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初次見麵,三位也不必行這樣的大禮吧?”蘇陌嵐笑得好不囂張,裝模作樣地罷罷手,“三位快快請起,怎麽說你們也是星月宗的門內弟子,再仰慕我紅樓的威名,也無需如此,可不是折煞我嗎?”
慕容淩風暗自一笑,眸中閃過寵溺的光芒。
星月宗的弟子聽到這話,怒從心起,一張臉愣是氣得扭曲,但他們修為不如此人,別說是反駁了,連動動手指頭也做不到,憋屈得不行。
“行了,他們好歹是這次任務的雇主,不得無禮。”看戲看夠了的黑衣男子忍著笑,緩和氣氛。
在看見蘇陌嵐二人腰間懸掛的令牌後,他就知道這兩人就是樓主口信中所說的外人,自然是要配合的。
“是,大哥。”蘇陌嵐立馬散去威壓,看著踉踉蹌蹌站起來的三人,不屑道,“這次算你們好運,下次再敢對紅樓不敬,想對我們下殺手,就不止是這種程度了。”
話語裏的殺意明眼人都能感覺到,星月宗的弟子滿心不忿,礙於有求於人,隻得將憋屈感忍住,擠出笑說:“人都到齊了,我們是否也該盡快啟程?宗主聽說三位遠道而來,已在宗門備了酒水,想為三位接風洗塵呢。”
嗬,一群欺軟怕硬的窩囊廢。
蘇陌嵐諷刺地笑笑:“既然如此,還不快帶路?”
他忍!說話的星月宗弟子麵色猙獰了一下,賠著笑做出請的動作。
一行人沿小道朝九玨山而去,星月宗本宗就建立在九玨山山頂上,位於星月大陸最北,九玨山周圍群山環繞,如眾星捧月,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絕佳的守地。
路上,星月宗的弟子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兩位怎會和同伴分道過來?是路上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嗎?”
蘇陌嵐不耐煩的說:“紅樓的內事需要向你一介外人解釋?”
硬梆梆的一句話堵得這人有些下不來台,心中暗罵:不就是個小小的殺手組織麽?橫什麽橫?
“他們二人恰巧在金國執行任務,樓主便讓他們順道過來了。”紅樓的男子解釋道,“至於是什麽任務,此乃我紅樓的私密,不能外泄。”
星月宗弟子順著他給的台階下了:“原來是這樣,”末了,又問起三人的稱呼。
“喚我秦淮便可。”態度略顯友善的紅樓男子率先回答。
蘇陌嵐輕哼了聲,道:“展建。”
“楚簡。”慕容淩風同她一樣惜字如金。
兩人無形間流露出的高傲,更是讓星月宗的弟子感到窩火,不再沒話找話,黑著臉繼續在前頭引路。
夜色漸沉,九玨山高聳入雲的山峰出現在遠端,半個山頭仿佛被白雲環繞,隻能看見一個黑黑的模糊輪廓。
沒到山腳,蘇陌嵐探出的神識就捕捉到前方有不少陌生氣息。
粗略評估一下,人數為六,修為徘徊在武者九級和先天強者二級之間。
如果不是星月宗的守衛,那就是他們從其他大陸邀請來的幫手了?蘇陌嵐眼裏閃過一道精芒,裝作一無所知的繼續前行,半刻鍾的功夫,兩路人馬就在山腳遇上。
“秦淮?紅樓的人這次也來了?”同樣被身穿白衣的星月宗弟子簇擁的青袍少年,倨傲地問道。
紅樓雖然名聲在外,但在大多名門宗派眼裏,卻是上不了台麵的二流殺手組織,且紅樓人衣著服飾統一,衣擺都繡有一圈紅邊,很好辨識。
“陌水門來得,我紅樓來不得?這是何種道理?”秦淮反唇相譏道,顯然他和對方是認識的。
陌水門?
蘇陌嵐不禁了然,見引路的星月宗弟子偷偷看著自己,遂,出言道:“什麽時候自視甚高,不喜與我們這些烏合之眾同流合汙的虛無大陸名門宗派,也淪落到和紅樓搶生意了?”
陌水門,虛無大陸的老牌宗門,雖然門內從未出過近神高手,但因著底蘊頗深,行事作風很是清高,當初蘇家剛崛起不久,就曾與陌水門發生過衝突。
蘇陌嵐至今還記得當日陌水門門主那一腔高高在上的不屑言論。
少年氣紅了一張臉,又自持身份,做不出和紅樓打口水戰的事兒,一甩衣袖,道:“既然你們都有紅樓幫襯,缺一個陌水門,隻怕也算不了什麽,告辭。”
說完,他帶著三名隨行的同伴轉身就走。
蘇陌嵐微微挑眉,裝作沒看見星月宗弟子焦急、吃驚的模樣,唇角一勾,笑道:“有些人啊,就喜歡拿喬擺譜,說好要走,還真就走了,走得這麽慢,也不知是腿瘸呢,還是在等主人家挽留。”
慕容淩風寵溺地看著她,對於她挑釁的行為非但不生氣,反倒覺得可愛。
“紅樓未免欺人太甚,真以為我們怕了你們嗎?”年輕氣盛的陌水門弟子登時怒了,數道劍氣當頭刺來。
慕容淩風身影一閃,一道罡氣罩形成在體外。
劍氣叮當撞上罩麵,瞬間反彈回去。
隻聽見轟轟幾聲巨響,地麵就被射出了好幾道裂痕。
“一言不合就動手,這就是貴宗的風範?”蘇陌嵐由始至終都鎮定地站在原地,“也不看看你們的實力。”
“混賬!”四人勃然大怒,可看著慕容淩風的身影,想到他方才輕易化解了他們的攻擊,心中又有幾分忌憚。
“各位請消消氣,”星月宗的一名弟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趕緊出來打圓場,“諸位都是我們此次請來的貴客,不遠萬裏而來,也不是為了來呈一時之氣的。不論各位過去有何恩怨,請看在星月宗的麵上,暫且放下成見,握手言和。”
“星月宗的麵子值幾個錢啊?”蘇陌嵐嘲諷道,“要不是貴宗給足了利益,誰稀罕來這兒幫忙?”
這話一出,星月宗的弟子氣得差點吐血。
“展建,”秦淮搖搖頭,“這次的任務是樓主接下的,別呈意氣。”
“哼,”蘇陌嵐悻悻地閉上嘴,看也沒看一臉憤慨的陌水門弟子,上前兩步,問,“我們歇腳的地兒在哪兒?”
“這……”先前帶路的弟子愣了愣,“您這就要歇息了?可宗主他還等著為諸位接風呢。”
“那不還有人嗎?”蘇陌嵐指了指陌水門的人,“接風洗塵這種好事,是他們的最愛,至於我們還是免了吧,和這種人同處一室,我膩得慌,而且,我們來可不是為了討一杯水酒的,少磨磨唧唧,趕緊帶路,走了這麽久,你不累,我都累了。”
囂張,十足的囂張,可偏偏不管是星月宗還是陌水門的弟子,都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打?打不過;罵?她的口才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回擊,不定她還能說出什麽話來。
最後,星月宗的弟子隻能賠著笑臉,乖乖把人請入宗門。
踏入九玨山的瞬間,濃鬱的靈氣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
結界?
蘇陌嵐一怔,隨即嗤笑出聲。
星月大陸的靈氣遠不如虛無大陸或是中央帝國,而九玨山是武者修煉的寶地,看樣子,為了不讓靈氣外泄,有人提早在山腳布下了禁製結界,若非踏進山中,絕無可能吸收掉靈氣。
可這種做法實在是太過小家子氣了,將靈氣束固在山中,而不讓天下武者吸收,此等行為也配稱得上名門宗派?
“怪不得這麽多年星月宗裏沒幾人能踏足中央帝國啊。”毫不掩飾的嘲弄口吻,讓星月宗幾名弟子臊紅了臉,“有這麽充沛的靈氣,依舊隻能在先天境界徘徊,貴宗弟子的資質,倒是讓我大開了眼界。”
她火上澆油道,邊說,邊伸展出神識探查四周,時不時口中冒出嘖嘖聲。
星月宗的人加快了腳步,如今他們隻想盡快把人引去住所,不願再聽到她這些冷嘲熱諷。
到達山頂,一座鎏金的威嚴宮殿靜靜坐落在山峰正中間,刻有星月宗三字的門匾高高掛起,門前一條靈石鋪成的道路延伸至山路盡頭,兩邊放著一座座石像,宛如十八羅漢鎮守四方。
“三位的廂房就是這兒了,”繞過殿宇來到後方的四合院中,弟子推開門,畢恭畢敬的說,“請三位稍作歇息,待宗主大人……”
“砰”,木門被劍氣帶上,震出的細風將他示好的話通通拍了回去。
弟子的麵龐扭曲起來,狠狠瞪了眼緊閉的大門,拂袖離去。
蘇陌嵐迅速在院子裏布下禁製,以防他人偷聽,而後和秦淮、慕容淩風走進廂房。
“一路上,我探查到了兩處傳送陣的存在,除此之外,九玨山內再無其他大型法陣。”蘇陌嵐悠然捧起茶盞,以靈力傳音道。
上山的路上,她看似是在故意找茬、挑釁,實際上隻是為偷偷探查情況打掩護。
“宗內先天強者足足有五十餘人,想來,不少是星月宗近日請來的幫手。”她接著又說,“其中有四人實力與我相仿,若分散對付,不足為懼。”
“宗內無大型陣法?”慕容淩風狠狠皺起眉頭。
“很奇怪對吧?”蘇陌嵐放下茶杯,眸中布滿冷意,“按照我們的推測,幻境、京城兩處陣法都應和星月宗有關,他們明知一旦我們喘過氣,勢必會全力反擊,卻不在大本營中設下防禦陣,太不符合常理了。”
“會不會是故意為之?”秦淮提出了疑問,“有意露出破綻,引你們入山,再將你們一網打盡。”
“真是這樣,他們就不會網羅各地高手前來助陣了。”這些人如果在星月宗出事,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絕對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宗內的弟子大部分都在山上,陣法開啟,他們沒時間逃走!照此推斷,九玨山中定無陣法!這對我們而言,是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