百六十四章 天心天意,吾心吾願
“好!”
徐璐用力地點頭:“我一定幫恩人把家看好,等你回來。”
陳陽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回來,天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
隻是一個借口,一個理由罷了。
陳陽又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抿了下去。
後麵三天,轉眼過去。
在這三天裏,陳陽一邊調整狀態,琢磨諸天輪回盤,為回歸做準備;
另外一邊,則是聽聞他要遠行的人,不住地上門拜訪。
有高明為首的龍門縣衙中人;
有老陳頭為主的街坊鄰居;
有說要給陳陽煮一輩子魚湯的小鸕鶿母女……
更多的卻是在遍布龍門縣的疫情當中,受了陳陽恩惠的縣城中人。
陳陽笑著應付著他們,心中感慨。
不知不覺中,短短時間裏,他在龍門縣跟這麽多人有了關係,存了因果,有了牽絆。
這才多少時間啊?
要是再久一點,陳陽很是懷疑,他會不會就更舍不得走了?
地球上的一切,是不是會隨著時間的流轉而變得朦朧,變得遙遠。
陳陽想到這裏又是一陣搖頭。
應當不會的吧。
畢竟唐婉在那裏。
畢竟,他的孩子,在那裏。
不知不覺中,已到了三天後的夜裏。
夜深,人靜。
明月高懸。
陳陽移開了石桌和石凳子,院子裏陡然變得空落落的,隻有他一人站在中央。
整座龍門縣都睡了過去。
陳陽卻知道,在不遠處的臥室裏,有一個小女孩透過門縫,在偷偷地看過來。
她的眼中晶瑩,似乎在飽含著淚光。
陳陽假裝不知道,伸手從懷中取出了那一枚數十萬人血祭而出的珍寶血蓮子。
蓮子托在陳陽的掌心,那種沉甸甸的質感,仿佛是黃金澆築而成的藝術品。
它卻是比黃金還要美麗。
蓮子的表麵上,一層層的光暈朦朧,隨著不同角度映照月華,泛出七彩的光。
美則美矣,陳陽下手卻不容情。
哢嚓一聲。
表皮破碎,露出裏麵鮮嫩的蓮子。
一股清新到了極致的香味,從中散發了出來。
香氣過處,院子裏的盆栽瘋長,雜草瘋長,頃刻之間,如荒廢了數十年,一下子變得草木深深。
受了最大好處的則是那一株蓮霧樹靈根。
它的根係不斷地茁壯,向著龍門縣地下不住地伸長著,若有人能透過厚厚的土層看到龍門縣地下的情況,就會發現一大片的根係如一張地網,幾乎籠罩了龍門縣地下所有的空間。
從這一刻開始,龍門縣在,蓮霧樹就在。
通過龍門縣下的地脈之氣,二者牢牢地聯係在了一起。
蓮霧樹靈根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龍門縣土地神一般的存在。
這一切,陳陽感受不到,他隻能看到蓮霧樹的樹皮一陣扭曲,慢慢地凝成一張老人的臉龐樣子,在衝著點頭致謝。
陳陽點頭回應,心神全在掌中的蓮子上。
隨著蓮子表皮的破碎,它的靈韻開始不斷地散失。
如果陳陽再不動手,用不了一兩個時辰,它就跟尋常蓮子沒有什麽區別了。
“呼~”
陳陽徐徐地吐出一口氣,按照這幾天思考的,飛快地將蓮子在手中揉碎,捏成了線香模樣。
一顆蓮子,正好撚成了一根普通長短粗細的線香。
龍君廟外,一文錢就能買到三根的那一種。
——大祈願香火!
陳陽雙手捏在大祈願香火的下端,掀起衣袍下擺,雙膝跪了下去。
為了妻女,一跪天地,又有何妨?
陳陽心中坦然,一片平靜,雙手捏著大祈願香火,緩緩地舉起來,直至雙手掌根處貼在了眉心。
“嗤~”
大祈願香火的香頭無火而自燃。
這香火,隻見火光,不見青煙;
能感應到靈韻,又聞不得香火味道。
陳陽持香,叩首。
“謹以此香,禮敬上蒼。”
“天心天意,吾心吾願。”
“祈願,至吾歸時,得見妻子前,
吾妻唐婉,及其子嗣,無災無難,萬邪不侵。”
陳陽一字字吐出。
開始時候還無異狀,等到他真的說出了祈願的內容,異象突生。
龍門縣上空的雲層豁然散開,像是一隻大手撥動,左右地劃拉。
明月的光,陡然變得靈動了起來,像是有人在睡夢中,睜開了一隻眼睛看下來。
陳陽冥冥之中感應到有一股意念,遙遙地從天外來,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知道時機到了。
“尚饗!”
陳陽再一叩首,將大祈願香火,插到了麵前的香爐裏。
“哧溜~”
香火徹底燃燒幹淨,隻見得終於有了第一縷青煙,嫋嫋而上。
青煙顯得是那麽地單薄。
今晚的龍門上空,卻沒有風。
或者說,不敢有風。
明明一陣清風就能吹亂了青煙,偏偏無風敢動,任憑它飄飄而上,直上九重天穹。
“可~!”
一個飄渺無比的聲音,徑直在陳陽的腦海當中響起。
那不是他掌握的任何一種語音,好像是天地的綸音,可陳陽就是能一下子把握住其中想要表達的真意。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高妙意境。
陳陽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動。
龍門縣上空,雲層重新遮掩,明月不再靈動。
一個能傳遞到諸天另外一頭,並且產生神妙作用的祈願完成了。
偌大的龍門縣,卻沒有幾人能看到這一幕。
“天,真的有意識嗎?”
“這天,還不是此方世界的天,而是諸天的天。”
“諸天之上,還有存在。”
“它是生靈,亦或是概念,再或是其他的什麽?”
陳陽猶如兩三千年前行吟在澤畔的前人,忍不住在腦海中回蕩起了一聲聲的天問。
什麽是天?
天在哪裏?
它既存在,又是什麽形式?
它有何求?
它又有何忌?
……
第一次接觸到這樣龐大而高妙的意誌,陳陽久久之後,方才回過神來。
“呼~”
他再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渾身輕鬆。
猶如一整座山,從他的肩膀上卸了下來。
再如,在寒冬臘月,於澡堂子裏高溫池子裏,泡得透透的,汗流不止超過一個小時。
再舒舒服服地按了個腳,走出澡堂子時候,渾身覺得輕了好多,渾身輕快樣子。
“終於……”
陳陽緩緩站了起來,不盡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