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課 不舍得
身子稍稍一僵，拳頭捏緊，她努力地克製住自己。
百依百順地給他倒了一杯紅酒回來，這回大爺總算願意親手接住杯子，大概紅酒不像茶和開水，可以由別人灌咕嚕咕嚕大口喝都沒關係，紅酒是需要一小口一小口細細地品，尤其年份悠久、品質上乘的名貴紅酒。
蛋撻繼續一個一個被他幹掉了，隻要聞聞蛋撻香，朱今今就忍不住咽了口水。
女生有幾個不對點心著迷的？尤其剛出爐的時候，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宿舍旁邊有一家麵包超市，每日淩晨和黃昏時開始烘烤糕點，濃鬱美好的香氣惹得整棟宿舍的人都騷動起來。
這盒蛋撻本來是為了犒賞自己的，她也非常想吃，眼巴巴地看著剩下的最後兩個，有點舍不得給宋連禛了。
宋連禛絲毫沒有察覺她的不舍，嘴巴一張，相當愉悅地把最後一個也吃掉了，咕咚地咽下去了。
朱今今反應慢了一拍，宋連禛唇瓣結實地掃過她的手指，溫熱細膩的觸感，幾乎快酥麻一般。
她未有多少感覺，相反更多沮喪地看著空的盒子，平時也許沒惦記著，但某個時刻特別想吃某種東西又吃不著的時候，心就會一直癢癢難受。
貪戀地聞聞空盒子上殘餘的香味。
宋連禛洗了把手重新出來，在門口站了一分鍾之久，把她的舉止全部盡收眼底。
最後，輕咳一聲，挺拔的身軀倚在門口似笑非笑，“怎麽？這麽點兒的東西被我吃了，舍不得了？”
朱今今一怔，望向門口站著的男人，扯出一抹口不對心地硬笑，“怎麽會，我當然舍得！宋大總裁喜歡吃，是我的榮幸。”
聽得出她的咬牙切齒，宋連禛無語了片刻，反唇相譏，“誰說我喜歡吃？”
“你不喜歡吃，那還吃完了？”朱今今簡直要抓狂了，既然不喜歡，至少留一個給她解解饞也好啊。
看看隻剩下一些小渣渣的精美盒子，狠狠心直接扔了。明日必須重新買兩盒回來，盡情地全部都吃掉吃掉，才可以彌補今晚一口都沒嚐到的缺憾。
宋連禛邁腿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麵，修長結實的雙腿交疊，換了一種慵懶姿態，深暗的眸睨著她，“車庫裏的車，你可以挑一台，明天代步上班。”
麵對她的錯愕，瑩潤的粉唇微微張開，他不著痕跡挪開了目光，淡漠道，“既然你是奶奶極力安排的人，我雖然不喜歡你，但物質方麵，不會苛刻。”
朱今今愣了，話題轉得太突兀。
那些車型都是他的心頭好，平時連好哥們來借都不給開，怎麽會大方地任她使用，還可以挑？太出乎意料了。
可是她一點都沒有歡喜的表現，“謝了，我還是不要了吧。”
“什麽？”宋連禛有點沒有聽清楚一樣，乍然反問一遍。
“我說，我不用車。”她拖長著聲音，一點都不在乎。
他那些車，無論是勞斯萊斯，荷蘭世爵，還是蘭博基尼Aventador，雖然夠酷、夠炫、夠拽！不過對她都沒有什麽吸引力。那不是自己的東西，根本與自己的年齡、身份、氣質不相配，就像她完全不會覬覦一件世界上最華麗的男式服裝一樣，就算擺在眼前不會動心，還不如街邊小店一碗香芋圓子更具誘惑力。
她當然也喜歡車的，不過更喜歡一些中產或小資型的車，功能是否強大不重要，外觀要時尚甜美，顏色最好是蘋果綠或糖果白，酒紅色也可以。她喜歡現代女性的內涵精髓：我是獨立的女生，我是驕傲的女生，我不會盲目追求完全不符合自己身份的物質，我的東西也許不是最貴，卻全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它們與我的氣質完美的契合，能令到殷實的歡喜從骨子裏散發出來。
宋連禛蹙起了眉峰，沒有繼續詢問她為什麽不要，隻是複雜地望了她幾眼，沒再說什麽。
若他知道自己的邁巴/赫在這女人心頭，還比不上一碗芋頭圓子，恐怕一口老血噴得老遠。
不過，他竟奇怪地鬆了一口氣。
察覺到剛才說錯了話，大概並不是真心實意想送車給她，他終究不習慣把自己的車讓給別人開。就算要送她，重新買一輛才是更令他順心地做法。
.
這夜，朱今今以為可以結束了，洗了澡吹幹頭發，回房剛剛和衣躺下，熟料房門就砰砰砰地拍得通天響，外麵的人帶著誓在必得的勁兒，叫她想要直接無視都很難。
無奈地起身，打開門，開口就似洋蔥一樣衝地埋怨，“你又幹什麽啊？”
門口，宋連禛穿著一件白色開襟的上衣，頭發有點紊亂，臉色好比便秘一樣，叫人看了難受。
他來勢洶洶，嘴裏的話就要一股腦兒地崩出來。忽然見到朱今今穿著睡衣的模樣，露出凝白勝雪的手臂，和一年來躺在他床畔地板的樣子不謀而合，喉嚨忽然變得緊涸幹啞，話一時說不出來。
分開房間睡了好幾天，想到以前熟悉的情景，為何會有那麽大的觸動？
女人嬌柔的身軀柳條一般婷婷玉立在麵前，長發垂落在臉頰側邊，烘托月白般的小臉更加粉嫩嬌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著不滿，撲棱撲棱地看著他。
他定了定神，驀地沉下臉，“朱今今，去做飯。”
“你剛才不是吃過東西了嗎？”朱今今不滿地蹙起眉來，以為他又故意找茬。
“你以為我是一隻貓嗎？就那點兒的東西就可以喂飽了？”想他堂堂一米八幾的男兒，平常食量本就比女人大，而且工作壓力比普通人不知高多少倍，當然要攝取更多的能量。
他也以為自己能頂得住一晚，但是，仍然高估了自己。
就那麽點東西，吃進去就跟沒有一樣。
“.……”朱今今無言以對，常常被這男人看似胡撐蠻纏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朱今今，我活了三十年，長這麽大還沒試過用幾個蛋撻就糊弄了一餐，你最好乖乖照做，否則你知道我發脾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