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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掘墳墓

  祁薄在路上一直走,沒有目的,從白天走到黑夜,從黑夜走到深夜。口袋裏的手機起初一直響,最後沉寂下去,再也沒有響過。


  直到他走不動了,不想走了。


  抬頭望天時,似乎還不明白,剛剛還白天,怎麽突然就天黑了。


  眼前是一處墓地,夜風一吹,絲絲涼意,像一隻隻冰冷的手在觸摸皮膚一般,讓人冷顫。他白襯衫,黑西褲,辦公室出來時的著裝。靜立在一片死寂的墓地,是此處唯一的活人。


  他旁邊的墓碑上沒有照片、沒有提名、光光的立在哪兒。目測有些時間了,啤上有風吹雨打的痕跡。似乎從來沒有人來過,啤前沒有任何香、紙、花的東西。


  他怔怔的望了很久,才蹲下。是的,這是他的女兒。五年前,在自己強烈的要求下,母親立的。


  抻出手去觸摸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最後沒有摸上去就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隻有在這種夜深人靜,無人知曉得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哭泣。


  ……


  歐陽陌再次醒來時,人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針已經打完了,輸液區特別安靜。她勉強坐了起來,發現身邊坐了一個男人。


  個子不高,平頭,臉黑黑的,很嚴肅。


  他見歐陽陌醒來,一雙黝黑的眼睛,隻是安靜的望著她。很難從裏麵讀取任何可用信息,歐陽陌蹙著眉頭,叫了聲:“阿寬。”


  是的,他是陳加祿。隻是,他怎麽會守在自己的床前?本能的眼睛四處尋找,想要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可惜,空空的病房裏除了她跟陳加祿,連其他病人都走了。


  她的這個細微的情緒波動,阿寬看在眼裏,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吃驚,甚至都沒有要解釋一下的打算。


  “不敢當,歐陽小姐就叫我陳先生吧。”阿寬麵無表情的對著她說。語調比上次看到時更客氣,讓疏遠。這個意識,讓歐陽陌心裏莫名下沉。


  他是祁薄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是聽從他的。所以,從他的太度來看,是受祁薄的影響。


  歐陽陌扯唇一笑,說:“陳先生,你怎麽在兒呢?”她更想問,他呢?但從阿寬對自己的態度來看,隻能側麵來了解。直言,會讓對方反感,更會讓自己得不償失。錯過這個訊問的機會,她想知道他怎麽樣了。


  因為那個孩子,他似乎整個人都不太好。


  “這家醫院被查封了,醫務人員被拘留,我正在等歐陽小姐醒過來。”阿寬似乎知道歐陽陌所想,沒有鄙視也沒有賞識,淡淡的說:“不是祁薄讓我來的,說句不該說的,歐陽小姐這次太過火了。”


  她知道他是指孩子的事。


  “我是有苦衷的。”


  阿寬眉頭一挑。“有病?”


  是他告訴他的嗎?

  蹙起眉頭來,又覺得他不是這樣一個事事願意告訴別人的人。


  “是的。”歐陽陌點頭,她已經意識到,失去孩子與失去她,祁薄更看重孩子。現在的祁薄不是五年前的祁薄,以她的生命為第一。


  誰知,阿寬語調突然略冷。“我以為你多少有個度。你弄死了他的孩子,他有多痛你無法估量。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讓我查你的病。”這時,他的眼睛略深。歐陽陌有股不好的預感,隻聽他說:“我查過了,並沒有你的任何病況,就像祁薄曾經說的,你很健康,五年來連感冒都沒有過。”


  不是的。


  她有病。


  一直在博士的工作室,所以在其他醫院是查不到的。


  她還想說點什麽,阿寬打斷了她。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既然已經醒了,你就快離開吧,我也要走了。”


  阿寬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個劫,但在我看來是件好事。至少讓他看清了你的為人,以後不再這樣做些與自己身份不符的事。”


  躺在床上,歐陽陌愣愣的看著阿寬轉身離去。


  蒼白的嘴角扯起一個笑。


  ……


  霍璿吃過晚餐後有小跑一會兒的習慣。


  所以,當她接到陳媽的電話時,正在跑步。雖然很慢,但是她的年紀在哪兒,氣息已經不怎麽穩。電話那頭,陳媽說:“夫人,歐陽陌似乎懷孕了。這事我告訴祁先生後,他蠻重視的。”


  懷孕?


  歐陽陌在找死嗎?

  她的身體可以承受一個孩子的存在?


  關掉跑步機,霍璿戚起了眉頭。“消息確定嗎?”


  “這個……”她不確定。但是,離上次取環事件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朋了。身體好的女人,一個月懷上多著呢。“我告訴祁先生,他很緊張,再從我的經驗來看,應該是的。”


  這個消息對於霍璿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但也不能說是壞事。


  怎麽說呢?


  歐陽陌懷孕了等於自掘墳墓,尋找死路。她是有家族病史的,遺傳病是沒有辦法根治了。她會離開祁薄,最後結果不管她是不是死,她都不關心,她在意的是結果。


  當年她沒有親眼看到歐陽陌弄死孩子,她隻是自私的認為,一個連出庭都不害怕的人,會願意做個單親媽媽?

  她要有這個勇氣,會告了祁薄?

  顯然說不通。


  討厭她。厭惡她。


  但肚子裏有孩子,是跟祁家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她是人,不是牲口,親眼目睹,是會疼會難過的。


  所以,捏造了事實,騙了當時牢裏的祁薄。


  她希望這個牢房能夠讓他清醒過來,不要再犯傻了。


  顯然,最後的結果與自己所想背道而馳,走向了另一個不可預估的路口。


  如今歐陽陌說孩子還在,不用她說,從孩子的臉,已經知道了一切。這是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事,如果說歐陽陌生下孩子是因為祁家的背景,那麽這麽多年不說呢?

  甚至祁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孩子在眼前晃。


  更讓她不敢說的是,一旦孩子的身世告訴了祁薄。他會做出什麽事來,不是能夠預估和猜測了。另外,自己五年前騙了他的事,也將推翻。


  本就越走越遠的母子關係,說不定會更加讓人堪憂。


  根據她對歐陽陌身體的情況,這個孩子的結果不好。不用任何人出手,她猜測,這倆人快到情感的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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