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陽烈出現,奚落星耀
蘇陌嵐寫好解藥的丹方,交給雷戰:“上邊的藥材除卻忘憂草,餘下的星月大陸都有,你派人速去各地買來,切記一定要快,耽誤久了,慕容新的身子恐怕撐不住。”
斷情的毒在體內殘存越久,即便解了毒,也會傷到根基,極容易就此變作一個傻子。
雷戰收好丹方,問:“那這忘憂草,不知小姐有何打算?”
“忘憂草是必不可少的藥引,但星月卻是沒有的,四大陸中,隻有烈陽大陸方能采到。我會和陽烈說下,想來,烈陽宗內理應存有忘憂草。”剛說完,廂房外冷不防響起一道冷冽的聲線。
“若我不肯幫忙呢?”
房門被靈力轟開,一抹修長的身影緩緩踏進房中。
雷戰一愣,被男人不悅的目光鎖定,背脊立馬竄上寒意,他慌忙行禮:“屬下這便去辦。”
說著,快步走到門外,還識趣的把門給帶上了。
屋子裏隻剩下蘇陌嵐二人,她看了看來人不愉的表情,不禁有些失笑:“還在為我當初的不報而別生氣?”
一邊說,她一邊提壺斟茶。
“這杯,就算我向少宗主賠禮了,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小女子一般計較。”
看著她放軟的姿態,陽烈心裏再大的火,此時也發不出來了。
他沉臉接過茶盞,一言不發地坐在蘇陌嵐身旁。
“當時的情形,若我提前告知你,我會去別處修煉,你必不會同意。”蘇陌嵐輕歎口氣,柔聲解釋道,“縱使我有把握能說服你,但以你的性子,說什麽也會要求和我同行。但我要去的地方不方便帶上你,且那時,中央帝國對烈陽宗的監視很是嚴密,我留得越久,暴露的危險就越大。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陽烈的眼睛沉了少許,看著她滿是歉意的眼神,喉嚨微動,似乎想說什麽。
“怎麽了?”蘇陌嵐略感疑惑,“你我之間,有何事不可明言麽?”
“沒什麽,”陽烈生生忍下已到了喉嚨的質問,撇開眼,不再看她。
方才那一瞬,他很想問問她,倘若半年前救了她的是慕容淩風,她可會瞞著他,就此失蹤?但他又怕聽到她的答案。
“你既不想我知道,那我便不問了。”陽烈語氣如常的開口,“如今你再次出現,想必修為已是精進了不少?”
說著,神識奔騰而出。
蘇陌嵐不做抵抗,任由他查探。
“嗯?”陽烈眉頭輕皺,“我竟感知不到你的境界……難道……”
他的臉上浮現了幾分錯愕,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則,她服用過屏蔽氣息的丹藥;二則,她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你突破近神了?”陽烈不太確定地問道。
蘇陌嵐含笑點頭:“日前剛突破近神三階。”
雖然已有了預感,但得到她的承認,陽烈依舊大感震撼。
近神,那可是無數武者終其一生也難達到的境界,百年來,三大陸出過的近神高手屈指可數,無一例外皆是半百之年。
可她呢?她才多大?
“回神了。”蘇陌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近神武者雖說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你用得著這般吃驚嗎?我若沒感知錯,你現在的修為也是先天八級了吧?突破近神不也指日可待?”
“自古以來,多少人一生也難突破先天九級巔峰?更何況我僅是先天八級。”陽烈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一股苦澀的味道從口腔漫入肺腑,“以你現在的修為,便是在中央帝國,也不會有人再敢小瞧你了。”
而她,也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不!應當說,這樣的他根本沒有資格說什麽保護她!
“區區半年不見,你竟學會了妄自菲薄?”聽出他話裏的黯然,蘇陌嵐激將道,“我認識的少宗主,自幼便被稱作天才,少年間就聞名三大陸,如今反而越活越回去,連晉升近神的自信也活沒了?”
陽烈心尖猛地一顫,對上她的雙眼,沉默半響,竟是笑了:“和你相比,我豈敢妄稱天才?”
話雖如此,但他的口吻比起方才來,明顯多了幾分輕鬆與釋然。
蘇陌嵐聳聳肩,沒有接話。
這具身體的資質的確不弱,但如果沒有前世的本領,她不可能這麽快突破近神。
“雷戰不是說,藍家的探子正盯著烈陽宗嗎?你怎會突然來此?”她口風一轉,將話題帶了回來。
陽烈也不隱瞞,如實道:“前兩日你在落日城中出現,我的人便偷偷告訴了我此事。我料想你應有大動作,避開藍家的崗哨後即刻趕來,沒想到,仍是晚了一步。”
蘇陌嵐頓時了然,原來是藏身在清風閣的烈陽宗弟子泄漏了消息嗎?
“你來得倒也正好,我剛好有件事想拜托你。”
陽烈知道她要說什麽,先一步開口:“忘憂草本宗內確實有,稍後我會命人送來。”
“那就多謝了。”蘇陌嵐輕笑一聲,又同他說了些閑話,問了問小蓮等人在烈陽大陸的近況,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
城中剛經曆過一場大戰,到了晚間,遠不如過去那般熱鬧,街上冷冷清清的,沒有百姓敢在街頭出沒。
蘇陌嵐吃過晚膳,就和陽烈一道前往皇宮。
此時的深宮大院,已被大火燒成了廢墟,再不複昔日的輝煌。
“主子。”剛來到合樂殿附近,她就遇見了在此守衛的無常殿武者,“裏頭一切安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辛苦了。”蘇陌嵐罷罷手,命他們退下。
“錢十三禦下的能耐倒是不錯。”看著武者有序撤離,陽烈不由得誇讚了一句。
“是啊,”蘇陌頗為認同,“沒有他的安排,此番我也不會這麽輕易拿下星月宗。以前看他,隻覺得這人單純幼稚,處處不著調。可他到底是錢家人,你瞧,隻這半年的功夫,他也能獨當一麵了。”
“是你給他留了手好牌。”陽烈的語氣有些犯冷。
蘇陌嵐搖頭道:“無常殿當初毀得七七八八,是他籠絡了人手,才發展到今日的規模,和我可沒多大關係。”
聞言,陽烈臉上寒意更重。
早知她會對錢十三讚不絕口,他怎會主動提起此人?
“這話你莫要當他麵說,否則,那人必會得意忘形。”陽烈提醒道,他可不想看見錢十三得意洋洋的模樣。
聽到他這麽說,蘇陌嵐的笑容不自覺僵了一下,眉宇間悄然流出些許落寞:“這話可不像是你會說的。”
袖中大手驟然握緊:“那像誰?”
蘇陌嵐勾唇微笑,語氣帶著滿滿的懷念:“除了慕容淩風,還能有誰?當初我和十三與他一道在森林裏時,他可沒少說些類似的話來打擊十三。也不覺得丟人。”
冷清的月光投灑在她的麵上,將她眼中的思念照得分明。
陽烈隻覺胸口像是被誰割了一刀,他受不了地越過蘇陌嵐,踏入院中:“你之前說,星耀和宗內兩名長老都被你困在此地?”
蘇陌嵐拋開腦中的思緒追上前,伸手指了指前方被白霧包圍的地方:“就是那裏。”
說完,她立刻解除陣法。
濃霧隨風而散,三道狼狽不堪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地上。
“兩日不見,三位大人看樣子過得不是很好啊。”蘇陌嵐笑著走近。
陽烈不放心地跟在她身旁,一雙眼冷冷盯著星耀三人,防止他們有不軌的行為。
一聽見她的聲音,星耀驀然抬頭:“蘇陌嵐!”
“小心點。”陽烈低聲道。
“現在的他隻是一隻喪家犬罷了。”蘇陌嵐滿不在乎的說,絲毫未將星耀放在眼中。
那赤裸裸的蔑視,刺痛了星耀的心,他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目光如刃,活像要把她碎屍萬段一般。
蘇陌嵐止步在他的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他:“命都去了半條了,宗主的精氣神仍是這般旺盛。難怪古語常說禍害遺千年,看到宗主你,我倒是真的信了這話。”
“妖女!”星耀氣青了臉,“你休要得意!你以為仗著有些小手段,就能打敗本宗主嗎?你做夢!藍家早晚會知道你做的一切,到那時,本宗主倒要看看,你還能如何猖狂!”
蘇陌嵐雙目一冷,一腳踩在他血跡斑斑的左臂上。
“唔!”星耀吃痛地悶哼出聲,卻死死咬住牙關,不肯在她麵前示弱。
“宗主的骨頭當真是硬啊。”蘇陌嵐加重了腳下的力道,滿意地看見星耀的臉痛苦地擰在一起,“隻可惜,你心心念念的藍家,似乎並不在意你的死活呢。變故已過兩日,他們若要派人前來,早就該到了。可現在,卻連個人影也不見,宗主你說,這是為何?對了,”她好像突然記起了什麽,補充道,“你在慕容新身上下的斷情,已被我解開。當初你用藥利用他,借此顛倒黑白,蒙騙中央帝國一事,我也拜托烈陽宗告知了中央學院,想來,學院得知內情,定會震怒異常,興許這會兒正在與藍家商議,如何置你的罪呢。”
不!不可能!她一定是在說謊!
看出他的不信,蘇陌嵐冷冷地笑了:“斷情的丹方這些年的確在四大陸絕跡了,不過,真是不巧,當初蓮大人來到紫月,我便向他討教過煉丹術。而這斷情,剛好在他教授給我的丹方裏。”
她抬起腳,仿佛看死人般看著星耀:“慕容新已醒,你的那套說詞便也不攻自破。”
說著,她微微彎下身湊近星耀的耳邊,輕輕道:“事跡敗漏,你還妄想著藍家會站在你那邊嗎?還是說,你自負到認為,你這顆廢棋能讓中央學院、藍家甘願為你背負識人不清,陷害無辜人的罵名?”
低不可聞的話語,卻如一記悶錘粉碎了星耀最後的心理防線。
他無力地趴在地上,臉上呈現出絕望的死灰之色。
“宗主……”二、四兩位長老修為大損,自然沒聽到蘇陌嵐說了什麽,但從星耀的麵色來看,恐怕不會是好話。
二長老憤怒地出聲:“要殺就殺!成王敗寇,老夫認了!但你休想再此羞辱人。”
“羞辱?”蘇陌嵐偏頭朝他看去,語氣冰冷而諷刺,“我便是羞辱了,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