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祁薄對她的態度好太多了。
跟換了個人似的。
吃飯的時候,她不停的拿眼睛去看他。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來,俊逸的臉上臉透出光澤的紅潤,濃密漆黑的眉,筆挺的鼻梁,弧度性感的唇,一切都恰到好處。
看著他認真而細致的吃著早餐,動作都顯得格外的動人。
歐陽陌看得春心蕩漾,一臉癡迷。就連不遠處的陳媽,都在陽光的深處淺淺的笑著。
“還滿意嗎?”
什麽?“啊?”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你看了我半天,沒有結論嗎?”
他不是在吃東西嗎?“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一點被捉的覺悟都沒有,可見在他麵前使用厚臉皮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眨了眨眼睛,歐陽陌笑眯眯的看著他。
原來不動聲色都是騙人的。
狡黠一笑。“嗯,還算滿意。”
祁薄放下手中的杯子,略有深意的看著她。“你的心情似乎不錯?”這是一個肯定句,並不是疑問句。
歐陽陌也沒有反駁,依然直直的望著他。“我們天天在家裏這樣坐著吃飯,算錢嗎?”如果算錢,似乎這幾天都沒有付呢。
唔了聲,祁薄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不快。“算。”
“給我。”歐陽陌朝他伸出手來。臉上的表情更豐富了些,顯得特別的愉快。
看著伸到眼前的手白嫩,細膩,不覺愣了愣。“這點錢能讓你高興成這樣,不如趕緊讓自己的身複原,那樣可以掙更多。”說著,朝她挑眉,唇角還有一抹因為歐陽陌僵住後的笑。“難道我說錯了。”
無語。
歐陽陌沒有想到比起無恥,他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一大早就開始耍流氓。
醫生說半個月不能同房,算算時間也快了。
“祁先生果然有錢,在這方麵舍得大把燒錢。”歐陽陌不覺回擊。
祁薄沒有理她的小心計,說:“工作定了嗎?”
說起工作,歐陽陌有話正想跟他講。“你能讓我使用你書房嗎?”她的電腦都不知道上次被他派去的人搬哪兒了。現在沒有電腦使用,買一台需要幾千,根本沒有錢啊。
隻好去他的書房用他的了。
她一思考問題就喜歡走神,走神時臉上的表情也會因為自己所想發生變化。曾一度她的這個習慣成為他肆無忌憚打量她時的福利,現在見她又一臉算計的模樣,祁薄隻是望著她。
歐陽陌等了半天,都不見他回答。
以為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問:“可以嗎?”
“不可以。”
歐陽陌沒有想到他會拒絕自己。
所以,有點不敢相信的望著他。
這幾天相處下來,沒有見他用過書房。
幹嘛不讓?
“我對你做了什麽是要付錢的,那怕是請你吃飯,填飽了你的肚子,額外還要計算出一筆不算大,也不少的錢給你不是嗎?”說著,他往椅子裏靠了靠,神情頗為認真。“我說過很多次,我是商人,無利不圖,你用我的書房,憑什麽?你支付錢給我了嗎?”
這種理由都想得出來?
太不可思議了。
“不行就算了。”
既然說不通,再說無意。
大不了天天回承致去加班算了。
陳媽過來收走了桌上的盤子,祁薄起身上了樓。
奇怪,今天又不上班嗎?
“今天星期六啊。”陳媽突然說。
歐陽陌一愣,望著陳媽,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這樣說。
“你剛不是問為什麽祁總今天不上班?”陳媽解釋道。
“我問了嗎?”
沒有吧。
自己什麽時候有這樣的習慣,我怎麽不知道。
歐陽陌捂著嘴,有點不可思議。
陳媽搖了搖頭,覺得她傻氣,好笑的端著盤子離開。
今天他不上班,那自己是呆在屋裏呢還是出去呢?
呆在屋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外出又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好苦惱啊。
回到房裏她接到了久未聯係的電話。
“博士?”
遠在美國的老人嗬嗬一笑,問:“最近還好嗎?”緩慢又遲疑的語氣飽含關切與擔憂。
喉間莫名一澀,為了掩飾自己情緒的變化,嗯了聲,歐陽陌才問:“博士課題還順利嗎?”
電話那邊短暫的沉默後,傳來博士的聲音:“我下月就要回國了。”語氣中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在電話這頭的歐陽陌都感受到了。
莫名的也有點難過。
歐陽陌一時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能沉默下來。博士一生執著與致命腦瘤癌症幹細胞群體的抵抗和複發鑽研,這是他無數次去到國外進行探討。上一次,臨行前,在機場他對她說: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飛國外了。
他老了,太老了。
已經飛不動了。
“你有再去醫院複查嗎?”博士見歐陽陌不說話,率先打開了話題。
沒有。
除了定時吃藥,並沒有再做過任何檢查。
為了不讓博士擔心,歐陽陌轉移話題的說:“到時可以請您吃飯嗎?”
“可以。”
掛斷電話後,她走到陽台邊,眺視遠方。
博士的妻子死於1956年,病因就是腦癌症。她曾在科研中心的工作室裏有幸見到過,她隻23歲,柔和的五官,秀氣的眉目,算不上大美人,她靜靜的躺在冰冷的鐵床上,混身插滿了管子,好像睡覺一般。
每天上下班,博士都會來看望她,打招呼。
已經88歲的博士白發蒼蒼,而他的妻子還隻有23歲。
一生,他都在等待她醒過來。
也是他孤獨活到今天的唯一支撐。
這一次也失敗了。
那個讓他一輩子戀戀不舍的女子將永遠這樣沉睡下去了嗎?
遠處海平線上有海鷗振翅飛過,眨眼便不見蹤影。這讓她想到了祁薄嘴邊若有似無的笑,就像這海麵上的風,轉瞬不知所蹤。
假若有天她醒了,博士說過往隻是她睡夢中的一場夢。
那麽,祁薄呢?
也是我的一場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