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邪鏡的蹤跡XiNShU.CoM
第七百零七章 邪鏡的蹤跡
胡彥三天兩頭地登門,要吃好的,要喝美的,要搬去一起住,還要拿銀子再往花樓送。
老婆,兒子,全受不了了。
直接讓家裏的護院,給胡彥打了一頓,扔出了家門。
徹底地死了心。
胡彥躺在窩棚裏,怨氣衝天,一聲聲憑什麽扯著嗓子喊。
在他看來,老婆是他老婆,兒子是他兒子,他們的錢,就是他的錢。
他愛怎麽用,就怎麽用!
憑什麽給他扔出來,憑什麽不給他花用,憑什麽不好生伺候著他?
胡彥滿心的不甘不忿。
僅剩下的理智,卻又告訴他,打是打不過的,別說當初他沒事打著出氣的兒子已經人高馬大,他打不過了。
就是那些看家護院的家丁,也能給他揍個臭死。
報官也沒用。
胡彥試過了,衙役又給他揍了一頓,說買賣契書皆在,那老婆孩子,跟他沒關係了。
胡彥就想不明白,怎麽就沒關係呢?
老婆一個被窩裏麵睡過,兒子也是自己的種,憑什麽不管他?
“憑什麽啊~~~!”
胡彥扯著嗓子,一聲嘶吼。
這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很怨恨。”
“你想不想報複他們?”
“你想不想,把本就該屬於你的東西,統統奪回來。”
那一個個聲音,不住地響起,如有魔力。
胡彥自己看不到,他原本布滿了血絲的雙眼,正在慢慢地轉化為純黑顏色。
像是兩顆黑煤球。
在他的頭頂上,無窮無盡的怨氣被喚出,漸漸地凝成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鼠模樣。
“我可以替你奪回你失去的一切。”
“我可以為你報複你想報複的人。”
“我可以讓你過上夢裏麵的生活。”
“你,願意嗎?”
胡彥頭頂的怨氣凝成了實質,攤主怨在無數隻小手的扒拉下,艱難地,痛苦著,扭曲著臉,重現人間。
就等,胡彥一聲“願”,攤主怨就要吞噬他的血肉,榨取出最後一點怨氣,徹底複蘇。
就差一聲“願”!
胡彥當然願意了,他做夢都想著。
“我……”
他喃喃地,正要開口,一直大腳踩了下來。
腳踩在胡彥的頭上直接將他踩進了窩棚外麵的土裏麵。
這土泥濘不堪,由髒土、糞便、尿水等混合而成。
胡彥半張臉被踩進去,頓時手舞足蹈地掙紮了起來,咕嚕嚕地好幾口吞下去,一聲都吭不出來。
“他不願!”
大腳的主人渾然不當自己是外人,代替胡彥回答到。
攤主怨幾乎炸毛了。
這就跟好不容易三媒六證,複雜婚禮,一整套流程下來,馬上要洞房了,結果掀開蓋頭,新娘說:我那個來了。
一樣樣的。
“陳陽!”
攤主怨的怨氣衝天而起,悲憤欲絕。
“是我。”
陳陽腳下用力,保證胡彥紮刺不得,笑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驚喜尼瑪。
我意外尼瑪。
攤主怨又驚又懼才是真的。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知道你是六個時辰複蘇?”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攤主怨點頭。
“不告訴你。”
陳陽放聲大笑,“你老老實實地,再睡十二個時辰。”
大笑間,他挪開腳,伸指一點。
這個時候的攤主怨比昨夜還要弱上無數,他還沒徹底降臨就被陳陽給破壞了。
既然反抗不了,他索性也就不反抗了。
攤主怨無視了陳陽點過來的手指,冷笑道:“沒用的,你殺不了我,你能守我幾次。”
“我永生不死,有本事,你跟我玩到底呀。”
陳陽懶得跟他多說,屈指一彈。
“啪~”
怨氣消散。
攤主怨連“我會回來的”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沒了。
“嘩啦啦~”
高明領著一群捕快尋了過來,正好看到陳陽腳邊上,胡彥呸呸呸地吐著汙泥。
他嫌棄地挪開步子,問道:“先生您怎麽跑這裏來了,讓我一陣好找。”
“沒什麽。”
陳陽懶得多說他又把攤主怨給打回去的事。
正如攤主怨所說的,隻要陳陽殺不了他,這事就沒完。
一時的阻攔,沒有太大意義。
這世上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我……”
“……是誰?”
“你們又是誰?”
胡彥一副被玩壞了的樣子,滿臉的迷茫之色。
他這會兒比起之前還要狼狽上無數,偏偏看上去要順眼了無數。
眉目打開,神情安詳,沒有了那股衝天怨氣,整個人看起來都舒服了。
“怨氣被耗盡了。”
陳陽饒有興致地打量了胡彥幾眼,隨即挪開了目光。
怨之一事,從來不在事,隻在人。
怨氣可以被消耗品,但導致怨氣產生的心性,他這個個體卻不會變化。
早晚一天,恢複如初。
“找我有事?”
陳陽問向高明。
高明點頭,示意了一下,自有手下的捕快把胡彥拖走,他則陪在陳陽的身旁,低聲說道:
“找到了。”
陳陽腳步一頓,麵露喜色:“在哪?”
高明為難地道:“現在還不知道。”
“嗯?”
陳陽疑惑不解,皺眉望去。
又是找到了,又是不知道。
這個高明膽兒肥了,敢耍他玩兒?
高明眉眼通透,立刻看出陳陽神情不對了,連忙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原來,他們沒有找到那麵邪鏡,卻找到了擁有邪鏡的上一個主人。
那是一個中年書生,家中有老妻,有女兒。
老妻臥病在床近十年。
女兒待字閨中到了要嫁人的年紀。
中年書生本來給大戶人家當教書先生,順帶著在市麵上給人代寫信、狀紙為生。
老妻的病是從娘胎裏麵帶出來的,根治不得,隻能不斷地用人參之類的大藥頂著續命。
女兒馬上要出嫁了,嫁妝本也是提前準備好的。
可是,這次龍門縣遭到劫難,大戶人家全家死絕,斷了中年書生的主要收入。
街麵上人少了很多,代寫書信狀紙的生意也做不得了。
老妻又犯了病,中年書生把女兒的嫁妝都賣了,才勉強將她救了回來。
現在,老妻要繼續治病要花錢,給女兒重新添置嫁妝要花錢,一家人活下去,要花錢。
中年書生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撿到了一麵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