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非奸即盜
“我曹,要闖禍了!”
秦殤大驚,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那轎輦之中,可是化龍境的強者,若是惹毛了,十個他都不夠殺。
然而,亢奮的淩虛劍根本不受控製,興致勃勃的朝著那邊斬去。
突然,圍簾掀開,飛出一隻翠綠色的玉鈴,悅耳之聲響徹天際,周圍的平民仿若陷入百日夢境,皆倒地不起,沉沉睡去。
玉鈴鐺騰空,與淩虛劍斬到一起,發出悅耳的鏗鏘之聲。
房屋倒塌,大地崩碎,音浪如刀般暈開,令人心生畏懼。
“好一把凶兵!”
轎輦中,傳出一個中性的聲音,甚是怪異,但卻無法辨認性別。
一人身著霓裳羽衣竄出,一把將盛怒中的淩虛劍握在手中。他的手掌透著碧綠色的玉質光輝,鋒利的劍刃,竟然難傷分毫。
劍吟轟鳴跌宕,並不屈服於壓製。
其中的劍靈本就是來自上古魔兵,秦殤廢了老大一番功夫勸降,可那凶性隻是暫時的隱藏,終有一日會爆發出來。
“砰砰砰。”
淩虛劍依舊不甚安份,陣陣轟炸似的崩碎之後,一身偽裝盡數脫去,恢複靈劍的模樣。劍刃閃爍著寒芒,宛若一輪新月,藏鋒與黑暗,靜候著必殺一擊。
這本是秦殤為了掩飾身份,連長劍也做了諸多掩飾,如今倒是用不上了。
“一把劍竟然有如此重的戾氣,你可願為我所用?”
那“女子”劍眉濃密,滿臉的嚴肅,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然而,秦殤還是隱約透過衣襟,看到了藏在其中突兀的喉結,基本斷定,對方乃是個男兒之身,不由的心中惡寒,嗤之以鼻。
小時候,他曾聽聞,和尚乃是“六根清淨”之人。
一個男子,若是把根都清淨了,當真是大毅力者。以致後來,他路過佛堂寺廟,都是握著褲襠走的,對其中的僧侶,更是敬重有加。
如今看到這不男不女的妖物,也不知對方,是否“六根清淨”,隻得敬而遠之。
“吧嗒。”
秦殤打了響指,淩虛劍受到訊息,血芒大盛,直接掙脫了那雲鼎妖人的束縛。
如今“殺字訣”耗去了大半,殺氣也收斂了許多。
雲鼎真人望著手心密密麻麻的血痕,那邊是被劍氣所傷。臉上卻滿是笑意,依舊對淩虛劍,有著莫大的興趣。
“一柄玄階中品的靈劍,竟然能和我玄階上品的玉鈴鬥個旗鼓相當,當真有趣。”
一旁,愣在原地的道人也急忙飛回到玉鼎真人身後,麵色不恙,始終小心提防著秦殤。
“真人,這小子有些古怪,切莫大意。”
雲鼎真人並不理睬,而是回頭剜了它一眼。
道人隻覺得遍體生寒,仿若被荒古前的怪物盯上,慌忙低下了頭,退守到轎輦旁。
“英雄出少年,看小友這伸手,絕不是尋常人家,敢問師從何處?”
雲鼎真人笑容滿麵不急不緩,娓娓道來。
一聲色彩豔麗的華服,配上極其白皙的妝容,舉手投足間,洋溢著一股騷氣。
倒是與先前劍拔弩張的樣子,相去甚遠。
伸手不打笑臉人,秦殤也自然知曉禮數,小眼睛滴流著直轉,計上心頭,說道:
“我乃是中域皇城四君子之一的少華君,姬遠玄。”
“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劍堂,更是得罪了上頭的大人物!”
對於姬遠玄的後台,他了解的並不多,隻能透過冷霜凝的隻言片語,猜測大致與南宮氏族有關。
雲鼎真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之色,但很快便將情緒收斂。微眯著雙眼,淡淡的精芒卻在開闔之間,不經意的流露。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少華君,百聞不如一見。”
“傳言,少華君乃是天生的劍道至尊,擁有完整無缺的劍靈根,今日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這事情,怕是一場誤會。”
秦殤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冰冷,使他那來自骨子裏,上位者的傲意顯露的更加明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哼。”
他冷哼一聲,對奉承並不領情,而是將淩虛劍收回,向著遠方行去。
“既然是誤會,我也就不再追究,別擋著本公子趕路!”
雲鼎真人聞言,不急不緩。
“姬公子莫非要去天道神閣?”
秦殤故作驚訝,有些不耐煩的撇了撇嘴,眉頭微皺,道:
“你怎麽知道,難道你派人跟蹤我!”
“姬少俠誤會了,我見你神色匆忙,一路向南行,必定是焦急趕往某處。如今正值六月下旬,距離天道神閣點天燈的日子不遠,如此盛會,豈能錯過。”
雲鼎真人說話陰陽怪氣,秦殤頗為不喜,可還是耐心的聽下去。
畢竟對方是化龍境的修士,若是暴起殺人滅口,這荒郊野嶺,連個目擊證人都沒有,死了也白死。
“此外,前些日子在下恰巧與中域四君子之一的平原君,有過一麵之緣,他也正趕往天道神閣。”
“平原君?”
秦殤喃喃道,他也曾有所耳聞,平原君佐宏也是王孫貴胄,武道修為不凡。更重要的是,此人極喜龍陽之好,私生活淫亂不堪。
倒是與眼前不男不女的雲端真人,極為“投緣”。
“姬公子與我同行如何,此番行程,山高水長。莫要因此,耽擱了行程。”
雲鼎真人言語懇請,身為化龍境強者,到哪裏不是座上嘉賓。
他越是這般討好,越是令秦殤毛骨悚然。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必,我這人就喜歡遊山玩水,陶冶情操,就此別過,跟上來是小狗!”
秦殤吹起響亮的口哨,早有飛禽等在一旁。
他抓住怪鳥翎羽,一個翻身,便躍上它的背部,乘風而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真人,就這麽放那小子跑了?”
道人極為不忿,他在戰鬥中受了些輕傷,更重要的是丟了麵子。如今雙目之中,滿是憤恨,手中的銀鞭閃爍著詭異的血芒,想要在和秦殤大戰一番。
“他若真是姬遠玄,你一輩子都報不了仇!”
玉鼎真人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目光灼灼,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過,如今南宮烈不知所蹤,咱們彌盧山又出了尊聖人,日後不必再看人臉色。”
“啟程吧,這次的天道“三問”、“三歎”,將會格外的有趣。”
雲鼎真人轉過身,化作一縷青煙,神出鬼沒。
偌大的轎輦再一次啟程,數百人喊著號子,邁步前行。
那道人依舊在前方開路,帶著隊伍,緩緩走向南域深處。
秦殤乘著巨鳥,也並不安逸。
不同於往常,這鳥飛了一陣子,便棲息在一處山腳下,說什麽也不願意繼續行走。
不過三品蠻獸,距離通靈還有極遠的距離,更不可能說話,無法表達心中的想法,遠不及毛球來的聰慧。
秦殤作罷,隻得選擇步行。
然而山澗之中除了無比安靜之外,並無其他的古怪之處。翻過山嶽,他便尋得一隻離火雄獅,日夜兼程,結果比原定計劃還早了數日,抵達了目的地。
天道神閣總舵設立在天道峰上,可以說,是蠻武域中最為神秘的組織。
能斷人生死,論朝代更迭。任憑亂世雲卷雲舒,他自巋然不動,數萬年來始終屹立不朽。
其下有兩名門人,一個是撰寫《琉璃古卷》的血琉璃,一個是推演琉璃天地榜的天機老人。
雖然從不諳世事,可所有人都知曉他的恐怖之處。
天道峰常年白雪皚皚,峰巔藏於雲端,整個山並非尋常的形狀,而是像極了一條柱字,山頂與山腳一樣粗細,好似從那青雲深處的仙界,墜入凡塵之中。
因為天道神閣點天燈的緣故,山腳下聚集了許多慕名而來的人士,盤踞在此。
此時,秦殤便是將離火雄獅牽引到集市賣了,換取寫銀兩。
原本在黃粱鎮,他就應當將祿存星修煉至圓滿。
然而,突然從那《蠻武仙經》中跑出來的“殺字訣”,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待到他重新回返,端木狂帶領的大軍卻已經悄然退走,不知所蹤。
饒是現在,他渾身上下的道骨皆以齊備,卻始終無法突破到四極境,便是《星辰訣》第三層並未圓滿所致。
所以,他還是需要海量的黃金,錘煉修為。
“老板,你也太摳了吧。純種的離火雄獅,你就給這麽點錢!”
秦殤望著手中票據,頗為不恙。
按理說,一隻活生生的三品蠻獸,三萬兩黃金算是公道價。可他卻隻拿到了一萬兩,頗有趁火打劫之嫌。
然而不賣,他又不甘心,養著還得浪費糧食,這也是無奈之舉。
“公子,您這蠻獸並非幼崽,而且還不一定生出妖丹來,這價格保準公道。”
秦殤瞥了他一眼,癟了癟嘴,甚是不滿的說道:
“奸商,還不如我自己殺了吃!”
說著,便將票據還了回去,想要將離火雄獅拖走。
誰知,兩旁頓時冒出數十人,裏三層外三層,將他圍在正中間。
“朋友,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賣既然已經成交,你總不能明搶吧。”
商販的口氣,早已經失去了耐心,露出一臉的痞氣。
秦殤左思右想,似乎還真是那麽一回事兒,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
“哎呦喂,兄弟對不住,原來可以明搶啊。別廢話,老子蠻獸錢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