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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拔劍四顧心茫然

  楔子———他叫千殺。千殺,不止是一個名字,也不隻是一個代號。它所代表的意義,就是這兩個字的意思。


  在這裏殺夠千人以上的,都會有這個名字。大概三年前,他被帶到了這裏。


  這裏有一種神水,喝了可以讓人力大無窮,可以讓人無所畏懼,可以讓人血脈僨張。


  神水每天都有。值得一提的是,每隔一個月,都會有女人下來,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這種神水,他喝了三年。每天臨近清晨時分,都會有人用一根細繩吊著一個小瓷壇慢慢將神水送下來。


  繩子很長很細,根本承受不了一個人的重量,想要順著繩子爬上去,根本是癡心妄想。


  四周除了高處一盞散發著慘白光芒的油燈,再也看不見其它事物。


  可見的,隻有一圈高不見頂的石壁,石壁圓潤的沒有任何一絲棱角,想要摸著石壁爬上去,更是不可能。


  不對,或許暗紅的地麵,也算一種事物。那是這三年來,倒在他劍下亡魂的鮮血。


  熟練的取下今天的神水,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神水帶著一種怪味,入口粘稠,喝下去的瞬間甘甜涼爽,繼而變得酸澀無比,接著又變得苦澀不堪。


  緊接著,渾身便像燒起了烈火一般。灼熱、疼痛、還有瘋狂。以前喝的時候,他還會猶豫,甚至剛開始的時候,他曾憤怒的將它摔得粉碎。


  也順便看到了神水的顏色。漆黑如墨。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殺人。


  不是殺一個,而是九個。每天九個。他們和他一樣,都是喝了神水的人。


  他們之中,每天注定隻能活一個。區別於以往,今天最終活下來的,就能徹底結束這種日子。


  因為這是最後的九個人。百殺之後就是千殺,而千殺之後的萬殺他們稱之為龍。


  第一個倒在他劍下的人,是笑著走的,似乎死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嚴格來說,那個人並不是他殺死的,況且當時他也根本沒有那個能耐。


  那個人的死,其實是自殺。他剛來的那一天,正好是派來殺那個人的第九個。


  他隻記得被人強行灌了一壇神水,接著便被扔在鐵籠子裏送了下來,送到那個人的麵前。


  那個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了他,長劍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迎麵而來的死亡氣息。


  他跪在地上苦苦求饒,響頭一個接一個,直到磕的頭破血流。良久之後,他就聽見了那個人發出了一聲聲鬼笑。


  笑聲如破了的風箱般陰森恐怖,刺耳無比。這笑聲回蕩在這空曠的空間裏,宛若鬼魅。


  他渾身的汗毛在那一刻都炸了起來。接著他便聽見了一道利器入體的聲音。


  他偷偷抬眼看去,隻見那個人用長劍生生刺穿了自己的心髒,瘦削的身形緩緩向後倒去。


  他睜大眼睛,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人嘴角帶著笑容,滿是滄桑的的臉上也是一片慘白慘白的,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詭異。


  那人在氣絕的前一刻盯著他,輕飄飄的問了一個問題,卻沒還等他開口就自己把答案說了出來。


  然後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沒了氣息。聽完他就後悔了,寧肯他沒長耳朵,或者是個聾子。


  “你知道神水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麽。”


  “那其實是”


  “那幫雜碎用死了百年以上的武者煉出來的屍油。”他反應過來的一瞬間,隻覺得五髒廟裏瞬間翻江倒海,差點就把肚子裏亂七八糟的零碎全都吐了出來。


  太惡心了!時至今日,曾經他所有的厭惡早已消失無蹤,隻漸漸剩下一身的麻木。


  甚至每當他感覺離著龍越來越近,心中竟會有一種微不可查的興奮感。


  因為那意味著距離這種日子結束的時刻越來越近了。神水的味道也變得更加美妙起來,甚至超過了那些被他蹂躪過的漂亮女人們。


  它是水,它是茶,它是一壺好酒。它苦澀,它甘甜,它又讓人瘋魔。關鍵在於,它還是他日以繼夜的食糧。


  不要以為他瘋了,因為他已經瘋了。


  “哢喳喳~”一陣鐵鏈晃動的聲音傳來,他抬頭看去,鐵籠子緩緩降下,吊著的鐵鏈上滿是鋒利的尖刺,沒有誰能順著爬上去逃走。


  籠門打開的一瞬間,一抹寒光便突兀襲來,裏麵的人一下子消失了。好快!

  劍光奇快無比,刺痛雙目,這是他頭一次遇見這麽快的劍。近萬次的生死搏殺,能活下來的絕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


  但眼下的情況還難不到他。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似乎覺醒了一個奇特的能力,他將之稱為不死停。


  每當他感受到瀕臨死亡危機的時候,時間似乎會變慢一瞬,所有的一切都會慢下來。


  雖然隻有一瞬,但也足夠了。看著已經堪堪貼上他脖頸的劍鋒,他迅速的一歪頭躲了過去,同時手中長劍瞬間從那人的咽喉一劃而過。


  嚴格來說,他的劍,也不慢。人頭飛起,鮮血噴濺。熟練的將屍體抬上鐵籠子,鐵鏈響動,屍體被拉了上去。


  少頃,鐵鏈晃動的聲音傳來,他知道這是第二名對手來了。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次下來的竟然是一個身穿紗衣的女人,一個天仙般的女人!

  鐵籠咣當落地,她從籠子裏輕輕的走了出來,接著嫵媚一笑,輕若呢喃的聲音傳出,動人心弦。


  “恭喜大人成就龍位,奴家現在就是你的咯~”她有著玲瓏有致的身材,一張俏臉上泛有絲絲紅暈,眉目含春。


  透過潔白紗衣,隱約可見她胸前的兩點殷紅。隻見她玉手輕抬,解開一頭黑發,輕柔的將一縷黑發打了個旋,更添幾分嫵媚。


  真是個尤物!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女人。呼吸漸漸急促,他幾乎可以清晰地聽見他砰砰的心跳。


  女子步履優雅,走起路來如清風拂柳,讓人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抱起來狠狠蹂躪一番。


  難道不是必須殺死九個人,殺夠一萬就行了?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她接下來的行動,讓他相信了這個猜測。


  隻見她嬌笑著走到了他的身邊,用她柔弱無骨的身形緊貼在他的懷裏,同時一隻玉手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


  芬芳撲鼻,柔香軟玉在懷,那一刻,仿如登仙。她的螓首輕抬,漸漸吻遍他的脖頸、前胸,最後湊到他的耳畔,吐氣如蘭,她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


  “吼!”他咆哮一聲,雙手一動,她滿身的白紗盡數化為碎片,接著便帶著她的身體壓向了地麵。


  在兩個人即將接觸地麵的那一霎那,他驚出了渾身冷汗,瞬間山峰倒塌,狂躁盡去。


  因為時間突然慢了下來。她的一隻玉手依舊環抱著他,而另一隻手,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山峰,其上一柄漆黑短匕正刺入他小腹半寸。


  他竟然一點痛覺都沒有!他連忙一手壓住她持刀的手腕,另一隻手瞬間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一擰。


  “哢吧!”時間瞬息恢複常態,她瞪著大大的眼睛,似是不知到底出了什麽變化,必殺的一擊竟然沒能奏效。


  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將屍體抬上鐵籠子後,他定了定神,重新拾起長劍,準備迎接下一波的戰鬥。


  神水本身似乎含有一些神奇的能量,可以讓長期飲用的人獲得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也會帶來一些強大負麵效果。


  其一便是濃濃的死氣,每個長期服用神水的人外表看起來都是鬼氣森森,宛若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陰差一般。


  其二便是強大的催情效果,服用神水以後,似乎會變得格外強烈。


  每個人承受的死氣程度都是有限的,一但死氣積累過多便會變成真正的死人。


  所以上麵每隔一個月都會給活著的人送下一名女子,用來發泄過盛的死氣。


  當然,受了死氣的女子們一般也沒有什麽好下場,有的是被蹂躪而死,有的是被百般虐待而死,有的則是被死氣徹底侵蝕而亡。


  他倒是知道一點這些女子的來曆,這還是有一次從一個膽小的女子口中得知。


  她們都是來自一個叫做蓬萊仙島的地方,據說是在遙遠的海外。而他們大多都是某個戰敗勢力的家眷,淪為奴隸後被輾轉送到此地。


  思緒飄索間,嘩啦的鐵鏈聲響起,鐵籠落地的刹那,發出了一道尤為沉悶的聲響。


  緊接著,一個著上身的粗獷漢子走了出來。看到他足足高他兩個個頭的體型,他瞬間便凝重了起來。


  並沒有一句廢話,拳風凶猛迎麵而來,他提劍便閃了上去。對方的攻擊勢大力沉,一拳一腿呼呼帶風。


  好幾次他都是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但是對方的身法明顯跟不上他,他用著戰鬥中總結出來的步法,繞著他巨大的身形來回繞圈,直氣的他是連連怪叫不斷。


  但是他也奈何不了他,每次鐵劍劃過他的身體就仿佛擊中了鐵板一般,火花直冒,卻是根本破不了他的防禦。


  戰鬥一時間僵持下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畢竟比起體力和耐力,他遠遠不是眼前這個大塊頭的對手,可是應該如何取勝呢!

  他繞著他一圈一圈的出劍、收劍,直到感覺整個掌心發麻,小臂發酸。


  他全身上下每個角落幾乎都被他的長劍砍了個遍,卻依舊沒有發現他一絲一毫的破綻。


  大漢一個勁攻擊半天,卻也沒摸到他的影子,同樣氣的怒吼連連,拳腳相交之勢愈加猛烈起來。


  突然間,他眼前一亮。如果說他還有一個破綻的話,那也隻能是這裏了。


  他雙腳發力,身形更加迅速起來,在他的身周化為一圈黑影,就在他打不到他氣的憤怒大吼的那一霎那。


  “噗!”他的長劍透過他張大的嘴巴,直接刺穿後頸,再次拔出,頓時鮮血噴濺,死屍倒地,照舊拖走。


  這個刀槍不入的大塊頭,就這麽被他解決了。而接下來的這個對手,幾乎讓他喪命。


  他是一名外表精壯的中年劍客,身披一襲大紅長袍,其貌不揚,一雙眸子在陰暗的環境裏閃閃發光,更引人注意的是他手中的劍。


  這柄劍,太大了。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是一塊劍形的門板。巨劍的劍鋒閃爍著森森寒芒,劍脊兩側各有一條豔紅的血槽。


  看這重量,至少五百斤開外。這柄劍一旦揮舞起來,那是擦著便傷,沾之即亡。


  光是這一柄劍,便能讓麵對著它的敵人心生膽寒。


  “這把劍的名字,叫不工。”


  “若你贏了,幫他做一件事。”低沉的聲音傳來,宛若平靜的湖水,毫無波瀾。


  “什麽事?”


  “滅了蓬萊。”不等他給出答複,他的身形猛然前衝,雙手持劍猛然向他刺了過來,伴隨著一陣淩厲的勁風。


  他閃身躲開,卻發現他的身形竟然詭異的拐了個彎,這一劍速度不減的繼續向他刺來,這要是被刺中了,當場他就得玩完。


  不死停!時間變慢的一刹,他的劍尖已經臨近了他的小腹,他飛快的向後退去,同時手中長劍猛拍對方劍背,勉強將之擊偏了一個角度。


  剛剛躲開這一劍,隻見他雙手順勢一轉,變刺為掃,直奔他的側腰而去。


  惡風襲來,電光石火間,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不死停!靠著不死停翻滾在地,他再次躲過這一劍,不等他起身,他攻勢再次跟了上來,發出了由上至下力劈華山的一劍。


  不死停!

  “嘭!”堅硬的地麵頓時被砍出一道巨大的口子,碎石紛飛,灰塵迷住了他的雙眼。


  感受著有些發脹的腦袋,他知道,距離不死停的極限快到了。不死停的出現並不受他的控製,而是自動感應到致命危機後才會觸發,一旦觸發次數多了,他便會感覺頭腦發脹,似乎渾身的血液都湧向了頭部。


  他可以想象的到他現在臉上的樣子,必然是一根根青筋畢露,猙獰可怖。


  他也隱隱能感覺到,如果不死停用到極限的話,他將會頭顱炸裂而亡。


  紅袍的攻擊連綿不斷,雖然他的手中揮舞著百斤巨劍,卻完全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在他奇快無比的巨劍麵前,他也隻有閃躲的份兒,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而這期間,他又觸發了不下十次不死停。隻感覺腦袋裏似乎被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他幾乎能感覺到臉上高高鼓起的脈管,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裏麵血液的流動。


  砰砰砰如洪鍾般的心跳響徹在耳邊,這聲音每響一下,他的疼痛就會加深一分。


  如果心髒可以不跳,該多好。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這樣一個想法,躲開他的一道攻擊的同時,他隻感覺天旋地轉,沒等他下一劍落下來,他便倒在了地上。


  透過眼角縫隙,他隱約看到巨劍正當空而下,向著他劈了過來。


  “大哥。”


  “大哥。”腦海中似有兩道少年男女聲音響起,他下意識的咬緊牙關,緊了緊手中的劍。


  他不能死!眼神已經模糊不清,心中也隻剩一個念頭,那就是活著。時間再度變慢,他的雙眼蒙上了一片血霧。


  他知道,那是血管崩裂的結果。但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因為他全部的意識,竟然全部匯集到了手中的劍上。


  那一瞬間的感覺很神妙,仿佛他就是這把劍,而他的目的,就是刺穿身旁紅袍的咽喉。


  當他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的劍就已經貫穿了他的咽喉。而給他他的感覺,是他穿過了他的咽喉。


  那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與他脖頸血肉骨骼的接觸。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了過來。紅袍的屍體依舊躺在一側,巨劍劍尖離他不過分毫距離,在最後的生死一刻,他終於殺了他。


  感覺自己稍稍恢複了些力氣,他爬到一側的角落,從一堆碎片中翻出了一個瓷瓶,至於裏麵裝的不用多說,自然便是神水,是他這陣子慢慢攢下來的。


  喝完神水後,他的精神狀態和體力瞬息恢複了不少,將屍體抬上鐵籠,他走到了巨劍不工一側。


  握住不工的劍柄,他猛然發力,倒也能揮動起來,隻是習慣了用一柄輕劍,在用這柄重劍,倒是特別不順手。


  將之放於角落,他看向了釘在牆麵上自己的長劍。石牢的石壁堅硬如鐵,以他雙臂加起來超過千斤的力量也隻能勉強用劍在上麵留下一道劃痕罷了。


  然而此刻的長劍,卻隻剩一個劍柄暴露在外。他握住劍柄,用力拔了拔。


  竟然拔不出來!無奈隻得雙手用力,費了好大力氣,這才拔了出來。按理來說他應該很震驚自己這一劍的威力,可是他卻根本生不出來這種情緒。


  隨著神水越喝越多,他發現自己已經漸漸失去了七情六欲,現在唯一保留著的,隻有活著這一唯一念頭。


  或許,還有殺人時的一絲絲興奮感。鐵鏈晃動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他要應付的第五名對手。


  這人身形高瘦,落地的一瞬間便化成了一道道幻影,布滿了整個空間。


  他閉上了眼睛,嚐試著尋找剛剛那種神妙的感覺。在他動起了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再次失去了身體所有的感知。


  他能感覺到的,就是他是一柄劍。是他剛剛手中的那柄精鐵劍。奇異的是,他能夠感知到這石牢裏的一切,那名消瘦的人影,此刻正飛速的在各個角落穿梭。


  他念頭一動,再次感受了一回自己從他人脖頸洞穿而過的感覺,臨近牆麵的一瞬間,他心裏喊了聲停。


  然後他就這樣飄在了空中。確切的說是他附體的長劍飄在了空中。思緒一動,他的身體再次恢複了知覺,長劍鐺啷一聲掉落地麵。


  這種能力,應該是他在與紅袍戰鬥時覺醒的,姑且就稱之為附靈吧。現在,他似乎有了兩種特殊能力。


  將死屍放上鐵籠,他手持長劍,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的對手。接下來的倆人分別是一老一少,沒等他們動作,在他們落地的一瞬間,他便開啟了附靈。


  最後的兩名對手,有些特殊。第八人,是一個瘦弱不堪的青年,他的不停的咳著,每次都能帶出一口血痰。


  卻是個病秧子。長劍穿過他咽喉的前一刻,他笑了。他的嘴唇微動,似乎是說了一句話。


  “他們,還會見麵的。”第九人則是話最多的一人,他之所以沒第一時間殺它,是因為它是一個孩子,歲大的孩子。


  不,更確切的說,它是一個長著兩顆腦袋的孩子。一顆腦袋上隻有嘴巴和鼻子,而另一顆腦袋上隻有一雙眼睛。


  說不出的詭異。


  “你竟然領悟了兩種還都是魂技!”他的嘴巴發出了震驚的聲音,另一隻腦袋上的雙目露出了一絲絲莫名的神色。


  “魂技麽。”他順著他的話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魂技,隻有服用修真者一身的屍油才有極低的概率覺醒,你竟一次覺醒了兩個,真是個怪胎。”


  “而修真者,早在千年前就消失了。”他看著他,並不說話,倒也沒動手。


  “想知道他的能力是什麽嗎,算了,還是告訴你吧,他的能力也有兩種,第一種是讀心,第二種則是”他說道這裏,稍微頓了一下,抬起了一根手指。


  “催眠。”聽他說完這兩個字,他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在他的感覺裏,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過去了一瞬。時間變慢的那一刻,他醒了過來。


  它兩隻枯瘦如柴的手正握著一柄彎刀,此刻正向著他的脖頸劃去。他瞬間反應過來,向後跳去的同時心念一動,開啟了附靈。


  長劍飛起,洞穿了它的兩個頭顱。平複了一下內息,將死屍放入鐵籠。


  他知道,這裏的鬥爭,結束了。接下來,便是上麵的鬥爭了。有鐵柵欄下來,裏麵正蜷縮著一個小女孩。


  她將是他在這裏的第四十五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至於之前的,全都死了。


  她們不死,他便會死。不然的話,體內過盛的死氣會直接要了他的命,隻有宣泄出去,他才能活命。


  一切塵埃落定,他再次走到那處滿是瓷瓶碎片的牆角,從裏麵翻出來三個完好的玉瓶,這可是他最後的存貨。


  隻為今天,隻為現在。頭頂傳來鐵鏈動靜,接他的人,來了。三瓶神水入肚,他的身體即將徹底燃燒起來。


  看了看角落的巨劍,他放棄了帶上去的打算。這把劍他雖然能用,卻並不能用的行雲流水,既然是累贅,就得拋棄。


  少頃,兩名黑衣順籠而下,手中帶著粗大的兩條鏈條,二人一一為他的手腳配上之後便送他上了鐵籠。


  三年來,終於再次回到了上麵,他長長的吐了口氣,對他接下來的計劃有些緊張,又隱隱又些興奮。


  那些被他遺忘了很久的畫麵,似乎浮現了一部分。出得石牢後,他便看見一顴骨高高突起的清瘦老頭。


  此刻他正一臉邪媚的看著他,同時口中嘖嘖之聲不斷。


  “嘖嘖嘖~”他對他怪異的表情視若無睹,隻是默默將整個廳內的情況掃了一遍。


  他可以用附靈瞬間殺了麵前的老頭和他身後的兩名金麵具侍衛,然後回歸本體殺死旋梯上的百名守衛,最後揚長而去。


  當下唯一的難點,便是他身上的四條粗大鎖鏈。


  “恭喜你,從今天開始,你便是唯一的龍了。”老頭緩緩攤開掌心,其上有一枚玉葫。


  “受了這最後一道程序,你就可以自由了,這天下將沒人能攔得住你,即便是那位飄雨劍也不行。”塞子被他打開,一片白色光點瞬間朝著他蜂擁而至。


  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因為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本能地開啟了不死停。


  停頓的一瞬間他徹底看清楚了,那是一隻隻芝麻大小的飛蟲,徑直向著他的七竅鑽去。


  “去你x的自由!”他竟然生出了一種憤怒的情緒。一聲怒喝之後,他連忙揮舞長劍,片片飛蟲盡數落下,但短短的一瞬間隻來得及殺死了大部分的蟲子,依舊有一小部分順著他的雙耳和鼻孔鑽了進去!


  霎時間頭痛欲裂!他再次怒吼一聲,長劍一拋,直奔老者的麵門而去。


  長劍出手的那一刹那,他便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依舊在原來的石牢。


  區別是沒有了慘白的燈光,四周一片漆黑。嗬嗬,他無聲地笑了。伴隨著一種叫眼淚的東西。


  此前所有的計劃,竟然都沒來得及施展。嗬嗬。倘若希望是光。


  那麽絕望便是籠罩在眼前的黑暗,無盡的黑暗。當他再次看見光明之時。


  他已不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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