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披月而來的仙人
名媛命令的語氣終於激起了白雪見的怒火。
她深吸了口氣,一拍桌子揚聲反駁:“這些杯子明明是你推倒的,你為什麽要陷害我!”
“你自己闖了禍還要汙蔑我?你的心可真歹毒啊!你看看這周圍,誰相信你是無辜的?”
帶頭的名媛冷笑了一聲,指了指在場的人,得意萬分的高聲道:“大家可都看到了,她手裏現在還握著證據,剛剛她就是想要扔杯子砸我,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把杯子都推倒了。”
名媛帶來的那幾個人自然是幫著她。
周圍的人都是聽到杯子碎地的動靜才看過來的,見白雪見的確是一個人站在桌子邊,而且手上還握著一隻空掉的高腳杯,便立刻相信了名媛的話。
白雪見被她有理有據的汙蔑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她孤立無援的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頂著所有人看笑話般的冷漠視線,四下尋找陸商言的身影。
白岑站在人群裏,看見了白雪見在人群裏來回搜尋的目光,心底冷笑了一聲,抱著雙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看好戲。
白雪見找了兩遍,還是沒有找到想找的那個人,耳邊不僅名媛說話話咄咄逼人,連早已被授意了的服務生也在催促著趕緊清理碎玻璃。
正當她心如死灰的時候,忽然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沈月歡!
她眼睛一亮,求救般的叫她:“沈小姐,你快幫我解釋解釋,我真的沒有推倒杯子。”
沈月歡原想當做沒看見,然而這番被白雪見點了名,隻能走過來幫她解圍。
沈月歡先是和帶頭為難白雪見的那幾個名媛打了招呼,隨後才狀似不經意的道:“這裏擺了這麽多酒杯,擺得這樣高,本身就容易倒,本該負責清理幹淨的服務生不幹好本職工作,倒是誰給了你們膽子,在這裏要求客人來替你們清理了?”
沈月歡橫了一旁的服務生一眼。
隨後又看向帶頭的名媛,笑著客氣的道:“這事兒應當是個誤會,白雪見性情我了解,不像是會拿杯子砸人的人,大家都是姐妹,就賣我一個麵子,翻過這篇了吧。”
沈月歡可不比白家那樣暴發戶的出身,在場的人也不得不賣他一個麵子。
“哼!你倒是好心!”
名媛冷冷的哼了一聲,狠狠的恨了白雪見一眼,扔給她一個‘走著瞧’的眼前之後,到底是沒再繼續上綱上線了。
等到名媛帶著那群名媛走了之後,白雪見才緩了口氣,向沈月歡道謝:“謝謝。”
“不客氣,我們也是朋友嘛,舉手之勞……”
沈月歡笑著搖頭,兩人就著這個機會走到一邊攀談起來。,
白岑遠遠的瞧著,眼底閃過一抹驚疑。
白雪見什麽時候認識了沈月歡,還和她關係這麽好了?
白岑有心想要多看一會兒,然而宴會實在是離不開人,她不得不收回視線,回去周旋賓客。
偶爾得了空閑,她的目光便會不由自主的移到沈月歡和白雪見身上,見她們有說有笑的模樣,心底越發的狐疑了。
一直到宴會結束,白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倒是史明蘭,得知了白雪見這邊發生的事後,在離開之前,特意來找白岑興師問罪。
“你是幹什麽吃的!你說你是不是嫉妒她,所以故意安排的這麽一出?你讓你妹妹被這麽多人看笑話,她以後還怎麽嫁人!”
史明蘭越說越激動,口水漫天噴。
饒是沒有潔癖的白岑也忍不住蹙緊了眉頭,稍稍退後幾步,拉開了距離,然後才不緊不慢的接話。
“我媽死得早,我可沒有妹妹,可別亂領頭銜。至於她要怎麽嫁人,那跟我有什麽幹係?釣不著金龜婿,那街頭的乞丐也別嫌棄,好歹是個男人呢。”
白岑說得毫不客氣,直把史明蘭氣得眼白直翻,看上去像是要暈過去了似的。
早就識清了史明蘭那一身做戲的本領,白岑冷笑了一聲,直接趕在她戲開演之前冷冷的提醒。
“勸你最好安分點,這裏是陸家的地盤,不是你們能任意放肆的地方,不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保安趕出去,可就得上明日頭條了。”
白岑的威脅起了效果,原本打算當著眾人的麵哭訴白岑心胸狹隘,苛待白雪見的史明蘭猛地閉上了嘴。
然而,她的心裏還是過不去,忍不住壓著聲咬牙切齒的道:“小賤人,你別忘了你的今天是怎麽來的!”
白岑聞言,眼神一冷,譏諷的笑了笑之後,才一字一頓的道:“是誰讓我變成今日的模樣,我都一一記著呢,一刻也不敢忘,勞不著你來提醒!”
史明蘭和白雪見被她眼底攝人的冷意震得臉色一僵。
史明蘭抓著女兒,咽了幾口口水之後,丟下一句沒有氣勢的威脅之後,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你……改日再找你算賬!”
白岑冷眼看著她們消失了,才動了動嘴唇,壓著心底的恨意,悄無聲息的回應了一句:“盡管來,我隨時奉陪!”
史明蘭和白雪見離開之後,白岑又重新打起精神去送其他的賓客離開,直到大廳裏空得隻剩自己一個人了,才稍稍放鬆了身體。
她揉著肩膀,正打算在院子裏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一下時,忽然聽見身後有道熟悉的低沉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迎聲望過去,一眼便看見了沐浴在月光下的陸經年。
陸經年站的地方麵迎著月亮,落在白岑眼裏,便像是在身上披了一層柔白,少了兩分平日裏的冷漠寡淡,卻多了幾分仙人般矜貴疏離。
她幾次張口,都莫名的失了語。
“很累?”
陸經年不遠不近的看著她,關心她的聲音低沉醇厚得像是大提琴般動聽。
白岑愣怔了一瞬,才輕輕的點頭。
她穿著禮服,踩的又是恨天高,撐下這一整場宴會,說不累那是假的。
居高臨下,更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在那雙深邃的窺不透底的眼眸中,一抹平日裏窺不見的溫柔微微蕩起漣漪。
陸經年打量白岑的時候,白岑也在盯著他。
準確的說,是盯著他那張玉石麵具。
在層層溫柔的月光籠罩下,陸經年那張玉石麵具也好似變成了一道柔光,使得它看上去比平時少了幾分肅冷,加上黑沉得動人眼眸……
白岑無意識的揪緊了貼近心口的衣衫,也依舊控製不住心髒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