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梅妃自縊
賤人!賤人!
慕容凡扣著枷鎖邊緣的手,被木刺刺破,齜目欲裂怒視著蘇陌嵐。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似乎在宏王身上卻是反過來了,”蘇陌嵐嘴角的笑又擴大了幾分,眉眼彎彎,“死到臨頭,仍不忘抹黑我,抹黑錢家,折損戰王的威名,借此煽動百姓。如果此等不實的流言傳開,激怒了錢家家主,恐怕紫月國會遭受到滅頂之災吧?這就是宏王的目的?到死也想拉個墊背的?”
越是名門家族,越是看重名譽,錢家也不例外。若得知星月大陸盛傳她和錢十三有染,且她還是戰王的未婚妻,怕是會震怒,遷怒到她和慕容淩風頭上。
慕容凡的嘴一張一合,想要反駁,但他的穴道被蘇陌嵐的劍氣封了,劍氣入體,經脈痛得要命,哪發得出一個音?
“哼,小爺和戰王是良師益友,與蘇姑娘更是至交,想用這種話挑撥我們的關係,你這貨心也賊黑了。”錢十三好像到現在才回過神,指著慕容凡怒罵道。
“本王與娘子情意深重,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離間的?”一道冰冷的嘲笑聲從人群後端飄來。
蘇陌嵐臉上一熱,這人竟當著百姓的麵叫她娘子?
慕容淩風點地飛過人潮,落在她的身旁,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十指緊扣:“娘子說是不是這個理?”
蘇陌嵐不願承認,看也沒看他,徑直開口:“把犯人押走,本小姐懶得聽他在此大放厥詞。”
“沒聽見王妃的話麽?”慕容淩風氣息一冷。
愣神的零戰士兵慌忙押著囚車繼續前行,慕容凡死命扭著腦袋,見他二人親密無間的舉動,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看著囚車遠去,慕容淩風若無其事地說:“本王命人在府中設了宴,答謝各門各派前來相助,正要去請錢少,沒想到你就在此處,倒是趕巧了。”
“宏王遊街這麽大的事,哪能少了小爺?”錢十三嬉笑道。
“熱鬧也看過了,我們該回府去了,別讓其他貴客久等。”蘇陌嵐有些好笑,別人瞧不出,她還會看不出來兩人臉上的假笑?
“錢少請。”慕容淩風禮貌地讓開一個身位,同錢十三並肩走過人群。
三人間自然和諧的氣氛,自是被圍觀的百姓盡收眼底,慕容凡之前的說詞,也就不攻自破了。
遠離人群時,錢十三臉上的笑瞬間就垮了下來,加快腳步把兩人遠遠甩在身後。
“嗯?”他是怎麽了?蘇陌嵐略感不解。
慕容淩風深深看了下錢十三的背影,低聲道:“為夫和娘子獨處,他當然想要避嫌。”
“娘子?”蘇陌嵐惱怒地擰了下他的手臂,“在人前如此,你戰王的名聲不想要了?”
“名聲這玩意和娘子比起來,算得了什麽?”慕容淩風不以為然,見她有惱羞成怒的跡象,忙轉開話題,“今日當朝提審,李旺等人也到了。”
“星月宗是何態度?”蘇陌嵐神色嚴肅的問。
“他們能如何?有兩儀樓等宗派力證,他們欲對付本王的理由自然是站不住腳,李旺聲稱是受了慕容凡的蒙騙,已為此向父皇致歉。”星月宗在星月大陸橫行多年,這次是第一次對皇室低頭示弱,“父皇顧忌星月宗的勢力,未再追究。”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聖女之死呢?他們也輕拿輕放了?”蘇陌嵐接著又問。
“娘子果然聰明。”慕容淩風寵溺的拍了下她的腦袋。
“星月宗這回吃了大虧,明麵上看似過去了,暗中怕是會有所動作。”蘇陌嵐愁眉難展,“長老和金國兩邊,要派人嚴密監視,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也可提早部署。”
隨後,她將落日城的安排說了出來。
“我想利用這批流浪武者參與到邊關的守備中,假若金國再以聖女之名出兵,有他們坐鎮,紫月的勝算也可增多幾分。”
“金國?”慕容淩風搖頭笑道,“他們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蘇陌嵐前進的步伐猛地停下:“你何出此言?”
“想知道?”慕容淩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中布滿狡黠的光芒。
蘇陌嵐心裏拉響了警報:“我沒興趣知道。”
他的表現分明是想借機捉弄她,她傻了才會主動上鉤。
“當真不想?”慕容淩風慢悠悠又問。
回答他的,是蘇陌嵐一記無情的肘擊,趁他吃痛鬆手之際,她身影輕閃,從他身旁飛走。
“下手真夠狠的。”揉揉胸口,慕容淩風無奈的笑了。
戰王府。
府門貼上的封條已在九日前摘除,得獲釋放的下人正緊鑼密鼓籌備著晚上的夜宴,先一步到達的各勢力代表人齊聚前廳,這些人都是熟麵孔,全都去過幻境。
“戰王,蘇姑娘。”
兩儀樓的秦明頭一個發現院子裏徐徐走來的二人,激動地迎了出來。
“你是秦宗主的大弟子?”蘇陌嵐略一思索就想起了這人的身份。
“您還記得我?”秦明萬分驚喜,“我這次奉師傅之命,特地前來為兩位證明清白,自幻境後,師傅總念叨著姑娘,若非少爺傷勢未愈,師傅他甚至想親自來的。”
“小姐深受誣陷,我們得知消息,便過來了。幸好小姐平安無事,否則,我雷鳴派勢必不會放過這些奸人!”李華豪氣萬丈的說道,在他身後的弟子紛紛出聲附和。
看著在場的眾人,蘇陌嵐有些動容。
他們本可以置身事外,也不會影響到當初的誓言,但他們依舊是來了,來替她撐腰,為她說話。
她緩緩揚起嘴角,朝著眾人拜了下去:“諸位的恩情,蘇陌嵐此生不忘。”
“本王亦然。”慕容淩風拱手道。
見狀,一眾人嚇得不輕,慌忙避開,誰也不肯受下這禮。
“蘇小姐,你再這樣就是折煞我們了。”李華苦笑道,“我等的性命是你一手救回來的,說你是我們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是啊,蘇小姐快快起來。”
蘇陌嵐沒有推脫,順勢起了身,目光從眼前這一張張麵龐上逐一掃過,牢牢刻在了心裏。
夜宴持續到子時,喝高了的各勢力代表由下人扶回廂房,蘇陌嵐滴酒未沾,敬她的酒全都進了慕容淩風的腹中。
麵上微醺的陽烈從椅子上起身:“時候不早了,你若要回宅子,我可送你一程。”
“我先送他回房吧。”蘇陌嵐看了看身邊貌似若無其事的男人,他麵色沒變,但瞳眸卻是迷離的,多半已是醉酒狀態。
聽到她這麽說,陽烈神色黯淡了些許:“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拽著錢十三大步走向府門。
“小爺沒說要走呢。”錢十三奮力掙紮,卻擺脫不掉陽烈的桎梏,“你給我放手!”
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離開,蘇陌嵐啞然失笑,架起慕容淩風便往主院走。
臥房裏一片漆黑,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床上,她剛想撒手,手腕猛地被人握住。
“娘子……”夢囈一般的呼喚,打消了她反抗的念頭,任由這人把自己抱在懷裏。
慕容淩風微眯著雙眼,下巴抵在她的頸間,微微顫動的睫毛滑過肌膚,猶如電流刺得蘇陌嵐渾身一機靈。
“娘子。”他似是確認了一樣,滾燙的麵頰在她的臉上蹭了蹭。
“別鬧,你該休息了。”蘇陌嵐不自在地想推開他。
“不。”慕容淩風收緊胳膊,將她緊緊圈在胸前,滿足地歎息道:“真好……”
蘇陌嵐心尖微顫,昂頭望著他褪去冷漠的容顏,許是酒氣上頭,他的臉上透著一層淡紅,棱角放柔下來,溫柔極了。
“算了,”她妥協地歎了聲氣,“看在你喝高的份兒上。”
自覺在他懷中調整過姿勢,靠著他閉眼入定。
空氣裏的靈力好像受到召喚,緩慢的朝她靠攏。
進入修煉中的蘇陌嵐沒有看見,身側攬著她的男人睜開的那雙明亮眼眸,裏邊哪裏有半分迷離?
次日清晨,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府內的寧靜。
蘇陌嵐立馬醒來,看了眼仍在夢中的慕容淩風,為他壓壓被角轉身出門。
“王……”零戰的士兵剛想喚人,一見是她,嘴巴張得老大。
“他昨夜喝多了,我便留在此照顧了他一宿。”蘇陌嵐解釋道,“出了何事?一大早這麽著急?”
“回夫人的話,”士兵火速回神,行禮後,稟報道,“皇上要召見主子。”
“有說過為了什麽事嗎?”蘇陌嵐微微皺起眉頭。
“是梅妃。”士兵一五一十把宮裏的消息說了,“昨夜,梅妃在冷宮自縊了,屍體在天亮時,被宮女發現。”
梅妃死了?
蘇陌嵐大吃一驚,但細細想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慕容凡是她的兒子,如今罪責加身,死罪難逃,梅妃不願聽到兒子的死訊選擇自縊,並不奇怪。
“梅妃臨死前留下了一封血書,皇上因此才會召主子進宮。”士兵補充道,“卑職打探過,據說,那封血書是梅妃的認罪書,她一力扛下了謀反的罪名,承認是她在背後慫恿宏王誣陷主子,給聖上下毒也是她的主意,她才是真正的主謀,宏王僅是從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