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你
——伍岑今晚回來,該不會是為了跟她離婚,不惜以身相許吧?
但這個結論很快又被顏姝給否了:
伍岑在半個鍾之前還打電話詢問她在不在家,她不在,他才開的門。
她她要出去,他才去洗的澡。
所以這隻是一個巧合。
顏姝覺得自己的邏輯很嚴密,分析得頭頭是道,非常在理。
所以她現在是不是應該馬上收拾東西,假裝出門?可是這麽晚了,她要去哪兒,她應該去哪兒?
顏姝給張曉尓打電話:“張二狗,想泡我哥嗎?”
張曉尓:“麻煩你對當紅流行樂女歌手話客氣點!”
顏姝偷偷瞥一眼浴室玻璃窗,伍岑已經在伸手拿毛巾擦身體,她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拋棄節操,出賣親哥:“嫂子!幫幫我。”
電話那頭,張曉尓笑得一點也不矜持:“臥槽!你不要喊我嫂子,我對這個稱呼無法抗拒!”
顏姝:“你不想泡我哥了?”
“什麽叫想泡你哥?我明明想睡他!”然後突然仗義:“吧,什麽事兒!”
顏姝:“待會兒我給你打電話,你配合我一下。”
“就憑你那一聲嫂子,上入地就沒有我張曉尓做不了的。”張曉尓拍胸脯打包票:“即興表演是吧?,演什麽。”
伍岑洗完澡出來。
顏姝坐在地板上,還是穿著剛才那條裙子,把衣櫃翻得亂糟糟,旁邊放著行李箱,裏麵象征性扔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手機放在她旁邊一個特別顯眼的位置,開著免提,電話裏傳出張曉尓近乎懺悔的聲音:“對不起啊顏姝,我那個,我這邊臨時有事兒,咱們之前約好的夜遊隻能取消了。要不這樣吧,等下周,下周咱們再去?”
顏姝拔高音量:“你什麽!?你再一遍!我衣服都收拾好了,你現在跟我不去了!?”
“對不起,我真的是被臨時抓過來,我也沒法兒啊。公司是你哥開的,我總不能讓你哥賠錢吧?”
“那算了。不去就不去吧。”顏姝掛了電話,扭頭,裝作剛剛才發現伍岑的樣子:“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伍岑看她光著的腿,想什麽,又忍了回去,問她:“不出去了?”
顏姝悶悶“嗯”了一聲。
伍岑掀開被子,躺到床上,看了眼刺眼的燈光:“姝姝。”
顏姝把衣服塞回櫃子裏:“幹嘛。”
伍岑:“能睡了嗎?”
顏姝:“我收拾房間呢。”她賢惠著呢。
然後猛然驚覺——他什麽?
能睡?……了嗎?
顏姝咬牙切齒。
為了跟她離婚,他還真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顏姝從來都不會主動收拾房間,越收拾越亂,家裏都是伍岑整理,伍岑沒時間就是鍾點工在做這些事。
伍岑不認為她是真心在收拾,倒像是故意搗亂想惹他發脾氣,耐著性子解釋:“我明早還有工作。”
顏姝:“哦。”拖拖拉拉爬上床。
伍岑抬手關了燈。
顏姝在他旁邊躺下,像一隻待宰羔羊。心情忐忑。睡不著,左翻翻,右翻翻。
為什麽還不動手?是在等她主動嗎?
不是他送上門來的嗎?憑什麽要她主動!
愛動不動。
睜眼發呆到淩晨,身邊的男人還是沒有動作。顏姝忍不住開口喊:“伍岑?”
沒有得到回應。
她豎起耳朵,稍微湊近他,聽見耳畔平穩的呼吸聲。
——啊啊啊好氣!他睡著了!
*
第二,顏姝跟張曉尓吐槽:“太可怕了!禁欲係男人太可怕了!我前凸後翹吧?我長得好看吧?肯定是伍岑這個7歲的老男人不行!”
“你怎麽不是人不喜歡你?對著你硬不起來?”張曉尓拒絕跟顏姝同仇敵愾:“我不允許你罵我準男朋友。”
顏姝:“?”紮心了。
這話也就是鐵打的姐們兒才敢,否則早被秒成渣渣了。
顏姝:“你移情別戀看上伍岑了?防火防盜防閨蜜,這話不假。”
“我你哥!你哥跟伍岑同年同月出生的,你罵伍岑老男人,那你哥豈不也是個老男人啊?!”
“我哥本來就是個老男人。”
“?”
“兩個都是老東西。”
張曉尓話鋒一轉,問:“你們團歌錄好了嗎?”
顏姝不想提這個事兒。
明明高中那會兒一個個充滿靈氣,第一首歌就掀起了一波熱潮。這才過了幾年,居然變成了個糊逼樂團。
今年好不容易有機會出新歌,還沒錄完就被人抄襲搶先發到網上去了。
“新歌我還要練。”
“別練了,直接找你老公幫你作詞作曲。就你這幅好嗓子,保證一炮而紅。”
顏姝有時候覺得老挺偏心的,給了伍岑之驕子的家世,還賦予他一身才華。
伍岑隻把作曲當業餘愛好。但這個業餘愛好,讓樂壇頂流踏破鐵鞋。他寫的歌,加起來不超過五首,但每一首都紅得匪夷所思。
伍岑從就是學霸,世界頂尖學府畢業。家世也厲害,外公搞科研,是學術界的泰山北鬥。舅舅是著名作家編劇。父親伍北野的個人淨資產和顏氏集團並列。
顏姝自卑,所以經常拿年紀攻擊他,他是老男人。
但她不得不承認,伍岑很優秀,如他這個年齡這番成就的,屈指可數。他的優秀也令她望塵莫及。
顏姝也不是沒有想過找伍岑給她作曲,她開口,伍岑很少拒絕。但她的目的不是為了出名,是想帶帶另外兩個唱作團員。
“去找伍岑寫歌,那大狗三狗怎麽辦?”顏姝橫張曉尓一眼:“都一個狗窩出去的狗,二狗子你怎麽就放棄了大狗三狗呢?”
顏姝對朋友仗義,這是出了名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拋棄gell。”
“沒你拋棄狗窩。”顏姝抿著嘴唇,突然正經起來:“是我,要不是因為我叛逆期自暴自棄,狗窩也不會解散。我不紅還能回家繼承家業,大狗三狗指著這個吃飯呢。”
張曉尓:“幹嘛突然這麽正經。我好不習慣啊。是因為欲求不滿嗎?”
顏姝想掐死張曉尓。
張曉尓突然一臉神秘:“起這個,你哥二十七歲了還沒有性生活,他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顏姝精神一震:“……該不會跟伍岑有什麽問題吧?”
兩個姑娘都沉默了。
“好可怕,我們換一個話題。”
“換一個話題,換一個話題。”
顏姝:“如果新歌有人氣了,我們重組,你合約到期還會回來嗎?”
張曉尓毫不猶豫:“會!”
顏姝舉杯:“可貴。太可貴了。你已經紅了,還願意回到糊逼樂團,就衝這份情誼,我是不會拖你後腿的。好好在我哥身邊待著吧,給他掙大錢!”
“其實我剛就是客氣一下。你別當真。對了,我有次看到你哥手機屏保是個女的。媽的。伍岑的手機屏保是什麽?”
張曉尓思維跳躍,隻有顏姝接的上。
顏姝仔細想了想:“我沒看。你想表達什麽?你吃醋了嗎。”
問完之後,顏姝反應過來了——女的!是女的就代表她親哥性取向正常!
伍岑身邊出現頻率最高的就屬她哥了,既然她哥喜歡妹子,明他兩之間很純潔。
虛驚一場。
顏姝撇撇嘴,都懷疑到這份上了,太慘了。
不過張曉尓的話提醒了顏姝。
伍岑的手機屏保是什麽?不定就是那隻八條腿的妖精。
*
顏姝回家的時候,家裏書房燈奇跡般地亮著。
她平時不怎麽進書房,那裏幾乎成了伍岑的專屬基地。
伍岑這幾回來的頻率有點高,高到比過去兩年加起來次數還多。
顏姝本來沒有多想。
第三回家,書房燈依然亮著。
她不得不多心了。心裏想著,伍岑是不是回來蹲她的?為了讓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畫押,都做到這份上了。
顏姝吃軟不吃硬,伍岑不逼她,反而是用這種軟辦法,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太過分。
顏姝走到書房門口,準備敲門,看伍岑對著耳機在話,應該是在開視頻會議。
雖然她從就被冠了個驕縱跋扈的名,但其實那僅僅是想引起哥哥們的注意。媽媽走了,爸爸倒下了。幹爹幹媽事業心重,沒有人陪她玩,隻有伍岑哥哥和她哥。
到嘴邊的疑問咽了回去,顏姝沒去打擾伍岑工作。
一個禮拜過去。
伍岑沒提離婚的事情,顏姝也沒開口問他。本著能苟一是一的原則,同在一個屋簷下,她練她的歌,他開他的會,互不幹涉。
顏姝其實就是舍不得這麽快失去。
暗戀了那麽多年,喜歡到連底線跟尊嚴都沒有了。好不容易把高高在上的男神變成老公,怎麽可能放棄就放棄。
顏姝已經口頭放棄伍岑一百次了。
終於承認內心深處的想法,顏姝就不失眠了。心安理得的和伍岑睡在一張床上。一人半壁江山,誰也沒有越雷池半寸。
就算顏姝想越,伍岑也中規中矩。和時候一樣,允許她動手動腳,不允許她動嘴。
以前見麵機會太少,現在又回到了一個屋簷下。伍岑不碰她,顏姝一開始非常憤怒。到後來,就在沉默憤怒中變態了。
她心想,就算伍岑不喜歡她又怎麽樣?他還不是她老公。一不離婚,就一是她的人。自己在心裏自編自導上演了一出女霸總橫刀奪愛的戲碼。
她還幻想過捉妖精打三戲碼。如果離了婚,她就不再是伍太太,不能站在道德製高點打三。
顏姝被自己氣笑了,罵自己神經病。
顏姝喜歡早睡養皮膚,伍岑總是工作到半夜。等顏姝第二醒來的時候,伍岑已經起床上班去了。
第二早上。
顏姝洗漱完準備去錄音棚。
路過飯廳,遁著蔥薑蒜的香氣兒走進偏廳。看到桌上放著鍋碗。冰箱裏隻有垃圾食品的家裏有煙火氣,這太難得了。
鍋裏是她喜歡吃的蝦仁粥,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伍岑在國外念書那兩年學會的唯一廚藝就是煮粥。她生病那次伍岑煮過一次,她吃了兩大碗,病也好了。
伍岑突然給她煮粥,是不是懷疑她有病?
顏姝吃著蝦仁粥,就想到時候伍岑幫她抽蝦線的場景。
她反思了下,從到大,伍岑對她算是仁至義盡了。為了幫她,連頭婚都給了。雖然像伍岑那樣的男人,就算是二婚也一大堆女人前赴後繼,但第一次始終是第一次。第二次再美,那也排在第二,不是唯一。
看吧,她其實也很好打發。想離婚很簡單,隻要他肯回家,在她麵前出現幾次,再給她煮一鍋粥,她這不就服軟了麽?
伍岑還是那麽了解她。
明知道是溫柔陷阱,是一個坑,顏姝還是決定往裏跳。
她給伍岑打電話。
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接起:“姝姝?”
“哥哥。”時隔五年,顏姝第一次這麽喊:“我鬧夠了。你重新弄份離婚協議吧。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