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明責暗諷
在太妃看來，榮華給墨殤送東西，倒是正常不過的。
畢竟榮華的處境與墨殤大有同病相憐之意，畢竟榮華年歲還小，見不得與她處境相似之人，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更何況，墨殤的確在冷宮頗受委屈，不過他性子執拗，又不肯屈服，才受了這麽的苦，太妃年紀大了，倒是有了幾分憐憫之心。
隻不過礙於皇上，她自然不能有所表示，畢竟她的一舉一動，是被看在眼裏的。
倘若她待墨殤存了這樣的心思，那麽墨殤在冷宮怕是更加艱難了。
太妃暗自思忖了一番，便也不去理會了。
翌日，榮華與藍宛茹早早起身，便去了太妃那處。
前往玉台山，榮華卻心存忐忑。
也不知曉何時能入宮見墨殤，畢竟她的身份，的確不能隨時去見，可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好在，玉台山乃是清修之地，原本幾位皇子也是要去的，後頭不知怎的，便被留在了宮中。
前往玉台山整整一月，榮華過得是最清閑的，她每日隻需陪著太妃前去念經打坐，素日也隻是在禪房內抄寫經書，心靜如水，倒也不失為一個讓她冷靜的法子。
榮華前世不喜神佛，總覺得這些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可自打重生之後，這些時日，在玉台山吃齋念佛，卻發現了這其中的真意。
每當她心緒不穩時，便會抄寫經書，讓自己冷靜下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為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藍宛茹不知何時坐在了她的身旁，側著身看著她。
韶華一怔，便放下筆，抬眸看著她，“表姐。”
“表妹，明兒個便回去了。”藍宛茹提醒道。
“是啊，該回去了。”榮華輕聲道。
藍宛茹接著說道，“你可擔心？”
“擔心什麽？”榮華並不擔心老夫人會如何，又或者是薑氏會如何，算時日，父親也該回來了，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
她看向藍宛茹道，“表姐，有些事情我也隻與你說。”
“什麽？”藍宛茹看著她。
“上次你說的薑氏變賣了我母親留下的嫁妝，我也該討回來了。”榮華低聲道。
“你有法子了？”藍宛茹雙眸微動。
榮華接著說道，“表姐何時回去？”
“過幾日吧。”藍宛茹打算看好戲。
榮華淺笑道，“那正好，瞧熱鬧。”
藍宛茹點頭，“好。”
玉台山之行，榮華受益良多。
陪著太妃回宮之後，太妃便有些乏了，隻讓習嬤嬤送二人出宮去了。
她倒是沒有瞧見幾位皇子，卻也沒有給她機會去見墨殤。
榮華回到府上，便先去沐浴更衣，換了一身衣裳，才去老夫人那處請安。
藍宛茹自然陪同著。
時隔一月，府上倒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唯一不同的是，榮裳沉靜了不少，反而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讓人瞧著有些不自在。
隻有她對自己的敵意，與日俱增。
雖然麵上不顯，不過那眼底的恨意，卻是一覽無餘。
薑氏見榮華倒是沒變，此次榮華回來，老夫人早已經打算好，讓榮裳入宮的。
“你父親明兒個便回來了，你切去歇息吧。”老夫人難得沒有為難與她，反倒讓榮華不適應。
連藍宛茹都覺得老夫人這般和善，甚是詭異。
薑氏皮笑肉不笑，“是啊，老爺回來，乃是歡喜的日子，你剛從玉台山回來，難免疲憊，莫要觸了黴頭。”
“夫人說的是，隻不過表妹乃是陪太妃前去玉台山的，玉台山乃是修仙之地，表妹自然也帶了不少仙氣回來，如何會觸黴頭呢？”藍宛茹覺得這薑氏說話過於刺耳。
這言下之意是，她與表妹都是晦氣之人？
薑氏嘴角一撇，“表小姐說笑了，即便那修仙之地，卻也容不得命硬之人。”
這無疑是戳中了榮華的心，畢竟她的生母是因生她才壞了身子，最後鬱鬱而終了。
藍宛茹輕笑道，“命硬？也抵不住那些心思歹毒之人。”
“表小姐倒是牙尖嘴利，我如今才見識了藍家的家風也不過如此。”薑氏冷嗤道。
“你何故與晚輩計較？”老夫人沉聲道。
薑氏連忙垂眸，“是兒媳多嘴了。”
藍宛茹見老夫人明麵兒上是責備薑氏，實則是在嘲諷她不知禮數，不論如何，作為晚輩，與長輩頂嘴，便是沒了規矩，這無疑是在說她沒有家教。
榮華見藍宛茹為她抱不平，反被老夫人訓斥，她低聲道，“祖母，孫女倒是有一事請教。”
“哦？”老夫人挑眉，看向榮華道。
榮華低聲道，“今兒個孫女出宮前，太妃提起過三妹妹，孫女原本打算下次入宮時帶三妹妹入宮……”
薑氏一聽，當下雙眼一亮，看著榮華道，“早該如此了。”
老夫人瞪了一眼薑氏，薑氏立馬閉嘴。
她看向榮道，“而後呢？”
“後頭聽習嬤嬤說了三妹妹有失規矩，又得知乃是夫人親自教導，故而便作罷了。”榮華歎了口氣，“孫女也無奈，全因夫人被關佛堂時，習嬤嬤正入府，太妃提起，她自然不敢隱瞞，便將事情原委如實稟報，孫女擔心夫人下回能否入宮了？”
薑氏一聽，當下臉色一沉，“莫不是你碎嘴了？”
榮華看向薑氏，“夫人，父親教導榮華，入宮後要謹言慎行，榮華自然做不出那等顛倒是非之事。”
老夫人聽著，便明白榮華這是借故嘲諷薑氏教導不善，連帶著將薑家也譏諷了，這豈不是打了老夫人的臉。
“還有便是，太妃也提起了薑表姐。”榮華掃了一眼一旁的薑卿玥，斂眸道，“想來因著夫人的關係……”
“你這個……究竟在太妃跟前胡言亂語了些什麽？”薑氏終於忍無可忍，冷聲喝道。
榮華無辜地看著她，“夫人，太妃是何等人物，想要了解一些事情，何故與問我？”
老夫人麵色一沉，“太妃可說了什麽？”
“隻說，薑家的人，果然與眾不同。”榮華輕聲道。
老夫人的臉色越發地黑沉了，盯著榮華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