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攤主
第七百零一章 攤主
“不好！”
“難道是龍君回來了。”
龍君廟外，兩百丈處，一個佝僂著身子，兩眼通紅的人，正抬頭看著龍君廟方向。
那裏，一道光柱，通天徹地般地從天而降。
光柱隻存在了一瞬間，接著就是神力形成的光氣在慢慢地消散。
即便是如此，一樣驚動了它。
這就像是有老鼠趁著人睡著了，爬到了床上。
哪怕中間人隻是醒來，動了動手腳，馬上又沉沉地睡去，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醒了，也壓根不會記得有這麽一回事。
可是，老鼠依然被嚇得魂也沒了，掉頭就跑。
一樣樣的。
眼前的攤主，就是那隻老鼠。
它倒是依然保持著盤坐在攤位上的樣子，與所有人的描述一樣。
所謂攤位，就是一張不知名的皮，上麵放著零零碎碎各種各樣的東西。
攤主也坐在那張皮上。
它被嚇破了膽，一念要走，那張鋪在地上的皮子就自己長出了無數隻的小腳，蹭蹭蹭地掉頭，移動。
速度快得驚人。
伴著沙沙沙的聲音，像是蛇在草叢中蜿蜒而行，又像是蜈蚣運動著自己上千隻的腳。
這一幕，詭異，惡心，又驚悚。
那些買東西的人，要是看到的是這樣的攤位，再什麽樣的東西也不可能賣得出去。
多便宜都不行。
“兀那攤主，且住。”
“我要買東西。”
一個清朗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第一個字傳來的時候，還在百丈開外，最後一聲入耳，攤主不用抬頭，就能看到一隻穿著靴子的腳，踩到了皮子上。
攤位下麵的皮子像是受驚了一樣，“嗖”地一下，上千隻腳一起收了起來。
皮子落下去，又變成了正經的攤位。
這樣還有人來買？
隻能說，絕對不可能是正經人。
攤主一抬頭，就看到了陳陽。
眼睛血紅。
陳陽一低頭，也看清楚了攤主。
滿臉嫌棄。
攤主渾身上下都裹在一張髒兮兮的皮子裏麵，露出的毛發黏糊在一起，就像是住在網吧裏麵一星期連頭都沒洗過，再走出來時候的樣子。
臉就更沒法看了。
尖尖的，還長著毛，眼睛血紅。
像極了，
大老鼠。
“你好，老鼠精？”
陳陽文質彬彬。
攤主冷聲道：“不是。”
“哦，那冒犯了。”
陳陽有禮有節。
他若有深意地看著攤主，明顯感覺這攤主像是在怕呀。
怕到連神通法術都沒施展出來。
若是不然，就這個鳥樣子，鬼會跟他買東西？
還能賣出去那麽多？
正常人，大晚上看到這麽一副尊榮，該嚇得掉頭就跑，回去縮在被窩裏麵瑟瑟發抖，嚇哭了，做噩夢才是正常的吧。
隻可能是這攤主的惑心法術，壓根就沒對陳陽用。
陳陽抬頭看了一眼，現在還能看到是龍君廟的屋簷，他想了想就明白了。
怕是龍君神力降臨，驚到了這貨。
陳陽連忙安慰：“剛剛那不是龍君回來了，隻是一點神力，你不用怕。”
攤主用震驚的目光看著陳陽。
你以為我會信？！
“請讓讓，你擋著路了。”
攤主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要買東西。”陳陽依然腳踩著皮子，一臉認真地道。
“我不賣了，收攤了。”
“我非要買呢。”
陳陽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尊駕想買什麽？”
攤主包裹在皮子裏麵的瘦弱身軀，一直在顫抖，氣的。
這還帶強買強賣的。
陳陽笑了，淡淡地道：“我要買能削臉的鏡子，能掉頭的帽子，能斷腳的靴子，能理發的梳子，能剝皮的衣服……”
他列數了一遍，冷聲道：“就要這一類的，來，賣給我啊。”
攤主眼睛，愈發地紅了。
他徹底確定，陳陽就是衝著他來的，今天的事沒法善了了。
“有！”
攤主陰森森地道。
“來，推薦下。”陳陽拿出一枚銅板在掌心上下拋著，“我全要了。”
攤主又開始抖了。
還是氣的。
也就是他不是做正經生意的。
不然有人拿著一枚銅板說全要了，他就能跟人拚了。
“尊駕請看，這隻夜壺不錯。
這個硯台可以。
這條腰帶蠻好……”
攤主居然正經開始介紹了起來。
陳陽都有些驚了。
他本以為刺激到這個地步，攤主該拚命，或者改逃跑了，沒想到居然真想賣他東西。
陳陽心神沉入體內一看，諸天輪回盤好生生地懸浮在他的識海當中，悠悠然，仿佛沒感受到任何刺激，就是偶爾還是打個飽呃，撐得動不了的樣子。
他頓時就安心了。
陳陽蹲身下來，指著夜壺道：
“這夜壺是什麽東西做的，我尿裏麵會有什麽效果？它反過來尿我一身嗎？”
夜壺，說實話，還蠻好看的。
其質地灰白，如玉如瓷器，形狀古樸，上麵還有類似冰裂的花紋。
他敢問，攤主居然就敢答：
“這是亂葬崗上積年的骷髏頭妖，我取來磨製了許久才成的。”
陳陽一陣無語。
好吧，什麽冰裂紋，那是人頭骨上的紋路。
“它本來好生修煉，聚攏了其他人不要的枯骨頭，變得有些修為。”
“那天，有個混子半夜吃酒歸來，尿急了，就在亂葬崗解手。”
“本來尿就尿了，結果尿到一半，混子看到了骷髏頭張大嘴巴，正在吞吐月華，有磷火飛起。”
“他居然不怕，還扭著男人那東西，直接呲到了骷髏頭嘴裏麵。”
“他是快意了，結果骷髏頭的修前半廢，又受此奇恥大辱，從此遊蕩在亂葬崗，看到有人在亂葬崗解手就過去。”
陳陽聽到這裏，目瞪口呆，不曾想還有這樣的騷操作。
難道真有人在亂葬崗裏撒尿？
還衝著張大了嘴巴的骷髏頭嘴裏麵呲？
這什麽人啊。
陳陽忍不住好奇心，問道：“看到了怎麽樣？骷髏頭怎麽做？過去張大嘴巴等著？”
攤主一陣心累。
陰惻惻的語氣都保持不住了。
做個人吧。
不當人子啊。
攤主平複了心情，繼續道：“骷髏頭就過去，張大了嘴，不過不是等著，而是一口咬下去。”
“嘶~”
陳陽倒抽了一口涼氣。
夠狠啊。
他看著夜壺，若有所思地道：“換句話說，我買了這夜壺回去，呲進去……”
陳陽說到這裏，發現夜壺晃動，再晃動，如怒，如咆哮。
骷髏頭有靈，惹不起。
陳陽略過呲過去的話題，接著道：“它就會一口咬過來？”
攤主回道：“不，它會等你睡著了，在你睡夢中，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