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治喪團成員
楚丘庵廬的人都認為隻有醫和老頭才能完成的任務,但是子貢這個不甚有名的小白給治好了,還比醫和老頭治得更加完美,不由得更加對這小子刮目相看,覺得前途不可限量。
子貢運氣好得離譜,走到哪裏都有驚人之舉,這家夥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久久藏起來一聲不吭,差點忘了還有這渣的存在了,這不一下子便來了個一鳴驚人,從重症現場楚丘庵廬的小姐姐所說的看來,他手起針落的那個瀟灑動作最有楚丘庵廬內的經典意義,被醫和日後複盤時當成案例宣揚。
醫和病倒的消息傳得很快,搶救也很及時,很快就好了,這個時候,子貢已經完成了對那個重症病人的針疚,病人也被成功地送到廂房內休息。
子貢九根銀針一飛成名,最後論功行賞,他的評價還在醫和老頭之上,因為最關鍵的治療是他親自動手的,就那麽幾根破針便創造了神話,醫和隻是完成了前期工作,還沒下手便倒地不起了。
陽重子師兄弟等人十分豔羨,相對子貢來說,他們這些師兄弟還是太稚嫩了,在重大考驗麵前沒有把握好機會,不會迎難而上,連挺身而出的勇氣也沒有,被橫空殺出的子貢一把破針給撿了個便宜。
這時,孔子有個朋友叫子桑戶,病重,孔子便叫子貢前去救救他。這子桑戶是在魯國,路途比較遠,即便小蠻妞帶著他禦劍飛行,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這子桑戶和孟子反,子琴張,各自潛心修道,由於生生世世的業力原因,也免不了生老病死!他們也是原不相識,隻是混了個臉熟,某日偶然萍聚,也都是性情中人,互相交換心得,感到十分契合,便成了好朋友。
這三人共同宣稱:“不知道紅塵中能有多少人像我們三個人這樣,互愛又看不見愛在哪裏,互助又說不出幫了些什麽。更不知道紅塵中能有多少人,能象我們這樣活得海闊天空,遠遠超越現實,雲遊霧隱,委順玄道,忘卻自身,心向永恒,就像我們這樣。”
這三個鳥人相視傻呼呼地笑了,從此結成知心道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三個鳥人分手後,各自回家繼續修道去了。
不久,子桑戶病重,子貢得到消息奉孔子之命前來救他,還沒來得及趕到,這貨便忽然死去,這時孟子反和子琴張趕來治喪。子貢接到飛鴿傳信,便也隻好登門吊唁,再加上自已錢多,兼送些銀子來。
子貢趕到的時候,這貨已經死了一天了,子貢看到子桑戶的遺體橫放在院中,也不知能不能救活,神識洞入,發現連魂魄都飛升了,隻留下一個空殼在這裏,他也無力回天。
當子貢推開旁邊的門大吃一驚,這子桑戶的好友孟子反和子琴張一左一右坐在地上,一個正忙著編織葦席,準備用來裹屍軟埋,另一個正彈琴唱歌,兩個人一唱一和很是高興,沒有一點失去好友的悲傷。
他們唱的歌詞共四句,可能耗了不少心力撰寫了這四句震古爍今的名言:“嘖,嘖,嗨喲桑戶喲。嘖,嘖,嗨喲桑戶喲。你回老家得安寧,丟下我們,還在忙做人!”
子貢站在門口,聽不懂這兩們老兄在說啥?皺眉蹩額,覺得二人太不像話,連好朋友死了,卻在這裏唱歌湊什麽熱鬧。待唱完一輪後,子貢急步上前製止,非常嚴肅的說:“敢問這兩位唱戲的,對著遺體拉開嗓子這麽亂喊亂叫好嗎?有這樣的禮儀嗎?還說魯國製作了禮,你們這真的是魯禮嗎?”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抬頭看看子貢,不願回答子貢的問題。織席的仍織席,彈琴的仍彈琴,還是重複那四句歌詞,沒啥子新意,而且都趣笑子貢說:“這位子貢先生熟悉魯國禮儀,可惜不懂禮的本意。”
子貢把他們當成了瘋子,自顧自的遵照傳統的魯國禮儀扯開嗓子哭了一會,又跪下拜了幾拜,還張牙舞爪地胡亂舞了一通,再送了些銀子給治喪團成員,便離開回衛國去了。其實這魯國的禮儀就是大周帝國的禮儀,由魯國的開國之主周公製定的,周公旦還是武王的弟弟,自然成為了周禮。
子貢回去後和孔子談了這次魯國之行,說子桑戶沒有妻子兒女,沒有棺槨衣裳,屍陳院中,準備葦席軟埋,心中未免淒淒。
說到在那裏治喪的孟子反和子琴張兩個家夥,子貢憤憤然問孔子:“師尊,你們魯國咋就有這樣的一些人呢?還說什麽修道啦修行啦,天曉得多麽無禮。他們標榜的什麽民主自由,對著遺體放聲歌唱,豪無哀痛之色,太不像話,我不曉得這桑子戶都交了些啥朋友,他們到底是啥人呀?”
孔子聽了說:“這些都是些高人,你現在還看不懂他們在做些啥?出世厭俗,就連孔丘我呢,入世從俗。一出一入,立場相反。我派你去登門吊唁,隻怪師尊我沒見識。他們認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樣與鴻濛混沌的造物主相通,與陰陽連成一氣。”
“這些人的生死觀迥異於世俗的。生,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副皮饢,是累贅在皮膚上的疣子,總之是身上的多餘的疙瘩。死,在他們眼裏,是劇痛的癰疽排膿了,是奇癢的瘃瘡消腫了,總之是身上現在不痛了不癢了,是值得慶祝的事。”
“他們既是那樣的人,和咱的觀點相反,認為死了比活著好,我們儒家則相反,認識到活著總比死了好,至少可以積累福德,可以修行,可以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可以轟轟烈烈地幹一番大事出來,造福天下蒼生!所以他們不能感受到生之歡樂,死之悲哀。”
“這些出世高人,在他們的眼裏,不過是靈魂借貸了軀體,拚湊成了,靈魂依附在上麵、轟轟烈烈地合演一生的輝煌。曲終戲罷還得重回本源,借貸的肉身用完後都要歸還,包括肝膽在內的五髒,包括耳目在內的五官,這些自皮饢都要還給喧囂紅塵,值不得留戀。”
“至於靈魂呢,解脫後又去到處飄泊,又去借貸資源,又去拚拚湊湊,又去依附,又去轟轟烈烈地上演輪回人生,投入了生命的又一個始終。起點即終點,終點即起點。無限次的循環。人生如戲,指的便是這,夢幻也就是當作戲來演演而已。”
“這些出世厭俗的道派,躲避紅塵,不受汙染;待人接物,心不在焉;事情來了,順其自然;靈魂在人世間逍遙,這些人自然是作風散漫。他們既是這樣的人,怎能糊糊塗塗的跟著世俗跑,嚴守什麽紅塵中的禮儀,歌不能唱,琴不能彈,哀痛必須滿麵,他們可看不起這些假排場,即便四鄰的百姓來圍觀也各做各的,不去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