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寬厚之人
“榮小姐，走吧。”墨璋看向榮華道。
榮華微微點頭，便見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
她愣住了，等對上那雙無神的雙眸時，她抑製不住地心疼，原來墨殤年幼時竟然如此被對待。
怪不得他當時總會問起自個在榮家的境遇，這算是同病相憐嗎？
她知曉，自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所以她緊了緊握著手，然後往前走去。
墨璋見狀，連忙要攔住她。
隻可惜，榮華似是沒有看見般，隻是往前走去。
墨炎如今的身形比榮華要高出大半個頭，如今擋在她跟前，猶如一堵牆。
她隻是靜靜地對上墨炎的雙眸，“二殿下，臣女隻是覺得奇怪。”
“奇怪什麽？”墨炎淡淡道。
“倘若臣女將適才目睹之事與太妃稟報了呢？”榮華輕聲道。
墨炎雙眼眯起，漸漸地凝聚成一道寒光，冷視著她。
榮華卻坦然地對上，不卑不亢，沒有絲毫地懼怕。
墨炎一怔，隻覺得這世上還有不怕他的人？
而且他適才目光如炬，明顯對她有了殺意。
難道她真的不怕嗎？
他上前半步，無形中對榮華形成了壓迫感。
榮華卻絲毫不退縮，隻是與他對視。
一旁的墨炘見狀，連忙上前道，“二皇兄，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走吧。”
墨炎知曉墨炘是想給他找個台階下，他自然不會與一個女子計較，倘若換成平常，他一早便命人將這等不知好歹的女子給打殺了，可是現在……
就連墨璋也未料到，榮華竟然有這樣的膽量，顯然，二皇子適才的眼神太過於鋒利，而且凶神惡煞的。
墨璋素日不會有這樣的神色，除非是真的要動手的時候，故而他素日都是溫潤如玉的。
“榮小姐。”墨璋上前道，“二皇兄與三皇兄不過是與六皇弟打鬧罷了。”
“的確是打鬧。”榮華斂眸，輕聲道，“臣女在府上，也與三妹妹如此打鬧的，不過是觸景傷情罷了。”
“難不成？”墨炎突然一怔，盯著榮華那眸底溢滿的哀傷，轉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被揍得無法動彈的墨殤，墨炎當即便明白了。
怕是這榮小姐在府上也是這般境遇。
他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軟起來，而後幹咳了一聲，“我們之間如此打鬧是常有的事兒，既然榮小姐不喜歡，那日後便不如此了。”
墨炘目瞪口呆地看向墨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連帶著墨璋也是如此，似是瞧見了天下奇觀一樣，簡直是歎為觀止啊。
榮華也未料到墨炎因她適才的無禮，非但不惱怒，竟然還……
她連忙收回視線，點頭道，“二殿下甚是寬厚。”
墨炘的嘴角忍住地抽抽了幾下，二皇兄寬厚？倘若二皇兄寬厚了，那整個天下便沒有寬厚之人了。
連墨璋都覺得這寬厚用在二皇兄身上，簡直是在罵他。
可是墨炎卻聽著很受用，憨厚地一笑，“榮小姐，這地兒晦氣，不若我送你回去吧。”
榮華看了一眼墨殤，知曉他不會再挨打，而這個時候不能再表現出太多，隻能等日後有機會了再過來了。
她微微點頭，“有勞二殿下。”
墨璋與墨炘二人頭一次覺得有種被雷劈了焦嫩感，二皇兄何時如此好說話了？
墨炎也覺得奇怪，不過就是覺得舒爽。
榮華便轉身，墨炎當真帶著她離開了。
墨璋幹咳了幾聲，看著還愣在原地如石化般的墨炘，“三皇兄，走了。”
“哦。”墨炘覺得今兒個他肯定沒有睡醒。
並未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墨殤，隻是與墨璋一同離去了。
等出了寢宮，便瞧見墨炎與榮華並肩走在前頭，墨炎那咧嘴笑的樣子，還真是瘮人啊。
墨炘看向墨璋，“五皇弟，你要不掐我一下。”
“嗯？”墨璋狐疑地看著他。
“我得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墨炘低聲道。
墨璋嘴角抽搐了幾下，看著二皇兄突然變得溫柔，的確夠驚悚，可是也不至於如此。
他抬手，當真朝著墨炘的手臂用力地擰了一下。
“嘶……”墨炘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然不是做夢。
他連忙大步向前，緊接著便站在了榮華的另一側。
墨炎見墨炘過來，低聲道，“三皇弟，怎麽這麽慢？”
“我正與五皇弟說些事兒。”墨炘笑嗬嗬道。
榮華轉眸看了一眼墨炘，接著又看向墨炎，低聲道，“二殿下、三殿下，臣女隨五殿下去太妃那處便是了，便不打擾二位殿下了。”
“正巧，我也要去給太妃請安。”墨炎連忙說道，“順路順路。”
墨炘挑眉，想著二皇兄何時如此殷勤了，可知曉，素日，倘若不是太妃召見，他是打死都不會主動去太妃那處的。
墨璋看向墨炎，而後又看向榮華。
榮華當然不知這幾人的現在的事情，畢竟她前世嫁給墨殤的時候，二皇子墨炎被幽禁，三皇子墨炘被貶，五皇子自裁，大皇子也戰死了，故而她的確不知這幾位皇子的秉性。
現在看來，榮華覺得，墨殤在宮中過得甚是艱難。
可是墨殤前世是如何稱帝的呢？
隻可惜，後頭卻被最信任的郕王清君側了。
榮華想起前世的事情來，看著這幾位皇子，日後他們的下場……
她沉默了半晌，隻是與他們前往太妃的寢宮。
“六殿下。”一位年邁的太監上前，將倒在地上的墨殤扶了起來。
墨殤卻將那太監推開，“我自己來。”
過了好半天，墨殤才爬了起來，雙腳無力，晃動了幾下，差點一個趔趄栽倒，不過他還是撐著，隻是看著前方，雙眸閃過一抹看不透的深意，轉身獨自回了寢宮。
太妃看著許久不見的墨炎與墨炘，又見墨炎正笑嗬嗬地時不時地瞟向榮華。
榮華如今還在想著墨殤的事兒，故而並未去在意一旁墨炎的目光。
不過鍾太妃卻看出些什麽，淺笑道，“炎兒與炘兒怎的過來了？”
“皇孫給太妃請安來了。”墨炎連忙恭敬地行禮道。
“皇孫見過太妃。”墨炘也恭敬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