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屍臭
第七百三十六章 屍臭
陳陽出門後，並沒有直接出城。
他先趕往縣衙，找了高明。
高捕頭在聽到下麵小捕快通報陳陽到訪的時候，幾乎是飛奔而出，跟等到了救星似的。
“先生，你可算是來了。”
高明激動得上前一把攥住陳陽的手不肯鬆開了。
他額前全是油汗，手心也潮乎乎的。
陳陽手一甩，把高明的手甩開，然後不著痕跡地將手在褲腿上蹭了蹭。
黏糊糊。
惡心。
“高捕頭，你這是什麽情況？”
陳陽謹慎地後退一步，這才詫異地問道。
“先生不是收到在下傳訊才來的嗎？”
高明用十倍的詫異反問回去。
“……”
陳陽和高明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明白了過來。
顯然是高明派過去傳訊的人，跟陳陽正好來了個前後腳，並沒有能碰上。
“我是來……”
陳陽剛開口，高明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一把拽住他的袖口就向著衙門裏麵拖去，邊走邊道：“其他的先不說，先生且隨我來。”
“呃……”
陳陽擔心一用勁兒，他就得換件新衣服了，索性便跟著高明走了進去。
後麵的路陳陽不要太熟悉。
幾個小時前的深夜，他還剛來過一趟呢。
高明拽著陳陽所去的方向，正是原本縣令住所的縣衙後花園。
陳陽瞄了瞄方向，問道：“你可是想說縣令失蹤之事？”
他以為高明是為了這事驚慌失措，一臉的不以為然。
“要隻是失蹤就好了。”
高明回過頭，一臉苦笑。
緊接著，他三句並做兩句，簡單地將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縣令到了龍門縣幾天，尚算勤政，也稱愛民，其實比起原本的縣令要來得好得多。
在這多事之秋，高明以及其他那些在本地深耕了不知道幾代人的吏員們，也沒有想跟縣令掰掰腕子，為難為難，順利地讓他掌了權。
要說這縣令，固然沒有太大的存在感，卻也沒有大錯，大家一直相安無事。
他就是有一個怪癖。
酷愛養小豬為寵物。
說來也怪，隻要在縣衙裏麵，這縣令就愛在懷裏麵抱一頭小豬。
那小豬一點不像龍門縣裏其他百姓家養的那一種，又黑又胖的。
正相反，它小小一隻跟貓兒一樣，通體粉紅粉紅，還蠻可愛的。
見天就是哼唧哼唧地要吃要喝，光吃不長個兒。
這點一直讓沒見過世麵的縣衙中人嘖嘖稱奇。
那粉紅小豬也親人，隻要不被縣令抱在懷中擼，就會跟隨便一個人親近，拱個不停，哼唧個不停，就跟在和人急吼吼地說話一樣。
故而，隻要縣令不在跟前，縣衙裏麵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就喜歡湊過去把小豬抱在懷裏麵一陣擼。
可稀罕了。
這份稀罕，一直持續到了今天黎明時候……
“發生什麽了？”
陳陽看高明滿臉異色，跟見了鬼一樣，奇怪地問道。
他也蠻奇怪的，之前兩次見到縣令，可沒看到高明他們提到的那頭可愛小粉紅。
“難不成……”
陳陽若有所思。
“他不想我當場看到那頭寵物？”
他隻能如此想著。
高明砸吧了嘴巴，吞咽了口唾沫，還是覺得口幹舌燥，苦笑道：“一早上衙門裏的公人就發現縣令大人不見了。”
“其實不見就不見了，這鬼時候，說不準就發生什麽意外，或者縣令大人一時膽怯跑了呢？”
“這都不算什麽，隻是……”
高明將黏糊糊的手在衣服上擦著，好像想擦下一層皮似的，長話短說了一遍。
簡單說，就是在衙門裏的公人發現縣令大人不見了的同時，他們還發現了小粉紅豬不對勁了。
它在長大！
第一個發現異常的公人信誓旦旦地說那時候它才隻有村裏麵的土狗大小。
等高明等人聞訊而來後，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那頭粉紅豬已經長到了十二三歲半大小子規模了。
這還不算玩。
就在所有人又驚又恐的注視下，它緩緩地長到了一人大小。
變大也就算了。
再大不也是一頭豬，總不能變成一頭生吞活人的大蟲吧？
高明等人恐懼的不是大小，而是形狀！
那頭寵物豬，在所有人眼皮底下，越變越像是一個人。
一個膘肥體壯，肥頭大耳，越看越是眼熟的一個人。
縣令大人！
赫然就是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縣令大人模樣。
“朱家？”
陳陽眼睛瞪圓了。
他可是親眼看到朱家這個大妖怪消失的。
那明顯是脫身而去，哪裏會是被變成什麽寵物？
還是變成好幾天了。
那不可能！
陳陽無比確定，從他第一眼看到那個縣令朱家開始，一直到最後，出現在他麵前的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人的樣貌或許會發生變化，可是他的靈魂氣息卻不會變。
哪怕是化身，或者一滴精血，都無法隱瞞這一點。
陳陽更詫異地是高明一副生吞了蛤蟆的樣子，還有衙門裏一個個臉色蒼白的怪樣子。
在這世道，就是縣令大人被人變成了一頭豬，他們也應該能輕易地接受才是。
高明看出了他的詫異，苦笑著道：
“先生你看看就知道了。”
陳陽點了點頭，跟著他一直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邊上烏央烏央不少人，但一處花團錦簇的地方，卻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那裏隻有一個粗糙的大籠子。
那籠子陳陽看著眼熟，似乎是原本用來關著衙門裏養著的那頭大狗的。
那大狗說起來不算是誰養的，也稱得上是龍門縣衙門的一員。
彪悍凶狠能看家，鼻子嗅覺靈敏，偶爾可以幫著捕快們追蹤追蹤人犯什麽的。
那狗陳陽走進來時候還看到了，無精打采地爬在外頭吐著舌頭，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原來是籠子讓人給弄走了，就擺在後花園裏。
一個遠看像是一個人趴伏在地上，胖得跟一頭豬似的，被關在籠子裏一動不動。
看出陳陽在打量籠子，高明解釋道：“當時我們看那小豬變大得有些異常，就把狗籠子弄來給它裝上了，怕它傷了人，沒想到……”
他說著搖頭。
陳陽也不需要他往下說了，籠子就是擺設，裏麵那東西，壓根就不是活的。
隔著好幾米，陳陽鼻子輕嗅，就聞到了一股味道。
那是，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