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病中龍門
第六百八十二章 病中龍門
“呃~”
關雲錯愕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
“很臭嗎?”
他扭頭左右問。
唐燕和唐鵲姐妹點頭如小雞啄米,看她們捏著鼻子的樣子,隻是沒好意思跟陳陽一樣閃開。
“哎,這法子用得多了,聞得慣了,該吐還吐,卻不覺得有那麽臭了。”
說著,關雲還深深地嗅了一口。
陳陽臉色再變,暴退數步。
這下連唐家姐妹都沒能忍耐住,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上風口,這才貪婪地深吸了好幾口氣,可見之前憋得有多麽地辛苦。
“放那就好,我能看到。”
陳陽果斷地說道。
關雲隻好遺憾地把從唐鵲手中接過來的瓷碗向著陳陽方向,抬了一抬。
碗裏麵,除了原本的白米,關雲的嘔吐物外,尚有一條條纖細的黑蟲,在鑽進來,鑽出去。
“這就是你說的病蟲?”
陳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破碎。
病就是病,跟蟲有什麽關係?
關雲解釋道:“陳公子,關某人剛才施展的是我們欽天監的一種秘傳法術。”
……不秘傳也沒人偷學啊
……失心瘋了嗎?
陳陽肚子裏麵吐槽著,豎起耳朵聆聽。
“按監正所言,天下疫病,但凡能傳播迅疾的,定有病蟲在蔓延。
故而,創下此法,將病氣吸入體內,與特製藥丸發生作用。
等病氣完全進入體內了,便捏碎藥丸,催吐而出。
由於藥丸的作用,病氣會被盡數吐出,其中導致疫病的病蟲彼此聚合,就形成了肉眼可見的黑蟲。
同樣以病蟲名之。”
關雲自覺說得稀裏糊塗,其實教他此法者本來也沒說明白,他以為陳陽會一頭霧水。
他還想著展現欽天監的諸般本事,將這位一身本領卻不容於鎮北王府的庶子拉入欽天監中。
不曾想,陳陽聽完臉上就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來如此。厲害!”
關雲不敢置信:“你聽懂了?”
唐家姐妹同樣投來狐疑的目光,臉上全寫滿了“你是裝的吧,一定是的吧”。
陳陽納悶道:“不就是病蟲本不可見,經過你一番花裏胡哨,於是聚合成可見的病蟲,由此判斷是否疫病,還是某些邪道魔道法術所導致嘛。”
他有些詫異地問道:“難道我的理解有什麽謬誤?”
關雲搖頭。
唐家姐妹搖頭。
他們一臉震驚地看著陳陽。
尤其是關雲,想要將陳陽變成同事的念頭,愈發地高漲了起來。
陳陽聳聳肩,對傳說中的欽天監監正,倒是佩服了不少。
他之所以一聽就明白,無非是什麽病蟲啊,不就是病毒嘛。
病毒經過一番玄學操作,成為肉眼可見的病蟲,於是判定是疫病。
就這麽簡單。
不過陳陽是有地球上的知識積累,方才能輕易理解。
那位欽天監的監正,卻是憑空靠著自己創出如此手段,倒是真的厲害了。
陳陽沉吟了一下,抬眼再看龍門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隱約覺得彌漫在龍門縣上空的病氣,愈發地濃鬱了,漸漸地有了幾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味道。
“既然是病氣,而不是什麽魔氣,怪異,剩下的就看我們找回來的東西,對不對症了。”
關雲衝著陳陽點了點頭,一馬當先地向著龍門縣走進去。
不得不,他能成為虎魄刀的刀鞘,還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一身重傷,也沒見他吃什麽千年的靈藥,這才多大點功夫,又有幾分龍行虎步的姿態了。
再看基本沒什麽傷勢的唐家姐妹,這會兒還在做著彼此的拐杖呢。
差距之大,天上地下。
陳陽安步當車,跟隨在他們後麵走進了龍門縣。
這才多長時間,無非大幾個時辰,龍門縣與他們離開時候,已然變了一副模樣。
街邊,臥倒了一個個人,嘔吐的味道充斥彌漫,讓經過的人無比捏著鼻子,滿臉驚恐。
既為惡臭,亦為疫病。
街邊臥倒的全是家裏麵沒人照料的,如乞丐,如混子,如孤寡,他們走在路上,走著走著,往街邊一倒,便再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一間間的飯館、店鋪,門板全立起來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一路走來,竟然隻有跟白事相關的店鋪還在開著。
與其他店鋪相反,白事鋪子人頭攢動。
賣棺材的,賣紙錢的,全擠滿了人。
人群中,偶爾有人無聲無息地倒下,邊上看到的人麻木地把人往隊伍外頭一拉,便算是了事。
從那份麻木來看,就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時不時地,就有城裏人向著陳陽他們進來的城門處走去,剛到門口就被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恨不得連眼睛全擋住的兵丁給阻攔了回來。
龍門縣令有命,龍門縣,許進不許出。
看到這一幕,陳陽暗暗點頭,心道別說那個新來的縣令有怪異,光這個行為就有效地遏製住了疫情的蔓延,有大功於龍門縣。
他們一直走到距離尤大娘子的飯館不遠處,關雲和唐家姐妹停下了腳步。
陳陽抬頭一看,那赫然是一座藥鋪。
不過藥鋪同樣門板豎起,壓根不敢開業。
麵對這樣來勢洶湧,藥石無效的疫情,當地的郎中壓根就不敢問診。
病人最是無可理喻,病人之家屬亦然。
治又治不好,貪點錢小心挨頓好打。
於是所有的藥鋪、醫館,盡數閉門謝客。
關雲幾個拳頭砸開了藥鋪,拿出腰牌唬住了郎中,接著一陣說明,無非是讓郎中在路邊隨便尋一個要死的病人,試一試他們帶回來的山竹果有沒有效果。
若是有效,又當如何君臣佐使,使之能成為合適的湯劑。
前麵的實驗,沒有郎中的話,陳陽他們也是能做的。
可是後麵的部分,不是精通醫道者,就不好說了。
郎中忐忑地,尋了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孩子,看上去就是二十歲上下,一直在吐血,從眼睛,從鼻子,從耳朵中,不住地地有血流出來。
陳陽看得不落忍,心知這種程度的病症,再不得治療,怕是活不過去一個小時。
郎中小心地將他們帶回來的山竹果剝開,取出一瓣,以黃酒給那位女人送服。
他同時點起了一根香計時。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便見那個女子啊地一聲嘔吐了起來,吐出了一塊塊的凝結的血塊,臉色肉眼可見地紅潤了起來。
“呼~”
陳陽長出了一口氣。
“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