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1 眼中的正義
看著龍遠山一口一口地吃著飯，方長也總算是放下心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像龍遠山這身體，本來心髒就有問題，如果再不好好吃飯的放，一旦垮了就再也扶不起來了。
見他吃得滿口香，方長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裝病呢，也得有個時間長短，你跟省裏的關係啊，現在就是新婚的小兩口，鬧了別扭各自繃著短時間是情趣，時間一久，就開始懷疑人生，鬧到離婚。龍叔你想，如果他們把你稱病當作真的病了，這一手的好牌也就打廢了啊！”
龍遠山心頭一驚，卻張口哈哈笑了起來，衝劉國川說道：“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這小子膽子比個子大，把官場這一檔子事都當成拉家常了。”
“可不就是找家常嗎？”劉國川認同道：“方長這話沒毛病，我也覺得在這件事情沒必要再揪著不放了。”
“不，揪，肯定是要揪，龍叔啊，你得回去盯著啊，不然當心別人把你鍋給砸了。”
龍遠山瞧著方長那焦急的樣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啊，就是怕我倒台了以後就沒人關照你了，瞧瞧你那樣子，就像老子有今天全靠你扶持的一樣。”
方長老臉一紅，趕緊擺手道：“不不不，龍叔想太多了，我也是為了你打算啊，依我看啊，賀建偉可是個閑不住的主，這幾天估計在摩拳擦掌地準備收拾肖劍呢。”
“肖劍？這個怎麽說啊？”龍遠山和劉國川同時一愣，怎麽又能扯在劉國川這件事情上呢？
方長見他們一臉疑惑，痛快地說道：“賀建偉這次回來絕對不可能是偷偷摸摸，必然是王者歸來啊，因為他代表的可是上頭的臉麵，證明他們是對的，那麽必定會大刀闊斧地弄出些動作來，他肯定不敢硬剛市長，那麽你猜他會對誰下手？”
“肖劍！”龍遠山兩眼一愣，順手把保溫桶給放在了床頭櫃上，喃喃道：“沒錯沒錯，我怎麽氫這一出給忘了。肖劍這可是賀建偉自己養出來的怪物，現在正是他用出來最合適出氣的人了。”
“也應該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聽到方長的話，大夥就暗自覺得非常有道理。
為什麽這麽說呢，第一原因當然就是肖劍的命夠硬！
試想一下，一個眾底層不斷被打壓排擠的人居然從科員爬到了正處級，這特麽就是一個奇跡。
在這個奇跡後，處處充斥著賀建偉的愚蠢，如果不把肖劍給料理了，別說圈內的人笑話，就連他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賀建偉深信自己是大難不死，肖劍這顆釘子一定得拔，而且拔得越快越好，為什麽？因為龍遠山受挫，正是他作妖的最佳時機啊。
看著龍遠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神色，方長知道他的心中應該有數了，於是就不再強調，更不用說破，因為有些默契放在心裏就好了，一旦說出來，會讓大家都難堪。
離開前，方長突然問道：“對了，盧世海會死吧？”
龍遠山笑道：“我希望他長命百歲！”
方長的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之所以說是希望，因為希望的事隻是自己一相情願，盧世海牽扯的人太多了，此時的他必定像一條狂犬病發病前的瘋狗，獅子老虎大象的麵前同樣敢齧牙，保不齊被它齧一下子，一換一，一換二，一換三或者換一個團滅！血賺不虧啊。
所以，盧世海的命運其實一早就已經注定了。
見龍遠山的心情好了，方長也就不再多留，道了聲珍重，然後就要離開。
劉國川衝方長揮了揮手道：“行，你先去忙，過兩天我得跟你好好聊聊了，你這個在城東放響第一槍的人可得給外來的投資商們當一個表率啊！”
方長聽得麵色一喜，像個奸商一樣，嘿嘿笑道：“隨叫隨到！”
砰！
門關上了，過了足足幾十秒之後，劉國川這才問道：“突然把話題從劉國川的頭上轉到盧世海的頭上是幾個意思？”
“這還不明白？隻有在談盧世海的時候，才會讓我們顯得更像是一個坑裏的戰友！”龍遠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當了一輩子的官，時不時被上麵的人敲打也就算了，想不到今天還被一個圈子外的小子給敲打了。”
“他膽兒這麽肥？”劉國川滿臉不信地看著龍遠山，還沒有把這當中的門道摸清楚呢。
龍遠山歎道：“這小子是在提醒我，為權者不能總盯著眼前的苟且！”
“還有詩和遠方？”
龍遠山搖搖頭道：“還有初衷和本心，他是在告訴我，就算肖劍這個人再不識實務，但他是個有堅持有擔當的人，就不該做為棄子。肖劍走到今天這一步，本來就是畸形的官場造就的怪胎，難道還像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總讓人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光明。所以他的結局不應該是悲慘的。”
“叔，有這麽誇張，你們不過就是一個沒接茬，一個沒吱聲，就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的這麽多事情？”
龍遠山歎道：“不用知道這麽多，你隻要從方長的眼睛裏看到正義就足夠了。這小子把正義看得比命還重，如果肖劍是不幸被我誤傷的，我都懷疑他會調轉槍頭來對付我，想想都覺得恐怖。”
劉國川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想起袁偉臨走前對他說的那句話，方長這個人不認錢，更不認權，他隻相信公理。為了公理，他可以賭上一切。
再次從龍遠山的口中得到印證時，劉國川真是一點也不敢小看了方長。
“賀建偉要動肖劍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你看是不是把他先挪挪，既然你們都把他當成寶貝疙瘩，要不要弄到我們招商局來幹一段時間，我那兒還缺這麽一尊門神呢。”
龍遠山看劉國川摩拳擦拳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門神，你當是鎮宅子啊，你也不看看你們那兒是什麽地方，讓他去你們那兒，隻怕漏洞更多，死得更快。至少教育這一塊是容不下半點貓膩的，這可是他的保命符，什麽時候都不能丟的品質。”
劉國川嘴一撇，感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