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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詭異暗道誰人行

  【地下陷迷蹤,聞香到五更】


  客棧暗道。


  萬丈手打火把,順著盤旋的階梯一路小心邁動腳步,杜雲樓則緊隨其後。


  隨著漸漸向下而去,木質的階梯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石梯,兩側的石壁漸漸變得陰暗起來。通道約有四尺寬,勉強可容兩人並肩而行。與此同時一股濃鬱的血腥味直衝鼻孔,兩人紛紛捂上口鼻,強壓著惡心的氣味向下繼續行走。


  大約下了百多米,下方階梯漸漸有慘白色的燈光傳來,萬丈連忙搶上幾步,卻發現與自己想的不一樣,下麵依舊是看不見盡頭的石梯,區別是每個轉角的石壁上都嵌著一座散發著慘白色燈光的油燈。


  萬丈見狀並未把火把掐滅,有明黃的的火光照耀,倒是可以衝淡這裏頗有幾分滲人的氛圍。


  “這它娘的什麽鬼地方!”


  萬丈罵罵咧咧,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杜雲樓,突然嚇了一跳,接著連忙把手中火把湊近,驚道

  “你這家夥,什麽時候披了身黑袍?”


  “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之前的杜雲樓一直是一身短衣襟打扮,此刻這家夥的身上卻是不知何時悄然披上了一件黑袍,杜雲樓的大腦袋隱在寬大的袍帽中,借著火光,依稀可見他的眉眼口鼻。


  杜雲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火把和慘白燈光的照耀下,顯出幾分詭異。


  “通常本人在準備殺人的時候,都會披上這身袍子,這個,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萬丈下意識戒備的後退了幾步,拉開了二者之間的距離。


  杜雲樓眼眸發亮,更添詭異。


  “嘿嘿嘿。”


  突然隻見他話風一轉,徑自撩開寬大的遮帽,再次露出了碩大的腦袋。


  “你不必多心,我隻是有這麽個習慣罷了,前方一切未知,我總得有個準備不是。”


  萬丈聞言點了點頭,剛剛隻是被嚇了一跳,現在反應過來,略一思索,倒也覺得正常。對方若要使想對自己出手,沒必要搞得這麽花裏胡哨。謹慎歸謹慎,他對自己的能耐還是有著幾分自信的,索性不再多言,繼續打著火把向下走去。


  隨著行走,萬丈隱約聽見前方似有一陣腳步聲傳來,連忙喊上身後的杜雲樓,加快步伐。


  “有動靜!可能是公子他們,我們快……”


  萬丈的話說道一半,接著便戛然而止,他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此刻身後,除了盤旋而上的石梯和慘白的燈光,哪還有杜雲樓的影子。


  這老小子,又搞什麽幺蛾子?


  萬丈無奈反過來向上走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正蹲在一處的杜雲樓。


  “你怎麽了?”


  杜雲樓並不出聲,而是站起身來,胖臉顯出了一絲凝重,接著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台階。


  萬丈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見在石階的邊緣,有著一個淡淡的印子,萬丈將火把湊近,仔細打量一番,突然驚道

  “是半個血腳印!”


  “不錯,而且血還是濕的,說明此人離去不久。”


  杜雲樓開口,眼中閃過未知之色。


  萬丈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向上走了幾步,在拐彎處再次發現了印記,印記越來越淡,想必是此人腳底的血跡到此處被磨幹。


  繼續向下找去,果不其然,萬丈再次發現了腳印,依舊是半個,隻有腳尖部分。


  每個腳印幾乎是從這個轉角到另一個轉角,之間隔著十二道階梯,越向下,腳印就越濃,同時血腥氣也越來越重。即使沒有杜雲樓在上麵的發現,頭前而行的萬丈最終也會發現。


  此人,身法不一般。


  二人心中閃過同樣的念頭,繼續向下走去。


  “前麵剛剛有動靜,小心!”


  萬丈叮囑了一句,向後掃了一眼杜雲樓,卻見這家夥不知道何時早已經一手按在了腰畔,警惕異常,顯然自己是多此一舉了。


  不再管杜雲樓,萬丈一手拔出匕首,另一隻手打著火把,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靠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按照萬丈的推測,兩人至少向下走了五百多米深,腳下依然是看不見盡頭的石梯,而剛剛出現的腳步聲響過一段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天知道這幫蓬萊人怎麽挖出來的!


  火把漸漸熄滅,石梯再次恢複了一片慘白,令萬丈疑惑的是,血腳印,在這裏消失了!

  “噠~噠噠~”


  突然之間,兩人同時聽見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有輕有重,在空曠的石梯空間聽的異常真切,漸漸從幽邃的石梯下麵傳來,隱約中,似乎還有一陣模糊不清的談話聲。


  又來了!

  “老子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萬丈心中擔憂花解語等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厲色,索性不再小心翼翼,直接運轉身法,飛速的衝了下去。


  “誒!你等等!”


  背後的杜雲樓嚇了一跳,看著已經消失在視野裏的萬丈,連忙跟上。


  之所以對此間事如此上心,是因為來之前,那個人曾對他有所交代。


  “記住,此去保護好一個人,其它的不用管。”


  “保護誰?”


  “花解語。”


  “保護花解語?她需要我保護嗎,她不是我們的對手嗎?”


  “比起魚死網破,似乎化敵為友來的更妙一些。”


  “你不明白,我們的對手,從來不是某個人某個勢力,而是這個天下。”


  “至於她”


  “或許會是我們的朋盟友也說不定。”


  “”


  那人的話猶在耳畔,杜雲樓雖不明白,卻不敢怠慢。


  行不多時,杜雲樓便再次看見了停下來的萬丈。


  非是萬丈不樂意走了,而是石梯到了盡頭。


  二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片九尺多寬的平台,腳下的石頭已經不是階梯,而是參差不平的石塊。


  盡頭的石壁上同樣嵌著一盞慘白色的油燈,照亮四周猶如犬牙交錯的石壁,很顯然,當初的工匠開鑿到這裏的時候隻是隨意弄了弄,並沒有太精細。


  可是走到盡頭的二人不僅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疑問。


  二人一路而來,除了血腳印和腳步聲便再沒有其它發現,可是這怎麽可能!不說腳印是否有其人,單是花解語一行人下來的時候二人都是親眼所見。


  腳步聲不見了!它的主人是誰?

  花解語一眾幾十號人都哪去了?難不成憑空蒸發了不成?


  況且諾大個通道,竟然沒碰見一個蓬萊人!花解語口中的幾百名一流高手和化境高手,都去哪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一抹凝重和不解之色,接著便繞著原地轉了起來,妄圖尋找是否存在機關暗道之類。


  兩人左顧右盼,東敲西錘,忙活半天,探查無果之後頓時有些喪氣,這裏根本沒有任何機關。牆是實心的,地也是實心的,嚴實的沒有一絲縫隙。


  杜雲樓沉思片刻,說道

  “老萬啊,你說既然我們在這裏看不到花公子他們,是不是說明他們和我們一樣,最後找不到路已經出去了?”


  萬丈沉吟良久,道

  “若真是如此,反倒好了。怕就怕,公子他們是被困住或是糟了蓬萊人的暗算。”


  “我覺得我們應該回去看一看,就算出去沒有碰見花公子,我們也可以多找些人來一起探查,我就不信一幫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杜雲樓眸光閃動,提議道。


  萬丈聞言點了點頭,為今之計,除此之外,也再無它法了。


  二人說動便動,因為走過一遍,到沒有剛開始那麽小心翼翼,直接各自運轉高來高去的身法,不消一炷香的時刻,便走了四百多米高的階梯。


  隻是走到某一刻,二人突然齊齊停了下來。


  兩兩對視,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時。


  還有一抹深深的驚駭!


  不知什麽時候起,兩人竟是在向下走!一點察覺都沒有!


  怎麽可能!


  “真真的撞邪了?!”


  杜雲樓嘴角打顫,胖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頓時額窪鬢角出了一層冷汗,兩人下來的時候明明隻有一條路,也根本沒見到任何岔路,怎麽可能再走下梯路呢!而且還毫無一絲察覺!

  況且以兩人絕頂高手的身份,任何一位的洞察力都遠超常人,怎麽可能毫無所覺呢?


  想不通!

  “格老子的!我還就真不信這個邪。”


  萬丈強行壓下內心的不安,爆了句粗口,慢慢轉身,一步一步的向著上方石階走去,每上一節樓梯,他都會數一個字。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沒有異常。”


  “五步,六步五十步,沒有嗯?”


  “停!”


  沒讓萬丈接著數下去,杜雲樓向來嬉皮笑臉的表情盡去,此刻一臉的嚴峻之色。


  “你難道沒發現不知道從第幾步開始,我們已經開始在向下走了嗎?!你看這裏!”


  萬丈聞言心中咯噔一下,臉色微微發白。順著杜雲樓示意的地方看去,赫然看見小半個淡淡的血腳印。


  這個地方,他們剛下來不久便注意到了,也是杜雲樓第一個發現的此印記。


  “這”


  兩人再度對視一眼,雙雙陷入了沉默。


  一片慘白的石梯內再度恢複了安靜。


  “唉、既然腳印在這裏消失,說明這個人肯定是從這裏向上而去,很有可能這個腳印的主人知道真正出去的路。”


  杜雲樓歎息一聲,屁股一沉,直接坐在了石梯上。


  “你現在說這話有個屁用,誰看不出來,關鍵是要怎樣破解這裏的謎題,這肯定是那幫蓬萊孫子搞的鬼。”


  杜雲樓又歎息一聲,剛要說話,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中一亮,緩緩道道

  “我怎麽覺得,突破口應該在下麵腳印剛出現的地方,既然我們無法向上走,那麽現在隻能向下走,腳印最開始出現的地方,很可能有另外一條通道。”


  萬丈聞言頓時看向他,稍微一沉吟,緊接著一拍大腿,讚同道


  “不錯!我們下去!”


  兩人再度返回,一路不忘四處摸索,再次回到了下方第一個血腳印出現的地方。


  二人看著第一個血腳印,這個血腳印稍全一些,兩人一番比較,確定這是一個男子留下的。伸手各自摸了摸,頓時一股粘稠的感覺傳來。


  二人來回在狹小的石梯裏繞著前三個腳印附近轉了半天,卻依然毫無所獲。


  “真見鬼!”


  萬丈罵罵咧咧,眉頭高高皺起。


  就在二人愁眉不展之際,一陣腳步聲再次傳了過來。


  這次,是在右邊!

  兩人齊齊抬頭向右看去,接著便附耳於石壁,隻覺得石壁冰涼,頗為光滑,隻是兩人仔細聽去的時候,那奇怪的是腳步聲又消失了。


  “喂~!”


  萬丈突然長長的喊了一聲,把一旁沒有準備的杜雲樓嚇了一跳。


  “喂喂喂喂喂喂”


  回音在空曠的階梯裏響徹不絕,半晌之後漸漸消失。整個階梯之內再次恢複了一片安靜。


  “誒!你看,這裏是不是有個字?”


  杜雲樓似是有所發現,突然指著右側石壁一處說道。


  “別說還真是,這個字”


  萬丈走上近前,隻見這個字位於一盞油燈的旁邊,恰巧處於陰影之中,隻露出了一小部分,是以剛剛二人大意之下才沒有發現。


  此刻受那詭異的腳步聲影響,恰巧被眼尖的杜雲樓看到。


  “這應該是個”


  萬丈話說到一半,神色猛地沉了下來,飛身向後退了幾步,掌中匕首寒芒閃閃,直指杜雲樓。


  杜雲樓有些不明所以,也連忙向後跳開,怒喝道


  “萬老頭,你抽什麽瘋!”


  萬丈神色陰沉,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聯想起自從二人剛一進來,這家夥表現的就不對勁兒,又是穿黑袍,又是發現腳印,甚至每一次行動的方向,都是他提的意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老小子,說話總帶著一股子陰陽怪氣,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


  “還說不是你幹的,你自己看看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我能幹什麽,我這一路都是跟著你一起下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總也不能多個分身出來吧。”


  杜雲樓的聲音充滿了一絲苦澀,和無奈。


  “你是不能多出來個分身,但你說過你們地閣還有其他人也有可能來這裏,你們這是想借著蓬萊人的手將我們煙雨樓一網打盡呀。”


  萬丈眸光陰沉,緊緊盯著杜雲樓,一旦他有任何不良的意圖,自己手中的匕首就會瞬間割向他的喉嚨。


  “我說你這個人真的是有意思得很,那先是你們來請我們出手,等我來了,現在又懷疑我們,再怎麽說,我們現在也算同一根線上的螞蚱吧,況且就算我們地閣再怎麽堪也不至於到了和蓬萊狗聯手的那一步吧!”


  杜雲樓攤了攤手,頗有些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倒也不管萬丈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徑自走了過去,繞開它的匕首,直接背對著萬丈,繼而淡定的打量起牆上的字來。


  萬丈見他不似作偽,稍稍放鬆了一絲警惕,但手中的匕首依舊沒有放下。


  “嘶~”


  看清牆上的字跡後,杜雲樓頓時倒吸了口涼氣,無怪乎萬丈有這般反應,隻因牆上這個字,真的是太巧合了。


  說實話,自從兩人一起被困在此處,卻是久久未能尋到花解語等人的蹤跡,本就有些心浮氣躁,再加上這裏陰森恐怖的氛圍,還有時不時傳來的詭異腳步聲以及地上的血腳印的影響,兩個人腦袋裏的那根弦都繃得緊緊的,一旦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足以令他們瞬間變得警惕異常。


  萬丈有這般反應,倒也不足為怪。


  牆上的字跡看起來有很多年頭了,觀其手法,這是一個凸起來的陽文。


  恰巧是一個“杜”字!


  “那你解釋解釋,這裏怎麽會有你的姓?”


  萬丈回過神來,收了匕首,摸了把大禿腦袋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它娘也想知道誰把老子的姓刻上去了。”


  杜雲樓爆了句粗口,順著石壁的字跡摸索起來。


  “咦!”


  “這是個機關!”


  杜雲樓手掌按住字跡,用力向下一壓,頓時字跡消失在了牆麵上,完全嵌入了進去,這片陰暗的角落再次恢複了一片平整。


  “這”


  “轟隆!”


  未等二人露出驚喜之色,腳下齊齊一空,接著便同時墜了下去。


  “啊!”


  “啊!”


  兩道慘叫聲穿來,回蕩不絕。


  四更天過半時分,南城東,有大火。


  火光衝天,照亮了南城東段的天際,黑煙滾滾升起,驚起一陣雞飛狗跳,接著嘈雜之聲大作,安靜的南城東瞬間熱鬧起來。


  其間呼救聲、驚慌逃跑聲、潑水聲、幼兒哭泣聲,房屋倒塌聲響徹不絕。有人驚慌失措跑了出來,有人困於火海無路可逃,也有人匆忙提著木盆水桶提水滅火,更有人遠遠結群成對的站在一旁看熱鬧。


  好在一旁便是湖水,取水倒也方便,大火來的突然,卻是滅的也快。


  眾人合力之下,很快便熄滅了大火。


  火是滅了,可原本亭台錯落有致的建築卻是化做一片廢墟,不少倒塌的柱子上麵依然冒著淡淡的青煙。


  待到一番查點之後,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有人都沒事,按說應該慶幸才是,可是唯獨隱居這裏的幾位俠客們全部被燒成了焦炭!

  眾人再度一番仔細觀察,發現這幾人咽喉整個被從中割開,竟然是被人提前割破了喉嚨。


  也就是說,這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幕後放的。


  為的,就是毀屍滅跡。


  不應該啊!


  這聞香雨謝可是有著兩位絕頂高手坐鎮,竟然能著了道?況且雨謝的俠客們向來行俠仗義,怎麽會有人對他們下手呢?


  眾人議論紛紛,卻是更加不明所以。正熱議之際,遙遙見二人行來,卻是此間的更夫。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咣咣咣咣咣!”


  兩名更夫一高一矮,二人一手木梆,一手銅鑼,走過這片區域,漸漸遠去。銅鑼聲和吆喝聲也漸漸趨於不聞,整片天地恢複了平靜。


  眾人議論無果,期間搖頭扼腕歎息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悄然無聲離去者亦有之。一時間眾生百態畢露,看著眼前熄滅的大火,極盡世態之炎涼。


  再過一會,眾人三兩散去,隻餘水畔一堆徐徐冒著青煙的破磚爛瓦黑木頭。


  這時,天色濛濛轉亮,漸有雞鳴四起。


  雨謝殘破的門前,隻剩一個撥浪鼓。


  和一隻布娃娃。


  娃娃的臉上帶著莫名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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