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丫鬟死了
就在兩人為要不要幫他親手更衣一事僵持不下之際，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靈力波動。
蘇陌嵐隨手把衣物丟到他懷裏：“你自己換，我出去瞧瞧。”
見門打開了，阿綠忙湊近她耳邊，警惕的目光卻看向屋中衣衫不整的男人。
隻見他手拿一件紫色長衫，身上所穿的衣物明顯有幾處褶子，再加上那仿佛被人打擾了好事般的不悅眼神，阿綠的臉立馬陰沉下來，“主子，他剛才要對您做什麽？”
這大白天的，他卻與主子同處一室，且門窗緊閉。如今又是這副模樣，如何能不讓她產生聯想？
蘇陌嵐大步邁過門檻，往後一揮手，便將房門帶上了。
“我在幫他挑選衣物。”她故作淡定的解釋道，“你不是在督促丹藥師修煉麽？怎的有空過來後院？”
阿綠神情一肅，低聲說：“林家出事了，前些日子您讓奴婢派人監視林夢，去到那方的探子方才傳回消息，林夢的貼身丫鬟在今天早上出府采辦之時，遭到殺手偷襲。”
“人死了？”蘇陌嵐追問道。
“雖然沒死，但也活不長了。”阿綠平靜的說道，“對方下手極狠，一刀刺穿了她的心脈。探子雖及時給她喂了丹藥，也隻能勉強吊住她一口氣。人這會兒已經被帶到公會，就安頓在奴婢的房間。”
蘇陌嵐沒有耽誤，當即去往她的閨房。
進門後，她便嗅到了空氣裏充斥的血腥味道，定眼一看，隻見床榻上正躺著一個氣若遊絲的少女。
少女身上的裙子宛如一件血衣，左胸口被利器貫穿，即使包紮過，仍有鮮血不斷從傷口裏滲透出來。
她的呼吸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蘇陌嵐大步上前，掌心凝聚起一股靈力推送進婢女體內。
少女渙散的瞳孔慢慢開始聚焦，待她看清眼前的人後，情緒忽然變得很激動。
“你快死了。”蘇陌嵐沉聲道。
她是丹藥師，卻非大羅神仙。這麽嚴重的傷勢，就算是她也無能為力。
少女的嘴一張一合著，好像有話要說。
蘇陌嵐急忙點住她心脈附近的穴道，又灌下一粒療傷的丹藥，用靈力加以催化，暫時替她止住血。
“我……我認識你……”少女吃力地開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她猛地抓住蘇陌嵐的手腕，雙眼流露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熾熱，“幫，幫幫我！”
“我可以幫你，”蘇陌嵐側身坐下來，“但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
少女拚命點頭，隻要她能幫自己，她什麽都可以答應。
“知道是誰要殺你嗎？”蘇陌嵐眯著眼，一針見血的問。
“……知道。”少女滿眼恨意，“是安家！咳咳咳……”
“你不能太激動。”蘇陌嵐警告道，“越是這樣，你就會死得越快。”
少女閉上眼努力平複情緒。
“安家為什麽對付你？”見她的表情逐漸變得平和，蘇陌嵐這才問道。
“因為他們要殺我滅口。”少女喘著粗氣說，“小姐的計劃失敗了，他們一定是害怕會被人查出來，這件事裏安家也有份。所以才想殺掉我。”
她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原來，早在蘇陌嵐初次出現在安家，並見到安落雁的隔天，安家就秘密找上她。不僅許她重金，且還答應她，隻要把事辦成安家就會破例收她的弟弟做弟子，給他功法，傳授他煉器的本領。
這個條件對小戶人家出生的她，是無法抗拒的誘惑。她隻能答應。
在那之後，她便按照安家的吩咐，日日在林夢身邊吹風，加深林夢對安落雁的恨意。
“在大夫人即將蘇醒的消息傳到林家不久……我又收到了安家的指令……他們告訴我，時機到了……要我不論如何都得說服小姐……想辦法對大夫人下殺手……如果我辦砸了……不止之前的條件會作廢，我和家人的性命也會不保……”
房間裏，隻有她時斷時續的聲音。
阿綠擔憂地看了眼低著頭神色不明的蘇陌嵐，拳頭緊張的捏成一團。
“我不想死……我不能讓我弟弟有事……他還那麽小……”少女哽咽著說，“我隻能聽他們的話，告訴小姐大夫人一旦醒來，她和夫人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小姐相信了，還給了我銀子讓我找些人潛入安家，對付大夫人……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安家的接頭人，後來，大夫人就遭到了毒手……”
“轟”
爆炸般的巨響在房中乍起，以蘇陌嵐為中心，一股股絮亂的靈力氣浪瘋狂的撲向四周。
桌椅、茶具、櫃子，都在這刹那化作粉末。
少女不敢說話，躺在床上瑟瑟發抖。
“主子……”阿綠輕輕呼喚道，不顧被誤傷的危險，朝著蘇陌嵐走去。
她的聲音讓蘇陌嵐幾近失控的腦子有了一絲清醒，她立刻運轉功法將暴動的靈力壓下：“我沒事。”朝阿綠安撫地搖搖頭後，她又看向那名婢女，“後來，林夢以照顧為由住進藥師公會，也是安家吩咐你做的？”
“……是。”少女咬了咬嘴唇，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了說謊的必要，“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她的麵色比剛才更蒼白，但眼神卻格外的亮，“我都告訴你了……你說過會幫我的！我不求別的，隻求你照顧我弟弟！千萬不能讓安家、林家找到他，不然，他會死的！”
“主子一諾千金，答應你的事，便不會失言。”阿綠很不滿意她質疑的態度，冷聲說。
“我信，我信。”少女忙不迭點頭，“他被我藏在盲山山腳的一戶獵戶家裏，那家主人姓王。我弟弟今年八歲，他左手有一塊胎記……”
她仔細描述著弟弟的長相、特點，仿佛現在不說，往後就沒有機會了。
說著說著，聲音漸漸虛弱下去，直至無聲。
阿綠上前查探一番，扭頭看向蘇陌嵐：“斷氣了。”
“把人交給林峰，包括她吐露的這些消息都要一字不落的說給他聽。”蘇陌嵐眸色一狠，“安生不是處心積慮想要拉攏林家麽？我偏不叫他如願！”
阿綠點點頭，抱起屍體便要出門。
就在這時候，已經換好衣物的慕容淩風尋著氣息來到門口，猛一見到屋中這一地的狼藉，他的眉心不自覺皺起來。
“有事？”蘇陌嵐麵無表情的問道，話裏仍留著幾分怒氣。
“過來時，我遇到了公會的下人。”慕容淩風一邊說，一邊走到她身邊，“安生遞了帖子，要見嶽母。”
“讓他滾。”蘇陌嵐怒不可遏，做了這麽多事他究竟哪兒來的臉，還敢見自己的女兒？
“這事嶽母已經知道了。”慕容淩風捏了捏她的肩膀，希望她冷靜一點，“如今，她正在前廳會客。”
“你怎麽沒攔著她？”蘇陌嵐遷怒道，但下一刻她便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
若非他知道得太晚，安落雁已經去了，他又怎麽會不阻攔？
“抱歉，”她揉揉犯疼的眉心，“我剛才……”
“噓，”慕容淩風豎起一根手指頭，點住她的嘴唇，“夫妻之間用不著這個，罵為夫一頓，若能令你痛快點，那你便罵吧。”
聞言，蘇陌嵐一陣好笑，“油腔滑調。”
見她笑了，慕容淩風心中的擔心也放下不少。
“走吧，”蘇陌嵐繞過他往房門處走，“我們去看看這安生今兒個又想唱哪出戲。”
兩人腳下雙雙踏出一道疾風，不過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前廳。
廳外站著兩名丹藥師，還有安家的管家。
蘇陌嵐剛露麵，管家慌忙整理儀容，朝她行了個大禮：“老奴見過小小姐。”
“這裏可沒什麽小姐。”蘇陌嵐冷嗤道，一點情麵也沒留，“我蘇陌嵐身份卑微，當不起您這大禮。”
管家麵上一僵，強笑道：“小小姐說的哪裏話？您的身份老爺已經告知全府，您是大小姐的獨女，自然是老奴的主子，怎會當不起呢？”
聽到他這話，蘇陌嵐忍不住譏笑道：“安家大小姐十多年前，不就染了惡疾香消玉殞了麽？這死掉的人竟然還能成親生子？老爺爺，現在可是白天，您快別說夢話了。”
旁側的丹藥師撲哧一下樂出聲來。
管家強撐的笑臉徹底龜裂了，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怒氣。
“勞駕讓一讓。”蘇陌嵐視若無睹，“我找林夫人有事，沒工夫聽你胡言亂語。”
管家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側身讓道。
蘇陌嵐緩步走上台階，正要推門，孰料一聲噗通的鈍響冷不防從門內傳出。
她臉色驟變，揮手擊出一道劍氣。
“哐當”，房門應聲轟開，跪在地上的女人錯愕的轉頭，一抹殘影掠過她的雙眼，下一秒，一股巨力從左臂傳來。
她甚至來不及掙紮，就被這股力量拽起來了。
“安生，”蘇陌嵐挺身護在她身前，直直盯著主位上的老者，一身肅殺，“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靈氣悄然在掌心凝聚，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