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一死,星月宗群龍無首,在烈陽宗等眾多先天高手的鎮壓下,大部分人選擇投降,而以廣寒為首的弟子,卻寧死不降,血戰到最後。
數以百計的屍體散落在九玨山各處,鮮血染紅大地,那股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
“小姐,”雷風一身浴血來到山頂,“星月宗的餘孽都已除去,剩下的共七十六人,他們皆已發誓效忠。”
“我和杜清姑娘在各處廂房搜尋過,找到不少靈丹、功法。”陽烈和杜清帶著幾個木箱子過來,打開箱子,裏麵放著玲琅滿目的寶貝。
除卻書籍、丹藥,還有一些價值連城的法器、靈石。
“有找到與天蒼門有關的書信嗎?”蘇陌嵐蹙眉問道。
“這麽重要的東西,星耀勢必會放在房中。”慕容淩風遺憾的搖搖頭,“可惜,主殿已毀,否則,應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那把火將殘餘的宮殿燒得精光,隻留下一地的殘渣。
“也罷,”蘇陌嵐也沒太失望,這次對付星耀,她和慕容淩風用的都是殺招,若不如此,很難製服他,哪怕是一點點的破綻,都有可能成為他脫身的機會。
“清點傷亡人數,安排人手運送星月宗弟子的屍體回京,以慰京城萬千亡靈。”蘇陌嵐叮囑道。
大批人馬開始撤離九玨山,今夜的行動是突然襲擊,星月宗毫無防備,而她則占據先機,以至於喪命的武者幾乎沒有,倒是有好幾位身負重傷。
趁著清掃戰場的間隙,蘇陌嵐拿出丹藥給傷員療傷,這些藥大多是她在出發前煉製的,對治療內傷、外傷成效極佳。
一些輕傷的武者,隻小半個時辰,身上的傷勢便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愈合,而受到內傷的,傷勢也減緩了許多,氣息甚是平穩。
一抹青色的身影靜靜站在人群外,與四周圍忙碌的眾人顯得格格不入,一雙眸色淺淡的瞳眸直直看著人堆中央,正接受傷員答謝的女人。
不僅是陣法師,也是丹藥師,又是蘇姓……
“蓮大人,”慕容淩風的身影擋在他的身前,語氣冷淡,眼神裏流露出幾分戒備。
“……何事?”蓮眉梢微動,若無其事道。
“這次多謝你鼎力相助,聽聞大人近一年在四大陸到處尋人?”慕容淩風意味深長的道,“不知大人手中可有蘇大人的畫像?本王回國後,定吩咐下屬在紫月國各地張貼告示,一旦發現蘇大人的行蹤,第一時間知會你,以報此次恩情。”
說是報恩,但他真正的用意,蓮怎會聽不明白?
此人分明是在用師傅來提醒他,莫要將心思花在蘇陌嵐身上。
“我的事,無需他人幹涉。”蓮淡淡的回絕了,“且近日,我會留在紫月,找人一事,不必驚動閣下。”
“紫月初遇大難,百廢待興,恐怕會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慕容淩風極不願意他留下來。
就算他沒表露出任何的不軌,但身為男人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人是他和小刺蝟之間的變數!
“無妨。”蓮不以為意,轉身便往山下走去。
慕容淩風的眉頭皺得很緊,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亦是低沉得可怕。
“你和他說什麽呢?”蘇陌嵐輕手輕腳走過來,不解地看了眼那抹行遠的身影,“臉色這麽難看?”
“等回京後,我便著手命人籌備大婚。”慕容淩風冷不丁吐出一句話,嚇得蘇陌嵐臉色驟變。
“成婚?”突然間他怎麽就提起此事了?
“父皇在世時,你我就已定下婚約,拖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舉行大禮了。”
“朝堂尚未穩定,慕容新也下落不明,更不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金國。”蘇陌嵐不太情願,“而且,天蒼門拿走那柄劍,也不知要用作何用……”
“那又如何?”慕容淩風定眼看著她,“待你我完婚再處理這些事也來得及。”
他的態度很是強硬,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急切。
蘇陌嵐心中的疑雲愈發加深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在怕什麽?”
“本王怕的,你會不知?”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無師自通的布陣能耐,高超的煉丹術,如今,她身邊又接連竄出杜清、蓮大人等等大人物,而她和這些人間詭異的氛圍,以及那時不時出現的熟絡口吻,都讓慕容淩風本能地感到不安。
就好像,現在若不抓住她,有朝一日,她便會從他身旁溜走。
看著他飽含著千言萬語的深邃眸子,蘇陌嵐心尖一動,一股酸澀感直衝上頭頂:“好,”她穩了穩聲音,用力握著他的手,說,“安排好善後的事宜,我們便成婚吧。”
如果隻有成親才能讓他安心,她願意!
慕容淩風不禁狂喜,一把將人抱到懷中:“你說的是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蘇陌嵐哭笑不得,感受著他臂膀間的顫動,心下一歎,揚手回擁。
不遠處,陽烈和錢十三駐足不前,神色複雜地望著那方靜靜相擁的男女。
“剛打完仗,他們又膩歪上了。”錢十三鬱悶地開口,“就是夫妻在外也要注意點兒啊,哼!一定是冰塊臉蠱惑了蘇蘇!”
他的蘇蘇才不會主動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麽親密的舉動。
說著,他就想上前打破兩人間那該死的曖昧氣氛。
陽烈揮手阻止了他。
“你幹嘛?”險些被劍氣所傷,錢十三頓時後退,麵色不善地問道。
“他們之間,沒有你我插足之地。”陽烈一針見血道。
“誰說的?”錢十三拒不相信,捏緊拳頭就要闖過去。
這次,陽烈不曾出手,隻是在擦身而過的當即,說:“你真以為,以她的修為會察覺不到你和我的存在?”
一句話成功逼停了錢十三的腳步。
是啊,蘇蘇已經是先天六階的高手,這點兒距離怎會影響到她的感知?
“我不知慕容淩風和她說了什麽,但她的表現已經足夠證明很多事了。”陽烈的心裏滿是苦澀。
之前,元爺爺勸他主動些,可在蘇陌嵐這麽明白的態度下,他又該如何主動?
錢十三一陣磨牙,但又不得不憋屈的承認,他的話是有道理的。
索性這是,前去清掃戰場的雷風帶隊回來,他好像猛然找到了台階,大聲朝蘇陌嵐那方嚷嚷:“蘇蘇,快過來。”
蘇陌嵐驀然鬆開手,退出慕容淩風的懷抱。
男人倍感不快,冷眼瞪著錢十三。
後者得意洋洋的昂起腦袋,蘇蘇喜歡他又怎麽樣?他就是看這個男人不爽!
“中央帝國有一種布帛,極為出名,”慕容淩風扣住蘇陌嵐的手,邊往前走,邊和她咬耳朵,“聽聞此布帛世間罕見,有冬暖夏涼之效,成婚之時,用它來做嫁衣,你覺得如何?有錢家牽線搭橋,再費些銀兩,理應不難。”
蘇陌嵐對此並無異議:“若是價格適當,倒也無妨。”
“好,我稍後與錢少說說此事。”慕容淩風眼中閃過一絲奸詐。
敢挑釁他,就得擔得起後果。
戰場清理得差不多了,屍體也被送到山腳,蘇陌嵐帶著山頂上的眾人前去與之匯合。
路上,陌水門弟子憤慨的叫嚷起來:“你們的事也辦完了,為什麽不讓我們離開?你們安得究竟是什麽心?”
難道為了隱瞞惡行,想要殺了他們滅口?
這個想法不僅陌水門有,其他勢力的眾多弟子也有,他們開始後悔方才舍棄了與星耀聯手作戰的決定。
“別拿我們和星月宗相提並論。”憋了一肚子火的錢十三果斷把氣灑在他們身上,“星月宗幹得出出爾反爾的事,我們可做不出。”
“十三的語氣雖然衝了點,但說的是實話,”蘇陌嵐和善地笑笑,“等離開九玨山,各位便可自行離去,當然,若有人願意在紫月遊玩幾日,我與戰王也會盡到地主之誼。”
見她態度誠懇,眾人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隻是……”她的語氣徒然一變。
剛落的心髒立馬提高。
“隻是什麽?”陌水門的人暗自戒備起來。
蘇陌嵐佯裝未見,笑得甚是溫柔,“隻是今天諸位的所看所聞,還請各位賣小女子一個薄麵,莫要外傳才是。”
“哼,你當我們是什麽人?市井的長舌婦嗎?”陌水門弟子怒氣衝冠。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蘇陌嵐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既然諸位並非八卦之輩,又何懼立下誓約呢?”
“你!”那人瞪圓了眼睛,指著蘇陌嵐好半天吐不出字兒來。
“這就怕了?要是心裏沒鬼,幹嘛不當眾立誓?”錢十三挺直腰杆,嗆聲道,而隨行的杜清等人紛紛聚齊靈力,蓄勢待發。
數道先天強者的威壓暗自凝結,連空氣仿佛也凝固了。
陌水門弟子生生忍下惡氣,怒聲道:“不就是立誓麽?就依你所言!今日在九玨山所見到一切,我陌水門絕不會向外吐露一句,有違此誓,願受天地法則製裁。”
有人帶頭,其餘人縱使不情願,也隻能照做。
天地法則的勢壓從天而降,一道道白光後,誓約結成。
“如何?現在你滿意了?”陌水門弟子麵無表情地問道。
“諸位都是名門俠士,是小女子多疑了。”蘇陌嵐微笑作揖,這才讓眾人的火氣勉強散去。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山腳,烈陽宗、紅樓一幹人等早已等候在此,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人。
蘇陌嵐回首望了眼九玨山,眸中掠過一道狠色,她聚起火焰,淩空揮去。
紅中帶金的本命火迅速在空中變大,猶如一個巨大的火球轟地砸中山峰。
慕容淩風心有靈犀地運轉風係功法,狂風吹響了眾人的衣擺,伴隨著呼呼的風聲,火勢越來越大,不到半刻鍾,整座九玨山沐浴在大火內。
“回去了。”蘇陌嵐不再多看山中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