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細細說來。”榮成便將自己這些時日暗查的與她說了。
柳氏聽過之後，早先的悲傷被仇恨掩蓋，她看向榮成道，“老爺放心，我不會自暴自棄。”
“婉琴，你放心，此事兒我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榮成保證道。
“可是我日後……”柳氏斂眸，一滴熱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榮成隻覺得那眼淚滾燙似地滴入了自己的心。
“不妨事。”榮成接著道，“我會暗中尋找神醫。”
“好。”柳氏見榮成並沒有放棄她，也並非厭棄她了。
她死灰複燃的心突然間有活了，她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沒有就此放棄。
她依偎在榮成的懷中，低聲道，“我也會好好調理的。”
“早些歇息吧。”榮成低頭看著她道。
柳氏一怔，當下便嬌羞地點頭應道。
次日，榮華便去了老夫人那處請安。
柳氏自然也到了，氣色瞧著倒是紅潤，連帶著聲音也如春風般和煦，倒不像是遭遇大難了。
薑氏見柳氏如此，也隻是暗自冷笑，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即便再風光，也不過是表麵罷了。
她便是如此，之餘柳氏。
這一日，榮華正想著準備外祖母壽辰的壽禮，丫頭梅香突然趕了過來。
“大小姐，不好了。”
“有什麽不好的？”榮華打算給外祖母繡個萬壽圖。
“夫人跟前的丫頭環兒沒了。”梅香看著她道。
“沒了？”榮華雙手微微一頓，抬眸看著她，“怎麽沒的？”
“今兒個早上發現死在了老夫人院子外頭。”梅香接著道，“死的很是蹊蹺。”
“怎麽蹊蹺了？”榮華淡淡道。
“瞧著倒不像是尋常死法。”梅香猶疑道，“大小姐，莫不成真的出了什麽事兒？”
“死在老夫人跟前，的確有些古怪。”榮華想了想，“隻是這環兒是新來的，這好端端的，怎麽沒了呢？”
“顧嬤嬤已經去查了。”梅香壓低聲音，“夫人直接被帶去問話了。”
“嗯。”榮華微微點頭，“父親可知曉了？”
“老爺也過去了。”梅香看著她，“就連二夫人也去了。”
“看來這人死的的確古怪。”榮華慢悠悠道。
“大小姐，可是要前去瞧瞧？”梅香小心地問道。
“不了。”榮華擺手道，“如今前去，也不過是被訓斥。”
“大小姐，老爺怕是發怒了，因著有個婆子瞧見環兒在二夫人懷孕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去過二夫人院子內的小廚房。”
朱嬤嬤也趕了過來，看著榮華說道。
“看來有人是想要平息此事兒了。”榮華沉吟了片刻，嘴角勾起一絲淺淺地笑容，“罷了，我們還是靜靜地等著吧。”
“大小姐，老夫人傳話，讓您過去。”外頭丫頭低聲稟報道。
榮華挑眉，看來是躲都躲不過了。
她放下手中的刺繡，起身道，“既然老夫人想要讓我去瞧瞧，那我去就是了。”
“大小姐，難道有人想誣陷你不成？”梅香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突發奇想地問道。
“倒也不是。”榮華搖頭，想著如今這個檔口，她在府中的地位，即便是老夫人想要收拾她，也要掂量掂量的。
榮華慢悠悠地向前，而後道，“待會隻管瞧瞧就是了。”
“是。”梅香垂眸應道，接著便隨著她一同前去。
待榮華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內，便瞧見外頭跪著幾個婆子，並幾個丫頭。
一側的長凳上，還有一個丫頭正挨板子，那一聲聲地慘叫聲，讓人聽著都不寒而栗。
候著的婆子丫頭都不敢抬頭，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榮華斂眸，待入了裏間，便瞧見老夫人正端坐在軟榻上，麵色陰沉的厲害。
榮華上前微微福身道，“孫女見過祖母。”
“嗯。”老夫人也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而後便不理會她了。
榮華隻是安靜地立在一旁。
薑氏跪在地上，淚眼汪汪的，顯然是在叫屈。
榮華看了一眼她，接著便不再出聲了。
“蔣嬤嬤，你可還有何話說？”老夫人沉聲道。
“老奴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事兒來。”蔣嬤嬤也是矢口否認。
她可是薑氏的心腹，倘若她承認了，那麽無疑是薑氏所為，到時候……
她掃了一眼一側的柳氏，見她紅著眼眶，顯然也是剛剛哭過。
她委屈地看向蔣嬤嬤，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這樣的柳氏，比起剛剛入榮家時的和善，多了幾分地淩厲。
榮華明白，失去孩子的痛苦，加之她日後無法再有子嗣，對於後宅的女子，本就是致命的打擊。
更何況，柳氏本就年歲大了，好不容易嫁給父親，結果可想而知。
榮華暗暗地想了想，便也隻是靜靜地聽著。
薑氏也跟著哭了起來，“老夫人，兒媳怎會做出那等事兒呢？”
“那環兒是如何死在我的院子外頭的？”老夫人厲聲問道。
榮成臉色陰鬱，那雙眸眸子透著淩厲的冷光，倘若薑氏再如此狡辯下去，他怕是會親自動手。
老夫人終究還是礙於薑氏是她娘家人，故而才會手下留情了。
可是如今的情形來看，榮華反倒覺得老夫人是做給父親瞧的。
隻不過是想要借著父親的手，來除掉薑氏罷了。
這樣娘家也不好對她說什麽。
薑卿玥可還在宮中呢，如今位份也在一點點地往上提，算來，薑氏也算是攀上皇室了，算半個皇親國戚不是？
如此一衡量，老夫人自然希望榮成能夠將薑氏處置了。
隻不過……
老夫人沉默了一會，轉眸看了一眼榮成，仔細地想了想，而後又將目光落在了柳氏的身上。
老夫人是一個精於算計之人，倘若沒有後備人選，她定然不會輕易地除掉薑氏。
看來薑氏的好日子到頭了。
外頭的丫頭已經招認了，緊接著又有人將一包毒藥拿了過來，大夫檢查之後，乃是夾胡桃。
榮成大怒，薑氏百口莫辯。
她一早便料到會有今日，故而即便心中悲戚，卻也坦然地麵對了。
她隻是心有不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