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萬年前的怨婦
那是怎樣的一雙已經，好似寰宇般深邃無垠，讓人望之就被深深的吸引，沉醉其中。
然也，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仿若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無人能夠透過層層的冰霜，窺探到她最本源的思緒。
“前輩，我們二人無意冒犯，隻是途經此處。你若是氣消，我們可就走了。”
秦殤說道，不敢多看那雙眼睛。
否則連靈魂都會變得僵硬，無法動彈。
“還想狡辯，一個臭和尚，還有一個鬼鬼祟祟，拿著臭和尚的油燈。無論過去多少年，你們都不曾放過我們，都該死，也必須要死！”
女子說道，目光仿若刀刃一般，想二人千刀萬剮。
秦殤看著手中的佛燈，卻不想竟然是此物，招惹了這麽一個煞星。
“禿子，走！”
他抓起易醉和尚的手臂，想要近在咫尺的門戶衝去，卻不想著清冷女子早已經架起了屏障，將二人困在其中，根本無處逃遁。
“晦氣！”
秦殤準備再一次用鮮血破除結界，不曾想女子已經發難，宛若寒霜的靈氣瞬間凍結了四周。
禿子掙脫，站在原地不住的念叨著古怪的經文。
周身煥發著金色的佛光，宛若一尊佛祇，神聖不可侵犯。
那些寒霜靈氣盡數被阻隔在外，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冰罩子，將他封在其中。
但依舊能夠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應當性命無恙。
“嗡。”
與此同時，秦殤體內的虯龍戰血沸騰，皮膚瞬間變成透明，連一絲絲的毛細血管，都能窺探的一清二楚。
體內的五髒六腑，像是儀態架構精密的機器，快飛的運轉。
紅色的血液迅速蛻變，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幻光。
“吞天道統，你竟然是那一脈的人！嗬嗬，不過今日，沒人救得了你！”
清冷女子見狀，似乎有些忌憚，但還是下定決心，想要將二人斬殺在此，不計後果。
“拿命來！”
“砰。”
她的手心凝聚出一條冰霜箭矢，飛射而出，像是一道白色的閃電，氣勢如龍，牢牢的將秦殤的氣息鎖定，避無可避。
“好快！”
秦殤大驚，如同芒刺在背，整個身體瞬間便繃緊了。
此時，他的神識已經反映過來，身體卻無法跟上節奏，寒霜靈氣並不能對他造成限製，但也需要他調動最強的狀態抵抗。
“轟轟轟。”
電光火石之間，冰霜箭矢跳脫了虛空，直落落的紮在秦殤原本落腳地方。
一瞬間，整個妖神殿猛烈的搖晃其中。
腳下的石板承受不住如此龐大的威壓，飛快的爆裂開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坑洞。
“好險，這怪女人下手可真狠，顯然是想要了我的命！好在我跑得快……”
還沒等他喘過氣，第二隻箭矢殺至。
秦殤嚇的頭發都直立起來，飛快的逃遁。
可契機已經被牢牢的鎖定，利箭拐彎，不死不休。
“唰。”
秦殤突然福至心靈，一把抓過身旁的易醉和尚，擋在自己的身前。
隻聽見一聲輕微的響動，寒霜箭矢落在他的略顯陳舊的道袍上，像是一個水紋暈開一般，輕描淡寫，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波瀾，最終消散在空氣裏。
湛藍色的冰晶像是星光，反射了昏黃的燭光，分外絢麗。
“無垢體質，萬法不侵，你們究竟是何人！”
清冷女子顯然愣住，不曾想到，自己的一擊殺招，竟然被這般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她自然不會氣餒，以這種方式敗北，實在有些荒唐。
瓊樓震顫，隻見漫天玄光花雨，像是星辰墜落，密密麻麻，讓人很是絕望，仿若天地傾覆，再無一線生機。
瀕死，並不是慌張，而會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快感。
秦殤歡喜不已，架起一旁的易醉和尚當做盾牌，左右抵擋。
像是一位戰場之中，麵對槍林彈雨的戰士，已經殺入三軍敵陣，渾身浴血，好不快活。
“禿子，你沒事吧？”
同時，他也有些疑惑。
自打方才被冰霜寒氣侵蝕之後，易醉和尚便像是一塊蠟像，紋絲不動。
若不是強盛的血氣波動，甚至與和一尊屍體沒什麽兩樣。
“糟了，禿子好像不能接觸超脫五行之外的東西，這女人由死轉生，本就是不屬於人鬼兩世，怕是撐得太久，身子便會壞掉。”
鬼道莽莽，人世亦是如此。
若不是及時發現，怕是會陰溝裏翻了船。
“老太婆，你夠了！”
秦殤怒喝道，對於清冷女子的做法十分的不爽。
“你叫我什麽？”
刹那間，原本停頓在虛空中的女子，突然出現在秦殤的眼前，他及時抬手，以手中的佛燈將她隔開。
女子似乎對著和佛燈很是畏懼，飛快的隱匿在黑暗之中。
“你……你竟然說我老！”
她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個胡說八道的臭小子撕成碎片。
“可不是嘛。”
秦殤似乎沒有看到，她那張因為震怒，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龐，繼續落井下石。
“你都死了有些日子了，臉上也長皺紋了，皮膚也鬆弛了，身材……哎，身材更是不堪入目，硬邦邦的，哪裏能和現在修女士相提並論，不是老太婆，難道還叫你天仙不成？”
他掏空了心中惡毒的詞匯，可話到嘴邊，還是收斂了一些。
雖然擺明了使用激將法，可若是太過分，真把人家惹急了，勢必會物極必反，反倒得不償失。隨行，抓住女子心理上的弱點，從最容易擊潰，也是她們最在意的地方出發，方有奇效。
“嘶。”
清冷女子將他的話聽了進去，雖然並不甘願，但也不得不承認，確實還是有一些道理的。
“我當真如此不堪……也無怪他會離我而去。”
她終於停住了手中的攻勢，目光遊曆，很是無神，似乎在追憶著什麽。
此時，她就像是一個被豢養在深閨中的怨婦，自怨自艾起來，似乎曾有一段揮之不去的過往，讓她不得不去回憶。
眼看著對方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秦殤暗自竊喜，哪怕過去了數萬年，少女的心性卻並沒有什麽變化。
皆是為情所傷之後，難以愈合，絕非時間的流馳所能洗滌的。
並且會慢慢的沉澱，直到有一日，有人來點破，方才發現，傾斜而出的盡是些石沙，研磨著心髒，早已經變得無比圓滑，無比的世故。
“還是開溜吧。”
若是等她緩過神來，知曉自己可以撩撥心事，接下來必將是一陣雷霆般的報複。
絕不會再善罷甘休。
女人絕不會再同一個男人身上栽倒兩次，因為第二次，她已經把那個男人弄死了，秦殤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成了千萬年之前，某個人的替罪羔羊。
更何況，如果那個人真是輪回武帝，應當就會算到今日這一步。
決不能白白的，背了一個無名的黑鍋。
“吧嗒。”
秦殤轉過身去，躡手躡腳，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響。
然而，易醉和尚卻已經被凍僵，整個人的外部，包裹著一層厚厚的堅冰，難以融化。秦殤稍不留神，將他放到了地麵上，像是一口洪鍾般，發出巨大的聲響，立刻引起了清冷女子的警覺。
“想跑，找死！”
身後再一次響起鬼魅般的吼聲，這一回，秦殤基本也不動彈了。
惹毛了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女人，這個塵世已經容不下他。
索性轉過身去，盤膝而坐，坦然麵對。
“大娘，你還是趕緊弄死我吧，省的我提心吊膽的。”
他再顧不得許多，破罐子破摔。
清冷女子的嘴邊，露出一絲極為陰冷的笑容，像是壓抑到極點之後的爆發，再不做絲毫的隱藏。
“那……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