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欠賬還錢，天經地義（1）
呂瑩芳呆滯片刻，心中跑過一堆草泥馬，這破事可真多啊！
孫氏倒是先叫起來了：“什麽？那賈家居然休妻？”
呂瑩芳的唯一一個女兒可是低嫁啊！藍雅玉當年去寺廟上香，見到讀書人在吟詩作對，寒門子弟賈禱見有貴女在附近，就使勁地賣弄自己的才學。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後來兩個人還“偶遇”了兩次。等到賈禱中了進士，還特意在老侯爺麵前轉悠，得了老侯爺的青眼。即使老侯爺再喜歡這個寒門進士，倒也沒有想到要嫁女兒，畢竟賈禱沒有根基，比不得那些權貴。藍雅玉不入宮，也可以嫁給宗室。然而賈禱在藍府又再次見到了藍雅玉，這回兩個人就通過了丫鬟開始傳信。
而藍雅玉的信被賈禱拿來做文章，有意讓老侯爺知道。老侯爺自然很生氣，自己寶貝女兒私相授受，丟了他的老臉。
賈禱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對藍雅玉的心意，並且答應從不納妾。
老侯爺此刻很糾結，藍雅玉畢竟是他第一個女兒，嬌俏可愛長於膝下，自然會偏疼一些。
若是拿權勢壓著賈禱，拿回了書信，也多了一個敵人。除非能一下子整死賈禱，可是他身上又沒有太多的實權，要弄死一個進士太麻煩了。若是賈禱不死，書信的事情就有可能要暴露，女兒的夫家未必會容得下她。
賈禱投到了李尚書的門下，這樁親事又有李尚書作保。況且他覺得賈禱有真才實學，將來未必不會騰飛，並且這家夥同意不再納妾。畢竟賈禱靠著藍家，日後也不敢對雅玉不好。這賈禱雖有些心計，卻是可以拉攏的。
幾經權衡，老侯爺終於壓下老夫人的鬧騰，同意了這門親事。老夫人心疼女兒，當年可是陪嫁了不少好東西給藍雅玉。
藍雅玉倒是歡歡喜喜地嫁進了賈家，可是當她四年無出的時候，賈母就臉色就很差了。等到她終於懷孕卻誕下一女，賈禱倒是關懷備至，為小女取名“明珠”，然後藍雅玉一直沒有懷孕。迫於當初娶妻的誓約，賈禱倒是沒有納妾，通房倒是有幾個。
如今，藍雅玉已經沒有娘家可以依仗了，賈禱直接休了她。理由隻有，善妒，十年無子。若是老侯爺在天有靈，知道賈禱會用這樣的理由的休妻，隻怕會氣得活過來。
今天晌午的時候，趙氏隻有十歲的兒子藍定朗被人退親，趙氏隻是罵了幾次，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把精力用來收拾財物去了。畢竟女方不想讓女兒嫁過來受苦，這些都可以理解。而且藍定朗是男兒，這些都不甚要緊的。
可是藍雅玉這般被休，連嫁妝都拿不回來，如今賈禱也是四品官，他們剛剛被貶為庶民，根本無法上門討回公道。
呂瑩芳大怒，和離就算了，居然還是休妻，這賈家實在欺人太甚啊！
藍雅玉很快就被帶了進來，她哭著撲了過來，抱著呂瑩芳的腿不撒手。
呂瑩芳坐在凳子上，被她猛地一撲，著實嚇了一跳。
這時，碧蕉就匆匆進來了，她見藍雅玉一直在哭，想要開口，就停住了。
呂瑩芳心想，這是又有啥事呢？
“出什麽事了？”呂瑩芳一手拍著藍雅玉的頭，一手扶額。
碧蕉臉色不安地說道：“程府過來……退親。”
呂瑩芳除了藍雅玉這個嫡女，還有三個庶女。白姨娘生了老二藍榮承和二姑娘藍雅清這對雙胞胎，馬姨娘生了三姑娘藍雅冰和四姑娘藍雅清。
跟程府定親的是三姑娘藍雅冰。
因為裏女主角並沒有接觸過老太太，所以裏對老太太沒有什麽筆墨。呂瑩芳翻看了原主的記憶，覺得原主是個厲害的人。她當年生了老大藍榮起，十年都沒有再孕，這才允許白姨娘生育。而白姨娘這些年是見識過原主的厲害，那些有孕的姨娘最後不但沒有生下孩子，都不得善終。因為她投靠了老夫人，所以得到了生育的機會，她更加小心翼翼，即使有孕也不敢拿喬，更加伏小做低，這才換來了雙胞胎兒女的長大。
而原主後來又生下了嫡女藍雅玉和雙胞胎老三、老四，這才允許後來的馬姨娘生育。
馬姨娘生下了藍雅冰後，一心想生個兒子，讓老侯爺吃了大補的藥，結果老侯爺馬上風死了。原主是要打殺馬姨娘的，馬姨娘的丫鬟說出馬姨娘可能有身孕，結果一查，這馬姨娘還真的有身孕。
這好歹是侯爺的血骨，也是最後的了。這打不得，殺不得！
原主都氣病了，就把馬姨娘攆到莊子去裏，等到馬姨娘生了女兒，這母女倆也一直沒能回府。原主連帶著對馬姨娘生的三姑娘藍雅冰沒有好臉色，丟在後院也不怎麽理會，都是婆子和丫鬟將三姑娘帶大的。後來雅冰年歲大了，原主這才找了一戶寒門子弟定親，準備將她打發出去。
藍雅冰來謝恩的時候，隨帶提了在莊子的妹妹，希望老婦人給妹妹賜名。
原來馬姨娘帶著女兒住在莊子裏，因為女兒沒有大名，得不到府裏的承認。雖然莊戶人家都是“四姑娘”地稱呼女兒，可是馬姨娘知道，其實府裏一直沒有承認四姑娘的身份。
原主見到藍雅冰居然冒著觸怒自己的風險，也要為素未謀麵的妹妹求情。正好這日她心情好，想著就一個庶女，日後嫁妝也不多，算了。
呂瑩芳照著以前和老侯爺說好的名字，女兒排名是“玉潔冰清”，四姑娘的名字是藍雅清。
得了賜名的藍雅清雖然還住在莊子裏，但是地位驟然不一樣了。畢竟這可是老太太正式承認的四姑娘了。
“這欺人太甚！”藍榮起說著就搖搖欲墜。賈禱是四品官了，為了前途休妻就算了。那程家還沒有發達，一介寒門就敢上門打臉。當初定親的時候，程家可是殷勤備至！
“夫君，夫君！”趙氏緊張地過去扶著他，將他扶在凳子上坐著。
呂瑩芳懶得見他們夫妻，揮手打發他們：“老大你們先回去吧！”
呂瑩芳看著還伏在自己膝蓋上哭泣的藍雅玉，最好頭疼地對孫氏說道：“你出去應對此事，記住，不要鬧開了，要退親就退吧！老二媳婦，你快點把雅冰喚過來這裏。”
裏沒有提到庶女藍雅冰，這個孩子不是在回祖宅途中沒了，就是……直接在府裏沒了。
呂瑩芳想著安慰一個也是安慰，安慰兩個也是安慰。藍雅玉這種會大哭，尋求安慰的肯定不會想不開。可是藍雅冰就難說了，親娘在莊子裏，自身在府裏本來就弱勢。侯府權勢還在的話，可能會送她去家廟，也有可能遲一些將她隨意配人。如今府中眾人欠賬甚多，她這個累贅怎麽看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這姑娘這會估計又驚又怕吧！
事實證明，呂瑩芳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錢氏過去的時候，藍雅冰的頭已經伸進白綾裏，凳子剛剛踢掉，嚇得眾人趕緊將她接下來。
呂瑩芳得知後，歎氣。這姑娘的動作真快，前廳那邊剛剛來人退親，後院這邊就上吊了。有這樣的行動力和魄力，做什麽不好？非要自盡！
呂瑩芳對碧菱說：“你告訴雅冰，隻要離開京城，一切都重新開始。就算為了馬姨娘日後老無所托，她也要活著。讓人守好她吧！”
呂瑩芳拉起藍雅玉，用帕子幫她擦淚，然後說道：“你不用多想，我們離京後，你就跟著母親，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你先去梳洗一下，府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藍雅玉剛回來的時候，就見到府裏亂成一團，那些丫鬟婆子們都不在崗位上，有的見到她甚至也沒有行禮。聽到母親以後會管她，她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呂瑩芳打發了藍雅玉，然後轉頭對老三說道：“你也看到了，現在藍家到了危難時刻，你要撇下你的老母親、你的姐姐，自個去逍遙嗎？”
這話說得太重了，藍榮轉立刻跪下，圓臉上一雙小眼睛滿含淚水：“娘，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並沒有得到呂瑩芳的憐惜。呂瑩芳不客氣懟他：“你婆娘有這個意思，你也同意，那也成了你的意思。”
藍榮轉無法反駁，隻好低聲道：“娘，若不是大哥要修葺侯府，我們怎麽可能欠賬那麽多？”
呂瑩芳捏捏額角，記憶中這個兒子好吃懶做，不愛讀書愛紅顏，三房中有顏色的丫頭都被他得手了，這還不算外室和青樓裏的。這貨看著就煩！
書中並沒有寫到分家，他跟著一起回夙州祖宅，還繼續禍害了鄉下姑娘。若是他跟隨著孫氏去投靠孫氏的舅舅，寄人籬下，應該就會收斂一些。
“我同意分家，兩百八十萬兩的欠賬，你能拿出多少？”呂瑩芳想著孫氏肯定小有資產，既然慫恿分家，那就要付出一點代價來吧！拿出十萬，會不會太吃力？三房的產業有沒有那麽多？
——嗶嗶，功德值十一個，宿主太厲害了。
係統突然出聲，聲音歡快帶有節奏感。
呂瑩芳懷疑：這是怎麽回事？我同意分家，他那麽感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