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清瀾為紀重逢
蘇蔚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遠處老舊的房屋,心情就像老城區裏那些縱橫密布的電纜線一樣錯亂。
想想那天在醫院裏霍景沐的暴怒她就不由得煩躁,這個男人總是讓她琢磨不透,明明不愛她卻偏偏要和她糾纏不清,明明都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卻反過來說要和她重新開始,她真的搞不懂那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麽,但是她很明白他那句“要痛苦一起痛苦”是什麽意思。
乘她懷孕的跡象還不明顯她必須盡管和霍景沐離婚,否則一旦被霍家的人知道了,她能不能離婚她不知道,但是一旦離婚了,孩子肯定會被搶走,想想那天在醫院霍啟山對她說的那些她就心寒,他能隨隨便便剝奪席菲兒做母親的權利,那對她也一樣,或許對於霍家而言一個後代遠比一個女人重要的多!
想到這裏蘇蔚轉身走進客廳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機翻開了通訊錄,指尖最終停留在一個號碼上麵,想起來他們好像很久沒見了……
摁下了撥號鍵蘇蔚將手機靠近耳旁,心裏有些忐忑,聽筒裏悠揚輕快的音樂大約持續了十幾,電話那頭才被匆忙的接起。
帶著些急切和沉重的聲音響起。
“喂?”
“季大哥,是我,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幫忙!”不知道為什麽她隱約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有些不太愉快。
“什麽事你說吧?”對於蘇蔚季筠默永遠都是一副大哥哥的樣子,就像他此刻突然變化的語氣一樣。
“我想離婚,能不能拜托你幫我找個律師,我可能需要打官司!”既然霍景沐不配合,那她就隻有走這條路了。
“離婚?”男人在聽到這兩個字眼時有些詫異,但很快他又斂了斂神色,“好,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真的嘛?謝謝你,季大哥!”
“嗯,那沒事就先掛了!”
季筠默剛掛了電話身邊的女人轉身就要走。
他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她一個蹙趔撞進他的懷裏,鼻子磕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她微微蹙眉,頭頂是男人不悅的低喝!
“你還要回去自取其辱嗎?”
“自取其辱?季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是在工作怎麽就自取其辱了?”女人奮力掙紮著推開身邊的男人,此刻他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跟他剛剛接電話時那副溫柔的樣子簡直就像兩個人。
“沈清瀾,你要不要臉,你明知道那群人對你不懷好意你還回去?”季筠默大手仍舊扣著女人的細腕,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那張原本儒雅淡然的臉此刻青筋凸起,琥珀色的眸子裏噙滿了怒火。
五年沒見了,想不到她性子倒是變野了!
沈清瀾被季筠默氣的嘴唇都在發抖,幹淨水潤的眸子裏倒映出男人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這張臉曾經令她魂牽夢繞,可是手腕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似乎在提醒著她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五年前出軌想盡各種方法逼她分手的男人!
她清麗純美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妖媚的笑,緋紅的唇在他麵前一張一合,卻是極度冷豔的美。
“季先生,我要不要臉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說完她看都沒看男人一眼轉身就往酒吧裏走,突然一隻酒瓶砸在她旁邊的牆壁上,她嚇得立在了原地,身後是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沈清瀾,你就這麽缺錢嗎?”
五年了,這五年裏的每一天他沒有不在關注著她的生活,而她呢偏偏跟玩捉迷藏似的躲著他,但凡一有她的消息,鍾叔都會告訴他,沈小姐今天在哪裏哪裏彈琴,她從未開過一場個人演奏會,卻每每出現在各個酒吧咖啡廳處,她一直在做兼職似乎很缺錢。可是他不明白憑她的名氣隻要辦一場演奏會收入一定比她一年的兼職收入還高,可是她偏偏選擇最笨的方法去掙錢。
季筠默當然不明白,當初是他出軌在先後來他又用各種方法手段逼她分手,沈清瀾最後死心出走,她恨他,恨他的背叛,恨他的無情,所以盡管在音樂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她從不想炫耀,所以她從沒有以個人名義舉辦過一場演奏會,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一切,既然要走那她就要在他的世界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我很缺錢,所以季先生,請你以後不要打擾我的工作,也沒必要為了一些事不關己的小事得罪別人!”說完沈清瀾轉身急急的就走進了酒吧,由於低著頭還不小心撞到一個剛走出來的渾身酒氣的男人。
如驚恐的小鹿她嚇得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那男人顯然沒打算就這麽放過她,大手抓住女人的肩膀將她拽著,她一回頭男人就看到了一張猶如天仙般的女子,她隻是略施粉黛就已經讓人覺得世間絕色亦不過如此,尤其是盈盈水眸裏含著一絲怯意,男人突然心神一晃,隻感覺魂都要被這個女人給勾走了。
“撞了我就想這麽走,沒那麽容易,隻要你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你走怎麽樣?”男人貪婪的看著她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說罷那張帶著酒氣的嘴就要親女人。
沈清瀾嚇得不輕,她死死的低著頭想要躲避男人的騷擾,那一陣陣鑽入鼻中熏人的酒氣讓她一陣惡心。
“媽的找死!”一聲暴喝。
隻感覺身體被一股強力被拽走,接著迎麵就是一記拳頭。
男人就這麽倒在了地上,沈清瀾還嚇得站在原地看著牆,眼著季筠默大發雷霆的樣子,原來這個男人生氣起來是這麽可怕!
“跟我走!”
絲毫沒有詢問她的意見,男人的大手就將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女人給拽了過來。
地上的酒鬼男暈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沈清瀾就已經被季筠默拖上了車。
一路上季筠默都陰冷著一張臉在開車,薄唇緊泯。沈清瀾隻瞥了他一眼,側顏依舊完美無缺,隻是曾經溫潤如玉的他今天卻凶狠的像一頭雄獅,甚至動手打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將目光飄向窗外,也不敢說一句話,氣氛沉悶的可怕,一直到路過芙蓉街的時候她才喊了一聲停。
車子也真的緩緩停下。
“就送到這裏吧,我剛好要去買點東西,你先走吧!”
沈清瀾沒看他隻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打開車門即將轉身。
“以後不許再去那種地方,聽到了沒有?”男人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沈清瀾身子一怔,她不用回頭也知道男人如鷹隼般眸子緊盯著她,她咬了咬唇沒有回答就逃也似的下了車,難得的是季筠默沒有追上來!
從咖啡廳出來後她才去了超市。
從超市裏買了點速凍水餃沈清瀾就匆匆趕回了出租屋,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也不知道那個人吃了沒有。
沈清瀾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摸著黑找到牆上的開門,“啪嗒”一聲,漆黑的房間驟然一片明亮。
隻一眼,她就看到了陽台邊有一道孤單清瘦的背影,男人坐在輪椅上神色複雜的看著窗外,窗戶是開著的,有風從外麵吹進來吹的男人的衣襟飄飄。
她微微苦澀的動了動唇。
“川!”
她細軟輕飄的聲音如山間清泉,男人聽見她的聲音抬起了頭,然後一邊用手驅動著身下的輪椅一邊笑問。
“回來了,今天怎麽這麽晚?”
其實也沒有比平時晚很多,隻是季筠默把她送到芙蓉街後沈清瀾又瞎逛了一個小時,這是五年後的第一次見麵她平整寧靜的心似乎有些波瀾,她必須要時間平複一下,所以她才乘機在超市附近的咖啡廳坐了一個小時。
“嗯,今天加了會班所以晚了一點,”沈清瀾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含糊,她今天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沒打招呼的就跟季筠默走了,明天還能不能去工作她都不知道了。
看著他有些發白的唇色沈清瀾關切道,“你怎麽不回房間,外麵風大著涼了怎麽辦?”
江易川坐著輪椅,他不能自己關窗戶,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吹了多久涼風了?
沈清瀾搭上他的輪椅將他推到茶幾旁,男人精準無比的視線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淩亂,再仔細看看眼睛似乎也紅紅的。
“你今天工作是不是不太順利,還是發生了什麽事?”
沈清瀾正在拆包裝袋的手一頓,她這樣掩飾了他還是看出來了嗎?
深吸了一口氣沈清瀾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笑。
“沒有啊,就是今天有幾個女孩吵架我去拉架而已。”說完她下意識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
江易川把她的動作盡數看在眼裏,她的話幾句真幾句假他心裏也有數,隻是既然她不願說他也不想逼她,五年了,他們整整朝夕相處了五年他太清楚她的個性了!
“清瀾,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這麽辛苦的工作,都是我連累了你!”
男人說的有些痛心疾首,濃長的睫毛垂下來蓋上一層厚厚的陰影,他是一個殘廢,這五年來為了給他治腿沈清瀾沒少奔波,為了他,她甚至從美國的科蒂斯音樂學院退學了。可是他知道沈清瀾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在彌補對他的愧疚,因為他這雙腿是為救她而殘,他用她對他的一份愧疚也整整捆綁了她五年,他愛她,愛到骨髓,可是看到她這麽辛苦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樣子,他覺得很頹敗!
沈清瀾見男人的情緒發生了變化自己心裏也酸澀起來,她雖然每天工作很辛苦但是她毫無怨言,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欠他的,當初要不是因為救她他的腿也不會殘。
“川,別這麽說,我說過一定會幫你治好你的腿,所以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我都不會放棄的,你也一樣,相信我好嗎?”她在男人麵前蹲下,緊握著男人那雙白皙幹淨的大手,一顆顆淚珠落在他的手背上。
江易川抽出自己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長發,滿眼愛憐的捧起了她的小臉,細細一吻,沈清瀾有些僵硬的任他親吻著。
“清瀾別哭了,我隻是不想看到你這麽累,我是一個男人應該由我來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