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程極快，穿越群山，水流愈加平緩，應該是到了上遊的位置。
仙霧泛起，四野朦朧，三人宛如逆水行舟，速度比身邊的其他人，都要快上許多。
“不知你們聞到沒有，從剛剛開始，空氣中似乎就有一種別樣的芬芳。”
陸江沅拚命的吐息著空氣，頭頂之上霞光盈盈，仿若白日飛升，神異無比。
秦殤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三人中，隻有他是煉丹師，對草藥的味道極其敏感。
“這是無數靈藥渙散出來的芬芳，對修煉有極大的幫助，說不定前方，是某個遠古宗門的藥田所在。”
陸江沅聞言，喜上眉梢，宛如出籠的囚鳥，再一次加快速度。
他本就是個財迷，對著世上奇珍異寶，更是癡迷。
秦殤莞爾一笑，知曉他還是個頑童心性，但也跟著催動靈力，身形如煙雲般縹緲。
不多時，三人一同來到了岸邊，還沒有站穩，陸江沅再一次驚呼。
“快看，那是什麽！”
岸上之人形形色色，皆是麵容迷醉，似乎沉溺在什麽之中。
秦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如遭五雷轟頂，情難自已，
那夾著溪水的兩座峰巒斷麵上，鐫刻著數十個金燦燦的古字，熠熠生輝。
眾人感受到一種，鎮殺萬古的氣魄，又仿若柔情似水，相思濃烈，竟不自覺間，雙目垂淚。
謠燈千盞，
新窗舊景，
憑誰歎伽藍聽雨，
如今緣了去。
九萬裏長月，
一衰煙雲。
問浮屠長生難覓？
粉飾紅妝昨，
今朝酒涼夢醒。
三千裏情殤，
翻天覆地，
相思何寄？
劍破山河，
碧落窮霄，
不若問仙斬道，
萬古逍遙。
一旁崖壁上，尚且有一排淺淺的古字，秦殤默念，感覺雙耳中雷鳴震天，萬事萬物再也不顧，隻願沉浸其中，永生永世。
“好一個太上忘情，情係萬古！”
“與君相遇，我隻知世上情愛，而你卻太上忘情。既然如此，我就劍破碧落窮霄，萬古逍遙，找尋這人世天地之間，可以掩埋我相思之處。”
冷霜凝轉身望著身邊的秦殤，目光灼灼，不由癡癡的呢喃道。
可話音未落，秦殤大怒，狀若瘋魔，若狂風般席卷上天穹，仗劍在斷崖上銘刻：
“什麽狗屁太上忘情，我看就是忘情絕義。”
“你若負我萬載，又談何白頭偕老、萬古逍遙！”
“唰唰唰。”
石屑紛紛，他手持淩虛劍，在斷崖上瘋狂的揮舞，劍氣橫陳，上百古字頓時間殘跡遍布。
最為嚴重的“太上忘情”四個小字，更是被劃的無法分辨，隻能看到幾筆深邃的劍痕。
“嘩。”
人群喧囂聲炸裂開來，眾人怔怔的望著石壁。
隻見秦殤飛落之後，再無什麽情詩，隻剩下通天徹地的兩個“狗屁”，烙印在上方。
“你……你……你這是對神靈的褻瀆！”
有人怒喝，古字上透著無窮無盡的殺意，眾人從中領悟到不少玄之又玄的道意。
此時，卻被秦殤毀於一旦，怎叫人不怒。
“他會遭天譴的，我們走！”
曾有人傳言，混沌古界乃是神靈傳承之地，一草一木，都受到神靈庇佑。
秦殤此舉，無異於挑戰上蒼。
“你怎麽了？”
冷霜凝小聲問道，她被秦殤突如其來的怒意嚇了一跳，不敢與之親近。
秦殤從恍惚中掙脫，依舊有些神情呆滯。
剛剛，他感受到靈魂深處，湧現出一股滔天的怒意，無法控製。
“沒事，我還好，咱們快點走吧。”
他不敢再看石壁上自己的傑作，神情落寞，兀自走在隊伍的前頭。
陸江沅拍了拍胸脯，仿若劫後餘生：
“好在這石壁上沒有禁製，否則你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
“哎……你們怎麽走啦，等等我！”
眾人見秦殤迎了上來，如同見到瘟疫，避之不及。
此人凶名在外，現在又冒然挑釁神靈，必定厄運纏身，離他遠一些為好。
越是深入，陸江沅越是覺得藥香蝕骨，濃稠到睜不開眼睛。
三人循著香味尋找，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來到一處山壁之前。
“哎呦，我的乖乖！”
陸江沅一驚一乍，二人早已習以為常。
山壁之前，已經聚集了十數人，部分人馬都在前來此處會師的路上，若是不出意外，這裏，便是最終的決戰之地。
人群中，還有幾個頗為熟悉的身影。
幾乎不用提醒，眾人按照靈院的不同，分成整齊的幾個隊伍。
聖靈院作為七大院之首，剩餘的人數也極多。
包括先前曾經交過手的武侯嶺武尺，便是難道的好手。
另外，還有一人站在隊伍最前麵，靈氣菡萏，水藍色的長袍飄動，宛若謫仙。
“他是樓蘭聖地的聖子，墨子淵。”
冷霜凝提醒道，二人曾是舊相識，琉璃地榜的排名也極為靠近，一個三百零三名，一個三百零一名。
不過出去之後，必定有一番新的變化。
秦殤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這墨子淵看似武道修為稀疏平常，隻有道宮境七重天，卻給他一種凝而不發的利刃感。
仿若荒古蟄伏的凶獸，不容小覷。
至於其他人，秦殤也沒有興趣多問。
既然眾人選擇了以武尺、墨子淵為首，便已經失去爭雄的氣魄，不足為懼。
武市學宮意外的，人數極少，不足十人。
為首的是個叫做風夕瞳的女子，曾在中域皇都身駕五色鸞鳥，周身神芒如火，隱隱與周天契合，極為強大。
同行的另一人，就顯得平淡許多。
並沒有彩雲漫天，或是其他異相，平淡的差點讓人忽略。
少女低著頭，雙頰暈紅，甚是羞怯，躲在風夕瞳的身後，尋求庇護，宛若鄰家女孩。
至於劍堂，是僅次於聖靈院的存在。
無論是鋒芒畢露、傲視天驕的神將薛牧，還是神都四君子之一的少華君姬遠玄，亦或者琉璃地榜排名極高的離恨劍洛明，皆是龐然大物。
隱隱，有蓋過聖靈院鋒芒的意思。
“哎，你們快來！”
冷霜凝甚是歡喜的朝劍堂眾人招了招手，不多時，兩麵英姿颯爽的青年從隊伍中走出，站到秦殤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