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一人一劍
“口出狂言！”
靈妙上人眼中閃過精光說道，但絕不是貶義，而是對秦殤的武道意誌，最高的讚賞。
古者有言：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可當位列權臣，一統三軍，指揮若定。手中執掌兵馬揮斥方遒，你就原地徘徊不前嗎？你就不想到那更高的地方看看，然後更高，直到塵世萬般浮華皆處在你的腳下。
大帝？不，聖賢亦有歸天之日。
修道者無不逆天而行，爭一個萬古不朽、逍遙萬世，爭一個“永生”！
話分兩頭，就在二人侃侃而談之際，戰局卻產生了扭轉。
原本占據上風的幾隻銀斑獅，卻在眨眼之間皆身負重傷。
搏兔尚需全力，何況是一隻戰力滔天的巨角蠻牛。隻見那蠻牛深知今日敗局已定，反而激發了血性，奮起反擊。一對牛角煥發驚天神芒，離體而出。
巨角蠻牛雖然性情溫順，但是戰力能達到三階蠻獸的層級，自然有其獨到之處，而最為強大的，便是那一對神異的牛角。
隻見那對牛角懸於當空，無限放大，仿佛兩柄製衡的達摩斯之劍，散發著懾人的威勢。銀斑獅顯然也知曉巨角的強大，躊躇不前。可已然膨脹並且無限放大的血腥，以及嗜血的本能誘使他們不能放手，也無路可退。
“吼吼吼！”
銀斑獅怒吼著，朝著巨角蠻牛殺去，四肢發出血紅色的光芒，身上兩顆銀斑變為血紅色，這是他們狂化的征兆。可那巨角伺機已久，裹挾著無比龐大的能量從天而降，刹那間穿透一隻銀斑獅的瞳孔，將他脖子以上的部分炸成一灘血霧，垂死當場。
然而，同伴的死亡並未嗬退狂怒的獅子，然而使他們的血性變本加厲。
眼看著一擊過後，巨大牛角上的光芒散去了一大半，憨牛微微氣喘，小心應付四麵八方的敵人。
周遭的其他蠻獸眼見戰況激烈，卻不為所動。草原上野性而起的紛爭如同家常便飯，他們早已經學會了習慣。而此時風雲異動，他們不由不退。
因為更加強大的高階蠻獸，就要登場了。
這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原，僅有這一處水源豐美的棲息地。蠻獸們按照品階和實力的強弱，決定著飲水的時間，這是任何物種靈魂中，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
夜幕，總留給最為強大的殺手。
巨角蠻牛和二星銀斑獅終究會選擇離開，就好像此時的秦殤與靈妙上人。四階及以上的蠻獸，代表著人族四極境以上的武道境界，強大，且不可想象。
“考慮清楚了？你要明白，淩丹宗不可能永遠為你敞開。”靈妙上人說道，他在做著最後的勸說。
淩丹宗給予他的逆天資源是已知的，但秦殤的未來，卻還都是一大片的迷惘，甚至漆黑一片。甚至其中的凶險，他早已預知，秦家之劫，遠沒有結束。
秦殤沒有猶豫，搖了搖頭：
“上人的救命之恩，他日定當重謝。隻是這世間如巨大天幕，人人粉墨，誰也不願就此退場。”
“你是要與諸世人傑爭大道，可你，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
“我已明了。”
半晌，靈妙上人歎了口氣，說道：
“之後將去哪兒？中域七院開啟，將又是一番龍爭虎鬥。”
秦殤微微一笑，滿含深意，望著遠處的水源說道：
“中域嗎？我會去的。”
四靈院他是一定要去的，無論是莫名其妙拿到的軍道院名額，還是父親臨別前的囑托。
蠻武域浩瀚無垠，天才人物更是層出不窮，懈怠一分一秒，便會被無數人碾壓。這終究，是個血淋淋的大世。
三日後，秦殤從一處懸崖上躍下，滿身的血腥氣。
連續追蹤那幾隻負傷的二星銀斑獅幾日，最終在這一處天險之地，將之全是殲滅，但也頗費了一番功夫。
二星銀斑獅畢竟是二階蠻獸，相當於道宮初期極境，逼近道宮境中期的層次，哪怕負傷，也皆是無比強大之輩，實力不容小覷。
更何況，還是群居的形式，更加給擊殺增加了難度。
最終，以廢去一柄中品靈器，和無數爆破符的代價，才堪堪取得勝利。同時，自己也必須修養三日，恢複元氣。
不過換來的好處也頗為惹眼。其中最為強大二星銀斑獅氣海中，還長生出一顆品質極佳的妖丹，價值連城，同時，六隻銀斑獅的獸皮、獸骨，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秦殤算是明白了，凡人的金銀細軟在修真界是萬萬行不通的，唯有靈丹、寶器、獸骨這些才是真正有價值的硬通貨。
此舉，並不是向靈妙上人，或者其他解釋什麽。隻是有那麽一刻，秦殤覺得自己便是那困獸巨角犀牛，若不能為他做些什麽，有違自己的道心，僅此而已。
心氣不順，則大道不顯，接下來，他就得去做更多順心意的事情。
片刻之後，他出現在小石城的城池之中。
不過一別幾日，原本寧靜悠遠的北域邊陲小城，便化作一片荒敗錯落的孤城。
三大家族一夜之間的沒落，早就無數人想要揭竿而起，可無奈即使薛、王兩家失去兩大家主以及眾多長老，依舊不妨礙他們繼續成為小石城的霸主。再加上城主府在幕後推動，局勢也就很快穩定了下來。
直到現在秦殤才得知，這段時間端木狂並不在城中，而是去了北域某個諸侯王的府邸，尚未返回。若是當日他也在場，秦家眾人，怕又是另一幅光景，誰都活不下去。
皇朝亦會興衰更迭，又何況是幾個並未入流的家族。此處的擊飛狗頭，在整個蠻武域，尋不見一絲浪花。
那一夜，一人一劍，兩大家族轟然倒塌。
婦孺全部放過，他尚且有自己的形式原則。至於那些男丁，不過做了場醒不過來的夢，從此再無天明。
那一夜，小石城中的平民被一陣喧鬧吵醒，緊接著，無數錢財出現在他們的門口，算是對他們勞苦半生的獎勵。
隻是他們欣喜若狂，感謝天感謝地，卻永遠忘了感謝自己。
窗透初曉，秦殤已經乘上神駒，行進在前往惡羅城的路上。
噠噠的馬蹄踐踏一路香花，前方，是一個必須以命相搏的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