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0 樂極生悲
她是來要錢的！柳冰堅定地想。
這麽多年來，柳冰一直大等著一個合適的機會去原諒他們的所做所為，或者說是無所作為。
柳冰以為今天等到了，沒有一句真情的虛寒問暖，看到別的父母不厭其煩地催促著他們的兒女多吃幾口飯，他們臉上的厭煩在柳冰看來都洋溢著親情帶來的幸福。
於是，柳冰帶著堅強的笑容，一轉頭時，看到方長手裏拿著香氣四溢的兩串烤牛蛙，惹得旁人滿臉羨慕。
“我讓陳斌選了兩隻最肥肉最多的，春天來了，這家夥限量賣，我讓他給兩隻，他還不樂意……”
柳冰一把搶人過去，咬下一口，滿嘴油爆爆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等到一口咽下去，泣不成聲地說道：“哥，對不起！”
聽到這話的時候，方長也是心中一軟，摸著她的後腦勺，叫道：“乖，進去吧，怎麽高興怎麽來，沒人敢多說半句話。”
柳冰重重地點了點頭，牛蛙大口大口地吃，狼吞虎咽是控製自己情緒的最佳方式，以免嚎啕大哭。
看到柳冰小跑步地進了校門，方長轉身頭來的時候，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方長中午沒有在孚能廠吃飯，就是因為知道柳冰今天考試，所以才特地回了喬山鎮專門給她帶了“午飯”，隻是沒想到還能看到這一幕。
早就清楚人的劣根，也知道無恥沒有底限，但是麵對這樣的情況，方長還是忍不住想發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長說道：“你不該現在來，她在人生的關鍵十字路口，你讓她自己感受人間的冷暖，也許以後還能當母女，說不定還能孝順你，那是她對命運的屈服。可是你現在的出現，和剛才對她說的話，逼她把事情做絕。”
“行了，你不用跟你講這些我不懂的道理，柳冰是我的女兒，她成績好，讀書能掙錢，我為什麽不能讓她把錢交給我保管啊？你還真把她當成你監護人了？你就是一個做生意的，無奸不商，你覺得自己多高尚一樣。你快走開，我還等著柳冰出來告訴我好消息呢！”
方長點了點頭道：“明天得到你想要的結果，馬上滾，不然的話，我要你老公在野外作業公司的飯碗也不保住，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聽到這話的時候，柳冰媽嚇得臉色都變了，方長是幹什麽的，她並不知道，可是她卻知道方長真的有能力讓她男人保不住飯碗。
於是柳冰媽隻能乖乖地選擇閉嘴，在方長離開的時候，衝他的背影罵道，NMMP！
方長聽見了，卻不敢回頭！
下午五點三十分，考試結束，調整好心態出了校門的柳冰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然而比她還高興的是她媽。
帶著她去吃了一頓火鍋，晚上逛街，由於洪隆野外作業處小區的房子已經賣了，所以她們住在了酒店，夜話至淩晨，想回憶，卻無從回憶，隻能東一句西一句地瞎聊，母女情深的假象上氣氛一度尷尬至冰點，隻不過柳冰在享受，她媽在強裝。
次日，兩人興高采烈地在工業鎮中學大門內的電子信息欄當中看著及時更新出來的信息。
四個大屏，已經開始刷新了，這一下子，所有的學生與學生家長開始圍了過來。
前麵一排數字，是準考證號段，方便所有的學生能大概地找到自己的號段，從中選中自己的號碼，後麵跟的是自己的名字，名字後麵是各科成績，然後是總分，隨後是排名，最後才是錄取與否。
“快看快看，出來了，哇，五百六十六分，錄取了，真的錄取了！”
“啊？才五百九啊，那不是跟獎金無望了！”
“快看，賀佳的成績出來了，七百零八，臥草！”
“真的是708分，這尼瑪，要這是高考，妥妥的市第一啊！”
“排名……第一！真的是第一啊，太牛了！”
賀佳看到這成績的時候，沒有多少笑容，甚至連周圍幾個一中同學的誇讚都聽不見，因為她很不爽，她以為柳冰這次會超過她，為什麽，為什麽她還是第一啊？她的眼珠子在四個大屏當中一直尋找著柳冰的名字，她要看看柳冰到底考了多少分。
隻聽有人叫道：“那兒，柳冰的成績出來了，什麽？才676分，開什麽玩笑，這是發揮失常了嗎？”
聽到這話時，旁邊馬上有人叫道：“才676分，你特麽比人家少了一百分，好意思？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眾人臉一紅，好像是這麽個道理啊。
676分，這比上次大考的時候少了二十多分啊，這根本不可能是柳冰的正常水平，賀佳不相信，她又演了！
氣急敗壞的賀佳一雙手捏著咯咯作響，目光在人群當中努力地尋找著柳冰，終於讓她找到了。
氣勢洶洶的賀佳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她要質問柳冰，為什麽，為什麽不用全力。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當中的另一個人找到了柳冰，連一邊失魂落魄的柳冰媽都沒顧得上，就衝柳冰叫道：“你倒底在想什麽，數學最後一道大題二十分，你做都不做，是時間不夠嗎？這套題對你來說不考滿分都算是你發揮失常，你居然把最後一道大題給放了？還有，監考老師說你考英語聽力部份也全部都放了，為什麽啊？這些分你不丟，妥妥的第一，你個腦瓜子在想什麽呢？”
聽到這話的時候，柳冰在笑，賀佳怒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柳冰的臉上，把所有的人都嚇壞了，柳冰的媽才是那個忍無可忍的人，氣得全身發抖，一巴掌似乎解不了恨，抓住柳冰的頭發就是一陣撕扯。
“孽障，畜牲，你這個賤貨，你怎麽不跟你爸一起去死，你這個賤人，你留在這個世上就是為了要把我氣死，你不要我活，我就讓你去死。”
巴掌，拳頭……在柳冰的身上不停地發泄著，把周圍的人看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賀佳最先反應了過來，兩步衝到了柳冰的麵前，一把將柳冰抱在懷裏，發了瘋地推搡著柳冰媽，叫道：“你憑什麽打她，憑什麽？”
這時，一群人才衝了上來，把柳冰媽給抱住，往後死命地拖。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你是不是瘋了！”抱著柳冰的賀佳被她這表情嚇得全身發軟，忍不住地替她整理著頭發。
“別碰我的齊劉海！”
聽到這話的時候，賀佳哭得更傷心了，這死丫頭怎麽這麽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