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2 真狠
來得好,不如來得巧。
方長根本沒想到才上四樓,就聽到了那殺豬一般的哀嚎聲。
走廊中的女人坐在地板上哭得死去活來,一邊擦著鼻涕,一邊痛斥著他老公過去的種種暴行,比如不盡夫妻義務,實施冷暴力。現比如現在升官發財了,卻要拋充糟糠之妻。
這一幕的大戲看起來就像潑婦罵街,熱鬧歸熱鬧,卻沒有一點營養。
蒼妙有點懵,隨著方長一路往前麵走,擠開圍觀的人,低頭看了看這拙劣的戲,眼前的辦公室正是蒼妙今天要進去的那一間,她要找的人,現在被噴得有點慘啊!
隻見肖劍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旁邊一個男人情緒激動地指著他的鼻子噴,“我看你就是飄了,升個職,你連姓什麽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修身齊家的道理你懂不懂,糟糠之妻是什麽意思,你一個文化人不懂?你是單位的領導,你更是家裏的頂梁柱,你還是個男人,你說說你做的這些事情,哪裏起到表率的作用了?你這不是給單位的同事當反麵教材嗎?就你這樣的品德,還有什麽資格領導大家,我身為所長,現在就跟你表個態,下午的會議上,我會提請小組成員合議,你就反家反省去吧,什麽時候把你的家事給處理明白了,再回來!”
聽到這話的時候,方長低頭看了看哭得死去活來的吳慧,收聲一瞬間,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繼續哭。
這個當所長的在辦公室裏絲毫不給肖劍留麵子,那是擺明了今天要他難堪,這麽關鍵的時候,老婆鬧上了門,所長要停他的職,一切的一切都是衝著肖劍來的。
這應該是一次有預謀的計劃,來得如此之猛,於是方長馬上給袁偉發了一條短信道:“肖所長的老婆大鬧教科所,你得過來解個圍,不然今天談不了!”
“我就在機關大院,馬上就到!”
收到這條回複的時候,身旁的蒼妙拉著方長道:“要不我們先走吧,今天看來是談不了啦!”
方長看了看裏麵肖劍那絕然的樣子,他知道自己沒有錯看肖劍。本來還以為自己的主意會給肖劍帶來一定的困擾,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早就拿定主意了。
方長從一堆名單當中選中了肖劍這個人,欣賞的是他的務實與清廉,現在能將兩者都兼顧得如此完美的人真的不多見了。像袁偉,這是一念神一念鬼,不知正邪的攪屎棍。再如柏光祿,隻要結果,過程交給不怕死的人去幹。這個肖劍就是第三類,風險自己抗,要過程也要結果的完美主意。
所以當方長拿到這個人的資料時,第一時間覺得教科所工程的甲方負責人應該由他來擔任,這一點符合龍遠山的口味,由袁偉提出也不顯得突兀。在盧市海那邊看來,這就是龍遠山故意跟他作對。
方長猜,盧市海這個雁過拔毛的東西肯定不想放過教科所這個項目,隻要把肖劍趕回去喂豬,這個項目就成他們的囊中物了。
想到這裏,方長淡淡一笑,怎麽可能如了他們的意,於是捏了捏蒼妙的手道:“再看看吧,不急!”
此時的肖劍始終保持著冷靜,從抽屜當中拿出一份文件來,對他麵前張牙舞爪的所長道:“所長,你看看吧,這是我打的離婚申請書,婚姻自由,本來這個環節是可以省掉的。不過鑒於職務的特殊性和時間的關鍵性,我覺得這份報告還是還是很有必要的。”
“拿開!”所長黑臉道:“報告什麽報告,我沒那工夫看,現在,拿著你的東西帶著你的老婆回家解決你的家務事去,別在這裏影響其他同事工作!”
肖劍微微一笑,把報告收了起來,說道:“所長沒心情看,那就聽我說,如果你不聽,我就把上班這麽多年的事情寫成書找個出版商發出來讓全國的人一起看,所長,現在你有心情聽了嗎?”
“無恥!”所長罵道:“你難道不清楚什麽叫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嗎?”
“家醜?外揚?”肖劍冷笑一聲道:“所長,我來告訴你什麽叫修身齊家,自己身要下,要約束家人,我之所以要離婚,就是因為約束不了,這樣的老婆再留著,毀的不止是我,更是這個單位的名聲,她背著我收包收卡收錢,我每天的精力都用來防著她,提醒她,不要犯錯。那麽,我的精力都用在這些事情上了,哪兒來的精力工作啊,我怎麽對得起上級對我的信任,怎麽對得起同事對我的信任。吳慧,是個成年人,她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朝著背離這個家而去的,十年剁胎三次,很抱歉,這孩子不是我的。我頂著一片大草原兢兢業業,我錯了嗎?”
這話一出,嘩然一片,所有人都朝辦公室裏看去,心想,這肖劍怕是瘋了吧,戴綠帽這種事居然拿到這兒來說,這是得有多想離婚啊?
“老肖,你閉嘴,這種事情怎麽好在這種地方說的?你還要臉嗎?”
聽到所長的喝斥,肖劍自信地笑道:“為什麽是我不要臉,為什麽你們覺得是我丟臉,一個在道德上沒有任何問題的人怎麽就變成了那個不要臉的人了呢,我不明白,大家熱鬧看得這麽歡,有誰要給我解釋解釋嗎?犯錯的沒錯,沒犯錯的卻要藏著掖著,還怕沒臉見人?是我瘋了,還是你們瘋了?”
吳慧不哭了,感受著所有人質疑的目光時,心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肖劍罵道:“肖劍,你個狗雜種,那孩子都是你的,是你說不想要孩子的,我才去剁的胎,你現在居然反咬我一口,你有良心嗎?”
聽到這話時,肖劍重重地點點頭道:“我有,我給了你機會,所以在你第一次剁胎之後,我就結紮了!”
啪地一聲,肖劍將一張手術證明文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叫道:“來來來,吳慧,你給我解釋一下,我特麽都結紮了,你後兩次剁的胎是哪兒來的,你怕是被狗……對不起,我是個文化人,我是個幹部,我得有理智,不能罵人。”
這一刻,吳慧麵如死灰。
方長和蒼妙同時看著這個可憐的男人,為了自由,為了將來,離婚,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