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無極之地
其實當妖神山開始崩壞的時候，秦殤便已經感知到胸口的異樣。
那枚少女清見贈與的耳墜，異常灼熱，像是在指引著某個方向。
“好在那禿子先一步走了，裏頭的寶貝，可都是我的咯！”
秦殤賤笑著，將那枚耳墜取出，放置在手心上。
與此同時，暗暗催動靈力，使之朝著某個特定的方向旋轉。
“果然這其中還有靈陣存在，想要將我引導向某處。”
如此看來，那少女清見所言倒是不假，那妖帝墳塋或許還有別的入口存在，而這個耳墜便是用來指引方向的媒介。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得嘞！”
找準方向，他便沿著耳墜指示，穿越密林，來到最深處。
與他所想的一樣，此時便是原先，從黃鳥上掉落的位置。
有些不同的是，因為妖神山如同天道神山一般，陷入地底，此處的土壤，也暗自呈現出鮮紅的顏色，像是用血水灌溉，始終透著一股濃而不散的腥臭味，很是陰森恐怖。
“血氣衝天，應當正是此處了。”
此前，他曾與清見有過討論。
既然妖神山曾是通往域外戰場的門戶，自然有諸多勢力能夠通往其中。
而妖神山附近，便曾經有個強盛一時的龐大宗門，名曰妖神宗，乃是一尊聖人級的大妖創立，並且極快的擴張。
若是放到今日，便相當於一座五品宗門的存在。
要知道身為五品宗門之一的軍道院，可是把持著整個蠻武域最為強大的三色兵團。
彈指間便可以將一個烈陽門那般大小的六品宗門，灰飛煙滅。
一旦宗門勢力達到這個程度，底蘊已經無法從表麵上窺探。
正是如此強大的五品宗門妖神宗，盛傳也不過了為了守護妖神山而存在。
如今時光輾轉千萬載，真相已無然處尋覓，可至少通道保留了下來，也算殘存了某一段不為人知的曆史。
“轟。”
秦殤的左臂化作擎天巨掌，猛的拍下。
頓時間，仿若驚雷滅世一般，大地崩碎，山石、血土轟飛，周遭的神木折斷，形成了一個如同巨大手掌般的印記。
“嗡。”
突然之間，地麵開始不斷的下陷，發出怪異的低吟。
秦殤覺得有些古怪，此處似乎彌漫著無限殺機，讓人頗感不適，急欲遁逃。
可他沒來得及轉身，地底“呼”的竄出一隻偌大的手掌，像是山嶽一般，將他一把抓住，拖入了血土深處。
……
“呸呸呸！”
秦殤爬了起來，使勁的吐出口中沙土，隻覺得方才一個刹那之間，整個天機之中似乎出現了一道裂縫。
那隻巨大的獸掌，便是從天道秩序的夾縫中出現，將他帶進了此處。
“莫非這裏，當真超出了五行之外，不在三界之中？”
他納悶的自言自語，環顧四周。
不多時，眼睛便已經適應了黑暗，能夠清晰的辨別周遭的事物。
他曾看過上古典籍之中的記載，除了仙、人、幽冥三階之外，還有幾處並不屬於這三類，但卻真是的存在。
其一便是三界通道的連接處，比如他曾在混沌古界中看到的“死水寒潭”，便是來由人間與幽冥交匯的黃泉之中，極難界定歸屬，便可稱作混沌之地。
其二，便是大能強勢開拓的境地。
當修士達到仙體之境，便能通曉冥冥之中的，存在的法則。
也可稱之為，規則的存在。
有了自己的法則，便是超脫原本的規則，修為越是強大，便越不受到約束，創造的小世界便會越強，一旦強盛到某個地步，便超脫了三階五行。
這，便是法外之地。
當然，這種存在極為稀少，甚至比混沌更難重現。
比如虛神界，便是這個等級的大世界，傳聞曾是神明鑄就，自然不在受到任何的約束。
其三，則是本源所在。
無論法則規則，還是五行六道，皆有他最為本源的誕生之處，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不斷演化，直至繁複。
而本源的存在，便永遠都是一。
不變，且永恒。
這，便是原始之地。
混沌之地因為太過繁複冗雜，無法推敲。法外之地因為超脫，所以無法拘束。包括原始之地，皆是難以忖度的存在，統稱為無極。
而腳下的“妖帝墳塋”，應當屬於第一種，淩駕在兩個世界之中。
果不其然，眼前便是一條不是通往何處的暗河，大浪滔滔，卻沒有一丁點的水流聲，寂靜的詭異。
除此之外，隻有腳下不穩固的“土壤”。
秦殤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全都是由白骨堆積而成，無法斷定來由。
其中不乏人骨，巨型的象骨、虎牙，皆是閃爍著暗淡的綠光。
那些便是這些異種死後殘留下的神性物質，無處宣泄，便不斷的堆砌，哪怕經曆千萬載不腐不朽，也算是一世孤獨的見證。
“此處白骨堆積，若是沒想猜錯的話，應當位於下遊的位置。”
“傳說有物名曰‘荒涎’，從仙境流至幽冥，無聲無息，若是在哪裏斷流，便會降下無盡的災禍，想必便是此物，這一路怕是絕不會太平。”
這種說法並非毫無根據，河流自然不會在上遊斷流，災禍自然也就不會出現在仙界。
所有受苦受難的，唯有人間以及九幽，其中最是悲苦的，自然便是陰藏地府。
怎麽聽，都覺得像是一樁陰謀論，影射某一處的低下姿態。
可“荒涎水”赫然出現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但這也並非完全就是一樁壞事兒。
這條通道，既然是留給守護此處的妖神宗，自然是最為便捷的一條路，能夠直接從幽冥直達仙宮，無需拐彎抹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起那些從妖神山正麵進入其中的人，還要少去了許多走彎路的可能。
隻是是夯道始終透著詭異，讓他很是不安，必須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能有絲毫的懈怠之意。
“刺啦……刺啦……”
腳下踩碎白骨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秦殤不曾下水，畢竟關於這“荒涎”的古怪傳說還有極多，唯有沿著暗河踏著白骨追溯，像是不斷追溯著已知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