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猴王
“嗯？”
陳陽扭頭循著聲音望過去。
他一眼就看到一頭猴子，被一個土人拎著走向了篝火。
上麵早就架著鍋，備著刀，擱上了案板。
案板上有濃鬱的血腥味道，別說陳陽他們了，就是那頭被抓過來的猴子，都知道它即將要麵臨的是什麽？
“陳陽……”
唐婉麵露不忍之色，拉了拉陳陽的袖子。
陳陽回頭，微笑道：“你是問這猴子？”
他不等唐婉回答，自顧自地道：“這是恒河猴，又叫忠羅猴的，源自阿三國，一路流傳，緬國多有，我們國內也不少。”
陳陽的話還沒說完，壓根就沒來得及說明這猴子的詳細分布、種屬之類的，胳膊上就吃了唐婉一巴掌，仔細一看自家老婆臉都氣鼓了。
“誰問你這個了！”
唐婉氣急敗壞模樣，依然是那麽可愛。
“哈哈哈~”
陳陽閃躲著，大笑，他當然知道唐婉想說什麽，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他拉著唐婉的手，微笑道：“沒事，老婆你不想看，那今天他們這猴子，就吃不成。”
陳陽聲音不是很大，卻也足以讓那些心癢難耐的食客們聽得清清楚楚，內裏的底氣和篤定，以至於霸氣，更是傳達得清晰。
李瓶兒先是鬆了口氣，不再為猴子揪心，接著反應過來，啐了一口，撇嘴，不知道陳陽哪裏來的底氣。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準備吃猴子的人，大半都是本地土人，精瘦而彪悍，腰間基本都掛著長長的緬刀，個別還別著土槍。
這也就是管控不嚴格的緬國，換成國內怎麽可能？
陳陽就一個男的，帶她們兩個女的，就敢這麽大言不慚，李瓶兒開始為眼前的危險擔憂了起來。
“噌”地一聲，好幾個人土人霍地站了起來，凶神惡煞地看過來。
更有人厲喝出聲：“你說什麽呢，有種再說一遍。”
陳陽連身都不起，頭也不回，甩過去一遍：“想再聽一遍是吧，滿足你。
我是說，今天這猴頭，你吃不成。”
不是所有的緬人都懂得漢語，在有人站起來對陳陽質問的時候，其餘的緬人嘀嘀咕咕地商量著，最後沒有像他們往常的做法，而是搬來一個破舊的桌麵，挖出一個洞，再套在猴子的脖子上。
桌麵上的洞的大小，正好夠猴子露出頭來，空有四肢在下頭掙紮，擺脫不了桌子的控製。
看到這一幕，陳陽哪裏不知道他們想幹嘛。
這是想吃猴腦了。
緬國人吃野味，如猴子、果子狸、老虎之類的，基本都是正常屠宰，剝皮切肉。
現在這種玩法，是中華古代吃猴腦的做法，估摸著還是從那幾個跑長途的中華人司機口中聽來的。
唐婉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識問道：“他們想幹嘛？”
陳陽神情冷下來——當然是衝著緬國人，解釋道：“他們想活著打開猴子的頭蓋骨，然後澆滾油進去，再拿勺子挖著吃。”
“嗯，吃猴腦。”
陳陽瞄了一眼，改口道：“不過我們看他們是想倒醬料進去，活著挖猴腦吃，沒看到油鍋。”
唐婉這下不僅僅是毛骨悚然，還激淩淩地打了一個寒顫。
挖吃活猴子的猴腦？
全程猴子都是活著的，明白正在發生什麽，會發出一聲聲慘叫……
隻是想一想，就覺得恐怖得不行。
唐婉不能理解，他們怎麽會做這麽殘忍的事情？
幾句話的功夫，那個站起來嗬斥陳陽，能聽懂中文的緬國人，衝著自己同胞激動地揮舞著胳膊。
下一秒，那幾個本來連勺子都準備好的緬國人，扶著刀站了起來，一個個都義憤填膺樣子。
李瓶兒下意識地後退，心中埋怨，這下真是被害慘了。
她退後兩步才發現，唐婉並沒有動，隻是拉著陳陽的袖子，退到陳陽後側。
那不是逃跑，隻是不想礙手腳。
陳陽也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衝著那邊勾了勾手指。
就在緬國人們被他的動作激怒時候，一句蒼老的緬國話嗬斥，從旁邊屋子裏傳來。
聲音很老的，就像是從屋子裏正在走出來的老人一樣。
老人是緬人，他邊上則跟著幾個中華人。
老人嗬斥的對象不是陳陽，而是那些躍躍欲試，想要教訓教訓這個亂開口中華人的土人。
本來還張牙舞爪的土人，聽到老人嗬斥後，一個個溫順如綿羊，乖乖地收起緬刀土槍，坐了下去。
隻是看向陳陽的目光當中，依然是憤憤不平。
可見他們不是真的服氣，隻是被老人一聲嗬斥給壓住了而已。
這點陳陽他們看得真切，好奇地看了過去，想看看老人是何等人物？
一看之下，陳陽挑了挑眉毛，神情間多了幾分凝重。
老人真的很老了，老到須發皆白，皮膚褶皺，佝僂著矮小身子緩緩走過來的時候，像是一頭老猿猴從樹上慢吞吞地爬下。
這樣的老人還有這樣的威信，那就絕對不會是普通人了。
老人走到陳陽勉強，吃力地抬頭看了看陳陽模樣，笑嗬嗬地道：“中華人，你是古力什麽人？”
他笑容滿麵，聲音裏卻帶著威嚴，就像是山中猴群裏傲然的猴王，一聲咆哮，群猴俯首。
唐婉和李瓶兒注意到，隨著老人的靠近過來，那些本來安分下來的緬國人們，又站了起來，扶著腰刀圍攏。
他們眼中倒是沒有了之前憤恨，代之的是警惕，好像生怕老人在陳陽這裏出了什麽閃失似的。
老人不知是耳背呢，還是壓根不在意，並沒有察覺到後麵同胞晚輩們的動靜，大咧咧地走到陳陽麵前，瞥了一眼停在邊上的福特猛禽，嘖嘖嘖地道：“這不是上次那個花旗人輸給古力的猛禽嘛，古力那小子寶貝得跟他媳婦兒一樣，竟然舍得給你開？”
“關係不錯呀，一起開場子的？”
“還是……，外麵來的凱子？”
老人問話時候，沒有居高臨下，沒有倚老賣老，反而帶著一股童趣一樣的味道。
真不知道這樣的老人，是怎麽在一群彪悍土著心中有著那樣崇高地位的？
唐婉和李瓶兒正在納悶呢，陳陽忽然收回了盯了老人半天的目光，帶著“終於想起來了”的恍然語氣道：
“你是猴王？！”
“是了，是你。”
“好多年前，我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