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
眾人也是微微一驚,卻不想一個簡單的測試,竟將這尊大佛引動。
按照往年的規矩,“三問”階段,不過是有天道神格的執事代為解答,從沒有出現過兩大頂梁柱之一,親自出麵的情況。
天機老人站在廣場正中央,望著眾人嗬嗬一下,神情甚是慈祥安寧。
那黑白格穿插的道袍,是有無邊的道韻,隱藏其中,讓人頗感神異。
秦殤也是有些驚訝,收斂心神,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便是傳言中,能夠通曉一方天地的奇人?”
這老者站定如鬆,看似尋常,卻已歿於明暗交匯之際。
若是對靈力頗為敏感之人,定能有所察覺,這並非是一道真身,而是幻化出的投影。饒是這般,依舊恐怖得令人咋舌,仿佛上古時期,便紮根於天地,生死於不朽。
此人怕是已經練出了一縷道身。
這是太古時期流傳的一種仙術,能將靈氣化作三清的道法,極為高明,唯有參悟得一點天道,才有可能練成。
秦殤也不過是在某部古籍之上,看過隻言片語。
真正能練成之人,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但是單憑這個也不斷言,天機老人已經成了古今第一。
隻能說他在某個方麵走出極遠,已經遠超了相似路途上的眾人。南宮烈依舊是蠻武域第一人,便是這個原因。
神山之下,眾人惶惑。
隻見天機老人微擺道衫,似乎心中早有定奪。
“諸位不必爭論,今日,既然是我天道神格點天燈的吉日,自然是以和為貴。老朽有言在先,氣運乃是實力的一部分,如今東荒齊家已經選中了能夠登頂的繩索,雖然期間發生了一點誤會,但並不影響最終的結果。”
“那麽,其他誰人同我共赴鎮魂台?”
此言一出,眾人也皆是安靜的下來,原本喋喋不休的爭論,有了最終的結果。
既然連天道神格都已經同意,再行置喙,就顯得有些多管閑事。
可齊家的手段終究讓人覺得不爽,眾人雖然不在議論,可心中難免腹誹。
“前輩,我來!”
齊鳴喜上眉梢,從轎輦中走出,衝著天機老人躬身一拜,禮數倒是極為恰當。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秦殤,卻是不屑的癟了癟嘴。
若不是親眼所見,齊鳴與那淩虛幻宮的弟子唐柒柒,在光天化日之下顛鸞倒鳳,怕是真會以為他是什麽正人君子。
“不錯,筋骨崢嶸有力,乃是功成者之相,日後定有一番作為。”
“走吧,隨老夫去神山上看看,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齊鳴喜上眉梢,能夠得到他的誇獎,是件極為不易之事。
此時,恨不得敲鑼打鼓,以昭天下。
雲彩縱橫,二人宛若流光一般躥上天穹,墜在那雲泥深處的天神山頂。
“齊公子有何疑惑,待老夫推算一番。”
隻見那天機老道立筆揮毫,在那蒼白的宣紙之上寫下一個“道”字。
這筆墨紙硯本是常物,可在他的手中,仿若靈氣飛揚的仙器,潑墨之間,竟點綴出盈盈天道。
尤其是那湖筆,玄光炸裂,比那山巔的雲霞更加的浩渺。
饒是隔著萬裏,山腳下的眾人感到一股氣勁撲麵而來。
隻覺得虛空中玄之又玄的天道,仿若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秦殤亦是心若擂鼓,這種感覺,雖然比不上在混沌古界之中,用青蓮種子悟道來的爽快,但也是難能可貴的機會。
齊鳴劍眉繃緊,收斂心神,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此番前來,齊家花絮龐大的代價,自然需要有所得。
隻見他躬身一拜,說道:
“前輩,晚輩心中僅有一惑,想知道那虛神界中,新晉的神將‘紫微’究竟是誰?”
此言一出,下方的眾人皆是疑惑不解。
世間早有傳言,那神將紫微曾在中域皇朝現身,便是神秘的刀客薛家二字薛牧,僅次於薛連城的絕世天才。
同時,七院會武的首榜首名,引起中域不小的動蕩。
雖然知曉齊家與之素有嫌隙,如今明知故問,又是為哪般?
秦殤心中暗道不好,隱藏許久的事情怕是要暴露,隻是希望的齊道,並非有備而來,否則今日想安然離開,有些困難。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隻見那天機老道緩緩研磨,漆黑的墨汁宛如一潭死水,無比的深邃。令人望之,仿佛會被生吞進去無法自拔。
接著,他劃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在了硯台之中。
仿若初春的第一抹春雨,又似那盛夏的第一道晚風。
天神山巔白雲湧動,那滴鮮血落在漆黑的墨水之中,並未就此散開,而是凝而不發緩緩勾勒,最終組成一個玄奧的“秦”字。
“秦!”
齊明見狀雙目一寒,似乎早已想到了什麽,言語之中更是無比的迫切。
“前輩可否再詳細一些?我需要知道此人的名諱。”
天機老人莞爾,笑容之中透著玩味,依舊不急不緩的研磨。
齊鳴站在一旁,目光火熱無比,但卻又不敢催促,怕驚擾了對方的狀態。雙拳握緊,青筋迸裂,恨不得親自操刀推算。
半晌,天機老人這才拿起一旁的湖筆,輕輕地沾了一點墨水,點在那宣紙之上。
墨汁似乎生而有靈,自動的化開,不斷的在紙張上勾勒。
頓時間,一個蒼勁有力的“殤”字浮現在上麵,來自荒古的蒼茫之氣湧現,讓人不寒而栗。
“這便是你要的答案。”
天機老人擺了擺手,江南宣紙拿起,遞到齊鳴的手中。
齊鳴接過,雙手微微顫抖,仔細端詳著上方的文字。
這並非如今沿用的字體,而是出現在千年以前的古字,可勉強還能辨認。
“秦……秦殤!”
他險些咬碎銀牙,將那宣紙揉成一團,掌心靈氣噴湧,瞬間將之焚為飛灰。
“秦殤?”
這個名字亦是在眾人的心頭響起,前幾日的琉璃古卷中曾經提到,此人已經死在了北疆,豈不是一樁無頭冤案?
誰知,天機老人又拿出一張宣紙,上方浮現出一個少年的頭像。
齊鳴見狀,瞳孔驟然縮緊,不可思議的望著山下。
把那宣紙,也趁著微風,旋舞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