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論劍
原本劍江心中，對秦殤頗有好感。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就能隻身闖蕩中域，實力不俗之外，人品也是俱佳。
從劍小籬的描述中，此人簡直就是天底下頭一等的好人。
眼下看來，也不過是個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之輩。他對秦殤的印象一瞬間掉落到了穀底。
臉色也陡然間，冷了下來。
秦殤見狀，也是有些無奈。
“劍莊主可能有些誤會，並非這些劍不好，而是並不適合我的功法和武技，所以……”
“哼，巧舌如簧！”
劍江冷哼道：
“我這裏的靈劍兼具五行之道，用材、手法都是極為的考究，不敢說天下第一，但也能排的上名號。既然秦公子並不懂劍，日後就不要以劍客自居，我替這全天下的靈劍感到不恥。”
“你走吧，恕不遠送！”
說著，劍江大袖一揮，坐回到椅子上。心底更是把秦殤，劃分到江湖騙子的一類，甚是鄙夷。
“嘿嘿，劍家，莊主還是改姓吹吧，吹家極為合適。”
“就憑你這些殘劍，也敢自詡天下第一，愧對先祖還不自知。難怪天下第一的鑄劍師，淪落為商賈之輩，當真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不看也罷！”
秦殤也極為不悅。
他可是一代劍尊，普天之下沒有幾人敢說比他更懂劍。現在，竟然有人說他不配做一名劍客，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麽，毛頭小子敢說我的劍是殘劍？”
“哼，進入你若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絕不可能活著走出劍府。”
隻聽劍江一聲大喝，屋外湧入大量的守衛，將門口堵的嚴嚴實實的。
雖然這些守衛武道修為並不高，都隻在輪海境的層次。可是從地麵震動的感知來看，還有無數的人正在往這邊趕，數量極為恐怖。
“怎麽，劍莊主還準備殺人滅口不成？”
麵對這番陣仗，秦殤沒有放在心上。這種場麵，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逃脫，隻是對劍江的態度頗為不喜。
“爹，你做什麽，還不快給秦公子道歉！”
一直在屋外偷聽的劍小籬跑了進來，見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自然而然的，站到了……秦殤這邊。
劍江見狀，氣的吹胡子瞪眼，老臉通紅。
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兒，竟然向著外人說話。於是，所有的怒氣都轉嫁到秦殤一個人的身上。
“小子，看在小籬的份上，我給你個活命的機會。說說我這劍，為何是殘劍？若是信口開河，今日就別想活著離開！”
“嗬嗬。”
秦殤冷笑著拿過先前那把遊龍劍，說道：
“那就讓你聽個明白。”
“首先是這把遊龍劍，工藝考究，劍鋒也甚是銳利，雖然品階隻是玄階中品，可單論鋒利程度，比起玄階上品的靈氣也不遑多讓。不過……”
本來，劍江還有些暗喜。
自己親手鍛造的劍，他自然最是了解。秦殤說的這幾點，便是對劍的有點最好的概括，每一句話都十分在理，隻是這個“不過”，讓他再一次皺起了眉頭。
“不過什麽？”
“不過殘劍終究是殘劍，問題就處在這選材上。”
秦殤的話語擲地有聲，道：
“這劍身用的深海磁石，劍柄也用海洋中的蠻獸脊骨，可以說是最為上乘的選擇。問題，就出在這流蘇上。”
“流蘇放置在劍柄的末端，最為靠近持劍人，原本是作為用劍之人和靈劍之間的第一層聯係。可遊龍劍是水和冰寒雙屬性的靈劍，卻偏偏用上了炎龍的龍筋。這一寒一熱對衝，劍客在用劍的同時，必然感受到一股排斥感，無形中削弱了靈劍的流暢性，難道這還不是殘劍？”
劍江聞言，並沒有反駁。
當初在鍛造這把遊龍劍的時候，碰巧寒屬性的材料缺失。他覺得既然隻是流蘇，作為裝飾的作用，並不會對劍有太多的影響，所以也沒太當回事兒。
後來，這把劍一直收藏在劍牆之內，從未有人用過。
而秦殤隻是拿著揮了揮，卻能道出這麽多的門道。
此時，劍江對他的“浪得虛名”的想法，已經有所動搖。
“好哎，大哥哥贏了，爹爹你快道歉！”
劍小籬拍著手，開心的說道，一點沒有顧忌劍江此時的感受。
“哼，不過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碰巧說對了一個，有什麽了不起的。說不定啊，就是蒙的！”
然而，沒等他繼續說下去，秦殤又拿起了離火劍端詳起來。
這一次，劍江可是心有成竹。
要知道這離火劍，可是完全複製的十大神劍之一的“南明離火劍”。從鍛造手法，到選材。雖然不如原劍那般考究，但也都是上上之選，經過無數能工巧匠日夜推敲所得。
他就不信，秦殤不過多看了兩眼，還能說出其中的症結所在？
難道以他十幾歲的年紀，在品劍上，還能超越浸研數十年的大師？
秦殤知曉劍江並不死心，如果這般輕易的人數，劍江也絕不可能在望君城有如此地位。
甚至中域皇城的外城，也均有劍家的武器鋪子，可見此人絕不是迂腐之人。
“那就再說說這‘離火劍’。”
“八卦之中，離為南方，屬於正陽，至剛至烈威力上堪稱八卦之首，這也是離火劍如此鋒利的原因。”
“沒錯。”
劍江麵色傲然，這劍並不是他一人鍛造，及時傾盡劍家所有鑄劍師的智慧，自然在任何方麵，都到達了極致。
“既然如秦公子所說，此劍應該已經完美才是，又何來殘劍之說。難道是公子隨口杜撰，逞口舌之快嗎？”
他這一生最為驕傲的，就是鑄劍有術，連生出兩個漂亮女兒都尚在次列，怎容得他人詆毀。
“嗬嗬，自然不是。”
秦殤笑道，神態自若。同樣拿著離火劍在手中晃了晃。
“按說此劍堪稱完美，劍莊主可知曉，為何其中生不出靈劍的本源，器靈呢？”
靈器的標準，便是其中擁有器靈。
從最普通尋常的黃階靈器開始，到神威如虹的帝器，正是因為兵器有靈，才能發揮出堪比天威的破壞力。如果靈器失去器靈，就和凡鐵無異。
比如秦殤胸前的方鼎吊墜，就是重新吸收虯龍作為器靈，才得以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