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薑虺
無人阻止，那鐵塔男的進度自然也快了許多。
不多時，便攀上了天道神山的頂峰。
“老頭，你就是傳聞中，通曉萬事萬物的天機老人？”
他問道，心中就不免嘀咕。
這老頭身著道袍，看著甚是普通，倒是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氣韻，但也隻是比尋常人看著強了一些，並沒有什麽神異之處。
與他想象之中，那種渾身渙散著神光的仙人，有著極大的差距。
“老夫不是。”
天機老人毅然決然的搖頭，與自己撇清了關係。
鐵塔男微微一愣，又看向一旁扶琴的血琉璃。
“難道是你，好好一姑娘家，為何給自己取個道號叫‘老人’，也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是怎麽想的。”
他晃了晃腦袋，感覺自己是不是沉睡了萬年，與整個修真界早已脫節。
或許現在，“老人”乃是極富詩意的溢美之詞，也說不準。
血琉璃掩嘴輕笑，隻覺得今日有趣之人，倒是挺多的。
“不管了不管了，你們誰能解答我的疑惑，想叫什麽都成。”
鐵塔男顯得有些急躁，不願再做過多的等待。
血琉璃卻是望向身邊的天機老人，問道：
“前輩，他這般得來的邀請函，會不會不合規矩。”
畢竟對方用的是血腥鎮殺，這並非天道神閣的本意。點天燈應該是件好事，不該沾染了血腥。
天機老人聞言，莞爾一笑。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規矩，本就是隨著人的心意。至於的邀請函的來曆，我們本不必過問，隻需帶來便好，至於是誰，怎麽得到的，皆無須深究。”
“凡事順其自然，這才是天道。”
天機老人無論是年紀，還是資曆上說，皆比血琉璃要深厚不少，自然當得起一聲“前輩”。
血琉璃點了點頭，將他的話牢牢記下。
“既然如此，那就請公子寫下名諱。”
她指著桌案上的筆墨紙硯，示意鐵塔男道。
“公子？”
這個稱呼讓他覺得很是別扭，倒不如鐵牛來的親切。不過他還是拿起壺筆，仔細的勾勒，顯得極為認真。
“薑虺？”
“倒是個極少見的姓氏。”
他雖體態如牛，字體卻極為娟麗工整，甚是賞心悅目，與他本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在太古時期，曾是個大姓，隻是經曆了諸多變遷，已物是人非。或許尚有隱世家族的存在，可至少並不落於人前，為人所熟知。
“姑娘，我想問問我的屍首都散落在哪裏？”
此時，他倒是顯得頗為拘謹，與先前一掌鎮殺道人的氣魄，判若兩人。
或許這便是他真實的樣子，隻是不願向他人顯露。
若是尋常人聽見他這般問，怕是要被嚇得魂飛魄散，總會讓人聯想起，坊間的一些鬼話。
血琉璃卻隻是微微一笑，神色如常。
隻見她撩撥琴弦，卻並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冥冥中，似有琴音如癡如狂，傾倒眾生。
薑虺的雙目之中，浮現出迷離之意。
思緒穿越了萬載，長亭古道，紅衣佳人，無奈皆已作古。
“錚。”
血琉璃停手，卻暗自蹙眉。
“前輩，他的問題我道行尚欠，測算不出，煩勞您出手了。”
天機老人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緩緩研磨，順手將湖筆提起，沾染了一滴墨汁，滴在那蒼白的宣紙之上。
“喔，倒是有趣。”
那黑幕並沒有順利的化開，而是侵染成一團，冒著絲絲熱氣，最終盡消散而去。
老道見狀，從食指逼出一滴精血。
這一回，他並沒有把鮮血點在宣紙上，而是握於掌心，嘴唇念念有詞。
整個天神山巔晃蕩起來，突然，大殿之外的鎮魂台上光華湧動，一道白色的精光，從中散射而出，直插天穹。
薑虺看到那鎮魂台，那裏正揚起熊熊天火，目光頓時變得冷冽，心中似有所想。
不多時，一點星光從外界飄入，落在天機老人的眉心。
他睜開眼睛，卻宛若一潭死水，毫無情緒可言。
“虛實。”
老道在紙上寫下兩字，便不再多言，直接下了逐客令。雙目也漸漸恢複清明，變回尋常老頭的樣子。
“東西拿去，把虎符留下。”
薑虺既然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便不再逗留，隻是對鎮魂台顯得格外的上心。
剛剛回到了山腳之下，天獸蜃樓也完成了使命，緩緩縮小，變回一塊染塵的骨牌。
他衝墨子淵以及籬落小仙點了點頭，三人不聲不響，朝著那蟄伏在林中的巨鳥飛去，最終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至於那最後的“三歎”，他們本不關心。
眾人也是覺得恍惚得有些莫名，今年“三問”環節的激烈程度，遠勝往昔。
無論是露出真容的神將“紫微”，亦或是這三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強大少年，強大的天賦，令世人皆為之震撼。
越是這般，眾人的心中越是不安。
亂世出人傑，盛世出鬼雄。
南宮烈失蹤的消息，雖然還沒有達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可這些人皆身處大教，消息靈通，想必早已經有了準備。
這也是為什麽，今日群雄畢至的原因。
南宮烈雖說是整個蠻武域的主宰，可更確切的，也是這個中等位麵的護道之人。
像蠻武域這般位麵，在整個天衍大陸多如牛毛。
在這之上，還有更加強大的上等位麵。
位麵之間並非相安無事，實則常有摩擦產生。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本就是既定的叢林法則。
那些沒有護道者存在的位麵，原住民極有可能淪為卑賤的奴隸，任由強大的位麵與肉。
而那些下等位麵，需要依附其他位麵而存在。
承受著無盡的剝削，換回生存的權利。
如今南宮烈失蹤，或許平民百姓還不為所動，可那些真正強大的人卻早已經為之惶恐。
不過此事尚有一線存息，那便是將會有新的護道人前來。
可若是嗜殺成性之輩，別老血流成河，新的政權建立大抵如此。
若是恰逢明君，便是整個位麵之幸。
至於真實的結果，需要數月之後才能知曉，今日眾人齊聚，便是來探一探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