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蠻荒
“鐺。”
稚童的粉拳敲在蜃樓天獸身上，頓時間，天地仿若鳴起了金鑼佛鍾。
一道道金光從那雲霞間擴散，好似水紋一般，朝著四麵八荒暈開。
秦殤離的最近，慌忙運氣堵住雙耳。
隻見那帥印凹陷，從巨獸的眉心脫落，變成一道流光，向著遠空遁走。
巨獸亦是受到重創，翻倒在地。
霎時，山嶽崩碎，巨木傾覆，塵土飛揚。眾人難辨日月，隻見那塵埃之中，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霞光無數。
“哥哥，我幫你打死他！”
稚童又是高高躍起，一道震天的爆破聲後，竟一拳將蜃樓巨獸擊成粉碎。變成一塊塊牆磚，再無生機可言。
秦殤看的目瞪口呆，一人一獸仿若雲泥之別，蚍蜉撼樹都顯得不夠貼切。
莫非他的神靈的子嗣，生來便具有對抗萬獸的異能？
然而，形勢並不能由他多想，城中更多的追兵殺至，從數量上看，幾乎傾全城之力。若是端木狂出現，他再無求生的可能。
“小弟弟，大哥哥要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他衝著稚童揮了揮手，說道。
孩童心滿意足，稚氣未脫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大哥哥再見，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哦。這些蝦兵蟹將，我來幫你擋住。”
話音未落，天穹之上雲雨變色。
一道紫色的驚雷宛若怒龍，從天而降，頓時間將大地擊出一個十丈寬的裂縫。
軍士們無比大驚，慌忙停止了前行，認為這是上天的執念，掀不起絲毫的違抗之心。
與此同時，秦殤已經喚來巨鳥，乘風而去，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群山之中，唯有一座斷崖極為明顯，與周遭的峰巒格格不入。
此時，稚童正站在其中，直視著遠方，雙目透著一股極為肅穆的滄桑。。
在他身後鬼祖母和魅影皆是神色淡然，負手而立。
“堂主，為何不直接將這小子綁了，拷問出聖域的下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以我的搜魂秘術，他絕沒有反抗的可能。”
鬼祖母說道，一雙美目甚是勾人，宛若美女蛇般魅惑。
“堂主英武蓋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隻是屬下也不明白，此子金血已現，霸體初成，眼下正是大好時機。我們為什麽不趁著他羽翼未豐，主動出擊呢？”
他始終帶著一張漆黑的麵具，身子藏匿在巨大的黑色鬥篷中，從未露出真容，倒也符合魅影的名諱。
稚童莞爾，看著二人的目光甚是玩味。
“啪啪。”
兩聲巨響過後，二人應聲跌出去數十丈，嘴角殷紅咯血，受了不輕的傷勢。
“你們是在質疑我嗎？”
“屬下不敢！”
“屬下不敢！”
二人匍匐在地，誠惶誠恐，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哼。”
“南宮烈突然去了域外，必定留了後手。秦殤身邊，還有三個老家夥護道，暫時還動不了他。倒不如將他引到中域，多給那幫老家夥，折騰些麻煩出來。”
“走吧，再去會會那妖帝傳人。
一陣黑風席卷，山巔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秦殤抓住巨鳥的腿，懸在半空，俯瞰著中域大地。
不過離開幾日，原本瑰麗無比的山川河嶽，城樓屋舍，皆化作虛無。
他曾落腳的草原，如此瘡痍遍野，盡是古怪的坑洞。江河改道，山嶽坍塌，一切仿佛回到了荒古時代，讓人心中不安。
“呷。”
巨鳥怪叫一聲，極速下降。
一隻火紅色的飛禽從他頭頂飛過，翅膀張開足有數百丈，宛若一朵極大的烏雲，將整個天穹遮蔽，日月無光。
火紅鳥並未多看他一眼，就此離開。可那與生俱來的上位者威壓，險些將秦殤的心髒撐爆。
呼吸困難，好似再一次落入那死水寒潭之中。
一旁的坐騎，卻已經在威壓之下慘死，乃是驚嚇所致。
然而，他並沒有高興太久。
大地震動，不遠處無數的蠻獸正朝著他這邊湧來。
“跑！”
他沒有猶豫，這是一場種族的大遷徙，落後的人死。
直到天色昏暗，他才接近皇都的外城。
這裏本是富饒之地，百姓安居樂業，其樂融融。
此時卻看不到一個生靈的存在，遍地是坍圮的屋舍，隨意棄置的工具，宛若鬼城。
秦殤推開一間旅店的木門，黑暗中，無數發著綠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的放下，突然朝他衝過來。
接著月光，他看清不過是一群頑猴，甚是算不上蠻獸，平日裏頗為近親人群，出現在城中也並不奇怪。
將整個旅店查看了一番，大致了解當時的情況。
雖然房間有些淩亂，但東西幾乎沒有帶走，廚房尚且有加工了一半的食材，眾人離開時，必定頗為匆忙。
接著，他又去了劍府。
大門緊閉，根本無法探聽到絲毫的動靜。
不過門牆的石階上，已經積累了厚厚的一層灰燼，想必也有數日無人打掃。
“究竟什麽東西被放出來了，為何整個中域，儼然成了一座鬼城。”
傳送陣依舊亮著昏黃的光芒，神鏈架構起的陣紋，依舊玄奧如常。
此時少了惡吏的催動，秦殤隻能自己動手，光芒隱去，出現在神都之中。
“這是！”
秦殤立刻屏息凝神，盡量藏匿自己的氣息。
內城之中的變化，遠比外界像的動蕩許多。
不過幾日，四周竟然長出與人齊肩的草木，不遠處，三隻銀斑豹正在啃食著某種異獸的屍骨，濃重的血腥和腐肉的氣息，充斥著他的鼻腔。
他本想要繞開此處，卻發現，四野驚呼是蠻獸的大本營，盤踞著無數令人膽寒的怪物，根本沒有一絲空氣。
“看來，唯有一戰了。”
這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誰也不知道，暗處還有多少的怪物，若是引來更加強大的存在，以他的修為，也絕不可能活著出去。
“咻。”
一道隱晦的劍氣破空而去，瞬間破開一直銀斑豹的眉心。
其他幾隻似乎並不在意，依舊狼吞虎咽的吃著屍體。
秦殤如法炮製，很快將三隻蠻獸盡數斬殺。
可濃重的血腥氣息，引來了更多的蠻獸，其中甚至不乏三階之上的存在，越聚越多。
“不好，是九嬰。”
不遠處，一隻九個頭的怪物跳了出來，群獸頓時散開，不敢造次。
這是一種能噴水火的凶物，叫聲好似嬰兒的啼哭，因此得名。
此獸的嗅覺極佳，能夠探查了數百丈之內的生靈，若是血腥淡去，必定會發現秦殤的存在。
“四品蠻獸，相當於人族修士四極境大圓滿的存在，以我現在的修為，還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此獸相傳藏於東荒渭水，為何出現在這裏！”
秦殤知曉，雖不能將他戰敗，但可求一線生機。
這裏的地勢複雜多變，原本便是鬧市區域，如今雜草叢生，隻需多給他一息時間，便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轟。”
靈氣化身金色巨臂，從昏暗的天穹落下，分外惹眼。
宛若一尊神魔出手，欲將九嬰邪獸拍碎。
邪獸顯然也發現了他的存在，九個巨頭嘶吼，水火交織著襲來，將四野照亮，迎向大手。
二者碰撞，靈光炸裂，血氣澎湃，罡風肆虐，將一旁的屋舍城牆，盡數摧毀。
金色巨臂並沒有堅持太久，崩碎成靈光，消散在虛空中，秦殤嘴角淌血，受到輕微的反噬。
“嚶。”
邪獸發出古怪的聲響，九個頭顱變得無比通透，宛若紫晶鑄就，強橫無比，醞釀著一擊殺招。
黑夜愈發清冷，饒是他這般強大的四極境巨獸，也感到無比的不安，想要快點結束戰鬥。
頓時間，明暗交錯的火舌從血盆大口中飛射而來，電光飛舞，蒼穹中雷電湧現。
秦殤朝著身旁瞬移，躲開一顆火球，身後的巨岩卻融化成了泥漿。
“淩虛劍！”
他並未就此退卻，而是禦劍而行，朝著九嬰飛去，不時的用劍氣擋住落石與流火，向著巨獸必經。
九嬰顯然靈智頗高，九個頭顱上一個又一個璀璨的神紋亮起，，那是真正的獸紋，藏著最是玄奧的原始真解，與寶骨上的不同，此為無缺。
寶術一處，霞光萬丈，隱約間仿若地獄之門洞開，骸骨無數。
秦殤感覺，四麵八方皆是獸鳴，聲勢浩大，如同潮水般想他湧來。
周遭的城牆不斷崩碎，屋舍碾壓成齏粉，
“殺之極，貪狼道！”
默念法訣，腳下的淩虛劍再一次加速，宛若穿花般，遊走與九嬰的偌大頭顱之間。
不多時，便將九個頭顱纏繞在了一起，相互羈絆，反倒不能將他如何。
“臭蟲，看你還狂不狂！”
秦殤猛的揚劍，朝著巨頭砍殺，卻震的雙臂虎口炸裂，堅固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呼呼呼。”
他朝著手心吹起，運轉靈力，緩解疼痛，準備禦劍離開。
然而，一股更加心悸的感覺，讓他的脊背發涼，渾身無法動彈。
一旁的九嬰更是如此，九個長頸巨頭蟄伏著，低眉頷首，不敢有任何的妄動。
“還是來了。”
秦殤望著浩瀚的夜空，大地有規律的震顫，不遠處，一個偌大的身影緩緩浮現。
借著月光，他看到一個擁有人形的生物，直立行走，體型龐大的宛如山嶽，比起天獸蜃樓也不遑多讓。
毛發遍布的軀體上，並沒有頭顱的存在，唯有胸腔裂開，血肉間生出一直豎眼。
一開一合，竟有雷光閃動，望著秦殤的方向，露出意味聲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