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逃離學院
毀天滅地般的靈力席卷閣樓,蘇陌嵐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神識擴散而出:“快走!”
話一落,她整個人也逼近到慕容新近前,試圖將他帶走。
“妄想!”星耀早就防著有人突襲,人瞬間動了,而笑忘書座下的弟子也在同時出招,兩人一前一後攻向蘇陌嵐。
她心神一凝,身子在半空翻躍靈敏躲開了前後兩方的夾擊,卻也因此失去了先機。
靈力暴動引起的塵埃模糊了眾人的視野,眼下再不走,等到支援抵達,再想走就來不及了!
蘇陌嵐咬咬牙,壓住內心濃濃的不甘,雙手迅速掐決,啟動傳送陣。
刹那間,陣法耀眼的白光刺破濃煙,以她為首的幾道氣息徹底被淹沒。
“院長!”
“爹!”
“大人!”
……
學院的師生及護衛隊、藍家守衛齊齊趕到,看著支離破碎的屋頂,莫不是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
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竟敢在學院中動手?
塵埃漸散,藍家家主完好無損地站在閣樓外的空地上:“本家主無礙,區區陣法傷不到本家主分毫,”說著,他扭頭去看笑忘書,“院長,如今你可是信了?這些人目無王法,連中央帝國也未被他們放在眼中,單是今日的所為,已是鐵證!若非心中有鬼,他們為何要逃?又為何想在最後關頭殺人滅口?”
他指的是蘇陌嵐逃走前,意圖靠近慕容新的舉動。
“院長大人,”星耀拱手,“放任他們胡鬧下去,將會後患無窮啊!當初我正是抱著一絲希望,以為能勸服我那徒弟迷途知返,可我錯了!大錯特錯!如果不是我看走了眼,宗內那數以百計的弟子們,又怎會慘死在他的手下?求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剛才跟著護衛長來的,就是動手之人?”聽到星耀的話,四周的學生們一臉怒容。
中央學院傲立在大陸頂端多年,何時受到過這樣的挑釁?就像是一記巴掌狠狠打在了所有師生的臉上,讓他們意難平。
“還有蓮大人,”藍家長老冷笑一聲,“昔日他師傅性子雖狂,但在大是大非上從未出過差錯,可他倒好,仗著是那位的關門弟子,便在學院撒野,若此次不與他計較,學院今後如何在四大陸立足?那位曾與學院交好,現在她仙逝了,我們亦有責任為她清理門戶!”
看著藍家人怒意不平的模樣,再看看四周圍一張張群情激憤的臉,笑忘書眉峰一皺,遲疑半響,妥協般開口:“你們說得對,但星月宗一案尚是各執一詞,孰是孰非沒有定論,這樣吧,先且將他們請回來,莫要傷及他們的性命。”
“如果他們甘願束手就擒,倒也無妨,”藍家家主冷哼道,眼中凝聚著森森殺意,“如若不然,本家主隻能違背院長的好意了。”
笑忘書沉默了,而他的默許已經是一種信號。
不過短短半日,蘇陌嵐一行人大鬧中央學院的事就在整片大陸傳開,而蓮對院長及藍家出手,更是震驚世人。
“混賬!你敢踏出去一步試試!”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從錢家主院傳出。
院外路過的下人都是一副什麽也沒聽到的樣子。
少爺自打成年,沒少做出把家主氣得跳腳的事兒,他們已經習以為常。
而屋中,錢十三的身影僵在門口,在他背後錢家家主的胸口起伏不定,刻著歲月痕跡的麵龐此刻染滿餘怒,兩撇白胡子也在忽上忽下的抖動著。
“爺爺。”錢十三握拳轉身,“外邊亂成什麽樣了?我再不去,等蘇蘇被他們找到,她還有命活嗎?”
“為了一個女人的死活,你就不顧族人的生死了?”錢家家主吹胡子瞪眼的問道。
“中央學院再強,也要賣錢家三分薄麵,”錢十三據理力爭,“隻要我去了,至少能保蘇蘇一命。”
錢家在四大陸的底蘊比不上中央學院,但也不容小覷,學院再怎麽樣,也不敢和錢家公然為敵。
這就是錢十三的底氣。
“糊塗!”錢家家主指著他,怒罵道,“你平日裏如何不著調,我都能睜一隻閉一隻眼,可這次的事關係重大,我絕不許你參合進去!我錢家立足在中央帝國這麽多年,你以為憑的是什麽?是兩不相幫!否則,早就被各世家瓜分得半點不剩!是,你若出麵,學院和藍家的確會有所收斂,但那之後呢?藍家的秉性你不知道?隻要藍家振臂一呼,我錢家必將受到重創!”
他的話就像刀子紮在錢十三的心窩上,讓他無法反駁。
見此,錢家家主緩了緩語氣,語重心長道:“我知你重義氣,可是十三,義氣不能當飯吃,你不是孑然一身,在你身上有比朋友更重要的東西,你生在錢家,就得扛起守護家族的責任。錢家人沒有任性的資格。”
“爺爺……”錢十三滿心不甘。
“你好好想想吧。”錢家家主站起身來,重重拍著他的肩膀,然後走出房門。
“派人看好小少爺,別讓他離開錢家。”他對著院外的下人沉聲吩咐道,語氣有些疲憊。
自家的孫子,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小子從小就倔強,若一時熱血上頭,沒什麽事是他幹不出來的。
“聯絡益元宗,我有要事和他們宗主商量。”錢家家主複又補充道,“真不知上輩子我是不是欠了這小子的。”
咒罵一句,他背著手朝前院走去。
家仆目送人走遠,這才搖搖頭,喃喃低語道:“老爺和少爺不也一樣麽?”
每次少爺堅持什麽事,老爺嘴上雖然罵得厲害,但哪回不是在背後偷偷幫著小少爺?
論護短,爺孫倆個不相上下,半斤八兩。
中央學院曆練之森深處,蘇陌嵐檢查過陣法,確定沒有紕漏,這才調頭飛向位於最深處的天然峭壁。
壁麵極其光滑,長滿了青苔,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股股寒氣從下而上,而在峭壁半中,卻有一處山洞。
穩穩落在洞口,看著裏邊休養生息的眾人,她微笑道:“此處暫時很安全,學院裏的人不會想到,我們就躲在他們的大本營,估計這會兒,正在外邊四處尋找我們的下落呢。”
“蘇姐姐,”杜清哭喪著臉,“你怎麽笑得出來呀?”
在中央學院動手,這種事她這輩子都不敢想。
“不笑,難不成要我哭麽?”蘇陌嵐輕歎口氣,“事情已經出了,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聽到這話,杜清頹然聳搭下肩膀:“也不知道宗門如何了,那些人找不到咱們,會不會把賬算在師傅頭上?”
她很想用符石和師傅聯係,可一旦這麽做了,一定會驚動學院。
學院高手如雲,哪怕是細弱的靈力波動,也逃不過他們的神識。
廖碧臉色陰鬱,閉口不言,但看向蓮的眼神,卻分外冷淡。
“這件事怪我。”見狀,蘇陌嵐主動攬下責任,“我沒想到星月宗一事會驚動帝國,蓮大人他是被我連累了。”
“與你無關。”打從來到此地便一直陷入沉默的男人,忽然開口,他從洞穴深處走出來,雙眼灼灼盯著蘇陌嵐。
慕容淩風見此,豁然起身,長臂伸出把人拽到身後。
“之前你說,你的陣法、煉丹術都是你師傅傳授的。”蓮淡淡啟口,對眼前麵色不善的男人置之不理,仍舊緊盯著他背後的女人,“那你所學的功法呢?”
慕容淩風極不喜歡他這咄咄逼人的語氣,寒眸微微眯起,道:“自然是同理。”
“不可能,”蓮篤定地反駁,那被霧氣環繞的眸子迸射出兩團火焰,“別人認不出來,但我卻認得,你學的功法分明是鳳……”
“蓮大人,”蘇陌嵐輕聲喚道,打斷了他的質疑,“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善後,而不是計較我學的是何種功法。”
雋秀的眉宇緩緩皺緊,顯然對她故意轉移話題的行為感到不快。
“至於您的疑惑,待到諸事解決,我會一一為您解答。”蘇陌嵐鄭重的做出保證,眼神真摯而誠懇。
蓮凝視她許久,才漠然轉身重新回到洞穴深處的昏暗角落。
“你和他……”慕容淩風有無數的疑問,但在看見她複雜的神色後,又默默咽了下去,“之前是我衝動了。”
“能怪你嗎?”蘇陌嵐搖頭,“慕容新的狀態很不對勁,他是你的手足,你會心緒大亂,實屬正常。換了我,恐怕也一樣。”
倘若有前世的族人出現,又落在她的敵人手中,她的反應會比他更激烈。
“我不該如此。”沒將她的安危放在首位,反而被情緒所左右,慕容淩風想到這兒,心裏的自責和懊惱又增了幾分。
蘇陌嵐緊了緊他的手指,臉上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看到他們,我忽然覺得其實咱們不是在逃命,而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吧?”杜清嘟嘟嘴,滿臉羨慕地說道。
“你在和我說話?”廖碧轉過頭,看著她。
“不然我是在自言自語嗎?”杜清一陣心塞,決定不再和這隻悶葫蘆討論情愛的話題,清清嗓子,說,“蘇姐姐,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難道要一直躲在這裏,直到風波過去麽?”
“不,”蘇陌嵐眼眸一沉,“隻需要等到天黑即可。”
天黑?
杜清一臉迷茫:“就是天黑下來,那些人也能輕易捕捉到我們的氣息呀。”
“隱味丹。”輕飄飄的三個字,卻把所有人的注意吸引過去。
蘇陌嵐點點頭,在蓮打量的目光下附和道:“大人猜得沒錯,正是隱味丹。”
又來了……
這種詭異的熟悉感。
蓮用力抿緊唇瓣,費盡一身的力氣才勉強將那質問的衝動忍下。
而慕容淩風的臉色更是冷得刺骨,這兩人的默契究竟從何而來?為何小刺蝟僅是拋出引子,這人就能輕易猜到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