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選擇成魔
中秋佳節的夜晚，可不就是圓的嗎，而且滿月之夜的月神之力是一年裏最為充沛的時候，索伊娃眼裏帶著絕決的眼神一步步走向窗口，她甚至連一句啃求的話都沒有對虎王說！
夜色如瑩，月華如水，秋天的夜空沒有半片烏雲，這樣也使整個天空看起來顯得特別的遙遠。
索伊娃就那樣站在窗前，靜靜地凝望著天空中那輪明亮的月亮，心中卻是在與心愛之人告別，尤必彥沒有再問，他隻是緊緊跟在索伊娃身後，事到如今他也許有點懂了，索伊娃看自己的眼神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愛意，滿滿的全是死灰一般的感覺。
人到什麽時候會出現這樣的眼神，到什麽時候才會如此絕望與冰冷，突然之間，他像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一樣，愣愣地注視著那個讓他愛得癡狂的女子，她已經有心上人了？心中突然就冒出了這樣的念頭，頓時，整顆心都開始撕裂般疼痛起來。
“你，心裏有人了？”
刹那間，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就問了出來，目光也是死死盯住索伊娃臉上，他希望看見她否認的一點意向，可人生十之八九，都是盡不如人意的。
索伊娃如蓮花般綻放的笑容告訴他，是的，她的心裏已經有人了！看到這樣的笑容，他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呢，此時此刻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痛，當然，這隻是他自己的感覺。
他開始覺得這場婚禮就像一場鬧劇，是的，可笑的鬧劇，就像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小醜一樣，虎王？真是可笑，虎王又有什麽了不起，一個女子的心都得不到。
“必彥哥，你可以放我走嗎？我、我真的不能嫁給你！”索伊娃終於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是這種令人無法接受的請求。
虎王原本溫柔的樣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猙獰無比，是的，他再也無法以笑麵對，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讓人瘋掉的，何況他還是一族之王，這種境況之下還能保持應有的清醒，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沒有回答索伊娃的問題，而是給了她一個後背，用這種無聲的動作來表示自己的心意，他不同意，是的，他決不會允許自己已經娶過門的妻子心裏裝著別的男人，而且還要在新婚之夜離開洞房，決不！
索伊娃早就料到尤必彥是不會同意她的請求的，月亮高空當掛，清冷無比的月光照得她整顆心都冷了下去。
就在白凡剛剛抵達虎族中心地帶的同時，索伊娃跳出了高達百米的大窗，不是向下墜落，而是向著月亮飛去。
虎王一回頭才發現索伊娃不見了，但他此時最應該望向月亮的時候卻沒有去看，若是他看了，哏怕隻是輕輕一瞥，他也會發現月亮的正中心有一個如仙子般曼妙的紅色身影正向月亮飛去。
那種不安的感覺又來了，如此清晰，似乎不安的源頭就在眼前一般，抬頭望月，時間靜止在了那一刻，他看到月亮當中那抹紅色身影的那一刻，靜靜的，靜靜的飄浮在空中。
“索伊娃，是你嗎？”
一星點紅色的光芒回答了他的問話，紅光隻是瞬閃即離，高高地衝向那輪明亮的滿月，刹那間，整片天空紅光大作，霞光萬丈，閃得人睜不開眼睛，整個黑暗之森都閃爍著鮮紅的，血一樣的光芒，白凡看見了，千裏之遙的索蘭特也看見了，虎王看見了，那位早已知曉會有今日的先知也看見了。
他們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久久凝望著那片紅色天空中的影子，回不過神來。
“啊……”
淒厲的女子長嘯聲震徹雲宵，仿佛是要衝破沉寂的黑夜，衝破心中所有的怨念似的令人感覺到恐懼異常。
感覺到臉上的熱熱的液體滑落，這一刻，白凡落淚了，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落淚，隻知道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就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了一般，沒有傷心，沒有絕望，沒有，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心中是滿滿的無助！
整張英俊的臉孔急劇地扭曲著，感覺心底有什麽東西要跑出來一樣，無組地張大了嘴，久久發不出一絲聲響。
“不……”
終於吼出了心底積蓄已久的那個字，明亮的滿月也都變成了鮮紅的顏色，淒涼的豔麗，刺痛著每一個人的心，隨著白凡的一聲仰天嘶吼，黑暗之森四處也相繼響起了同樣悲痛的聲音。
虎王宮外的空地上，尤必彥淚流滿麵，兩隻布滿了血絲的眼裏全是傷心過後的不甘，他知道天空中的霞光代表著什麽，竭盡全力的嘶吼出心底的痛苦“不……”
狐皇宮中索蘭特：“伊娃.……”
而先知隻是流著兩行清澈的淚水，“孩子，別怪祖奶奶，你命該如此，熬過去就好了！”
索伊娃與白凡的嘶吼聲交相輝應，響徹整個黑暗森林的黑夜，索蘭特麵色猛的陰沉下去，英俊的麵龐露出一絲傷痛之色，身子一晃，如流星般劃過天空往白凡的方向而去。
他是想去阻止白凡，索伊娃選擇入魔，命已注定，他無力回天，但是為了避免狐族與虎族的關係進一步惡化，他不得不出手阻止白凡帶走索伊娃，因為整個狐族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裏，用整個狐族人的性命去賭，他輸不起，所以隻能忍痛先阻下白凡。
索伊娃在他意識漸入迷芒的最後時刻，聽到了她最想聽到的聲音，流下最後一滴淚水之後，她便陷入了無邊的火海之中，再也無法逃脫成魔的命運。
照理說索伊娃墜入魔道，除了心性會受到影響之外，修為會突飛猛進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的變化，她為什麽會像此刻這般痛苦呢。
因為獸族入魔不同於常人，何況他用的是月圓之夜的血引之法，最為凶殘暴虐的魔道，很多年前魔道就被神界的大能者驅趕到了另一處空間，再也不可能穿越穿間的阻礙而來到這片神聖大陸，除非魔族能夠有一位修為高出這名神界大能者的實力，這種可能性顯然在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這也就意味著索伊娃即將去到另外一個空間之中。
“啊……啊.……啊.……”
鮮紅淩亂的發絲迎風飄揚，索伊娃搖曳著滿頭血紅的發絲仰天長吟，他太痛苦了，此刻的身體已經不由他使喚，感覺到那輪紅色月亮中傾灑出來的吸引之光，她知道自己就要離開這片大陸了，再也不可能回到這片她深愛的土地之上，也許幾千年以後她能夠回得來，那也隻是也許。
一整血紅之光照射到了她的身上，映出她絕美而淒楚的臉龐，所有的傷心漸漸被那龐大的力量所吞噬，隱隱還有一絲嗜血的衝動，這種強大而邪惡的力量可以令她興奮，激動，甚至是狂喜。
目光瞬間變得冷豔，猶如寒冬裏的風，呼呼刮著正接近她那白凡男子的臉。
空空的心底突然一緊，感覺自己那顆化成飛灰的心髒再次死灰複燃了，奇怪的感覺隨之而來，那是一種千年不遇的奇冷，就像風雨中靜靜綻放的那朵黑色玫瑰，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哥哥，你等著，千萬不能離開綠丫，綠丫來幫你了！”十天前，正在綠丫心灰意冷時，她又突然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尋著白凡走過的足跡一路追了下去，就在剛才，心中那股莫名揪心的疼痛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不用想都知道是白凡出事了。
速度再次提高了一截，嗖嗖化作一縷白煙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凡與索伊娃同立於空中，那輪紅得詭異的月亮之下，兩人相隔三十來米，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索伊娃冰冷的目光令白凡有種似曾相識卻又無比陌生的感覺，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便停止了繼續向前的腳步，索伊娃渾身散發的那種冰冷讓她忘而卻步。
“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同樣冰冷的話令白凡身子莫名一顫，不敢置信地直視著那雙冷到極致的雙眼，他想一眼看穿那雙眼睛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一顆心。
她還是那個願意為自己去死，不顧一切都要獻身於自己的索伊娃嗎，曾經她是那麽溫柔地趴在自己肩上，說著“我是你的女人！”，可現在這一切都告訴他，那是一場夢，是一場令人心碎的夢。
“哼，不想殺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怎麽了，如果是你要殺，就來吧！我心甘情願為你而死，沒什麽好猶豫的！”
既然她能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來，那他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要死，就死在自己心愛女人的手上吧。
堅決地放鬆了所有警惕之心，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之後，一切都豁然開朗，仿佛又回到了與爺爺相依為命的小時候，雖然堅苦，卻很開心！
索伊娃的神情從白凡來到自己麵前開始，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她的心已經被魔力徹底征服，那是來自於地獄之火的侵蝕，熱烈而令人畏懼的冷火，可以灼傷人的靈魂，從而讓人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