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1 都是戲精

  “這次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這是周芸坐下後,聽到孟常德說的第一句話,弄得周芸有些不好意思。


  誰知道就在不久前,周久還隻不過是野外作業處的基層幹部呢?

  如今周芸搖身一變,兩人平起平坐不說,孟常德這個位子還是周芸保下來的呢。


  “孟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聽到周芸這話時,孟常德才知道人與人之間不光隻有利益,還有暖暖的人情味。


  天真!周家的審時度勢和運籌帷幄根本不是孟常德這個層麵的人能夠理解的。連周芸自己都不知道,她潛意識裏出現的這句話是基因中自帶的籠絡人心天賦。就這麽一句話,孟常德手裏的野外作業公司在今後在跟卓越的往來當中,會無限度地給卓越讓路。


  陣常德沒有廢話,而是直接說道:“我年紀大了,思想太保守,其實你們完全沒必要把我摁在這個位子上。”


  周芸微微一笑道:“其實我已經不在體製內了,不過孟叔你約我出來,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把這話告訴你。自古以來分戰亂與和平,戰亂要的是驍勇善戰、開疆拓土式的猛將,這類人膽大心細臉皮厚,通常不受控製。和平時要是的是仁德有佳,擅守疆土的儒將。孟叔就是這樣的儒將,而現在的南方局要的就是固守。天然氣的巨量儲備引來了各大企業的野心。一個壟斷企業如果丟了市場領導力,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孟叔,野外作業處現在需要的是聚合的人心,沒有楊聰跟你從旁搗亂,你做起來應該很順手。“


  這話一出的時候,周芸從孟常德的臉上看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顫,頓時嗔道:“好啊,孟叔,這些話明明就是你想說的,卻偏偏讓我說,你這是在怪我挖你的人嗎?”


  孟常德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丫頭挺聰明,不過話也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我相信啊,你以後心裏有數的。哎……”


  看到孟常德欲言又止的樣子,周芸叫道:“孟叔,有什麽話你就說吧,這次我也不知道你的心裏在想什麽了。”


  其實孟常德是心有不甘,本來做一顆棋子就得有一顆棋子的覺悟,但是一想到很多事情明明可以挽回卻不得不按定好的劇本往下走時,就很寒心。他想在這個位子上混吃等死,裝什麽都不知道。可事實上到他這個年紀,哪會心裏沒點數啊?

  不過好在周芸的態度讓他的心死灰複燃了,看著周芸關切的樣子,精神頭也旺了起來,淡淡地說道:“我是在擔心啊,這次野外作業處引進的這一批問題車輛嚴重拖延了項目的施工,你看能不能……”


  “不能!”周芸笑道:“孟叔,你怎麽也跟生意人學壞了啊,得寸進尺。機械廠的師父們年紀都大了,年輕一點的,我也打算把他們往技師方麵培養,這個社會的目光總是在盯著人的職業與收入,我不能改變社會認知,所以隻能改變員工的成色與角色,讓他們更有存在感,社會地位更高一些。隻有提高這樣的自我認同感,他們的價值才有真正發揮出來的一天。試問,我的這些寶貝員工,我怎麽可能讓他們再給你們修車呢?野外作業處有錢,找個修車廠來接手這生意,他們應該很樂意。保證把野外一線隊那些司機和技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聽到周芸的話時,孟常德知道有色眼鏡看人帶來的惡劣後果是再難挽回了,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會盡全力挽留機械廠,技術才是核心生產力的保證啊!


  想到這裏,孟常德真是後悔不已,歎了一聲,道:“丫頭啊,修車這事我是不指望了,不過有件事得麻煩你。從明天開始將是為期一個月的質量安全月,同時進行設備大檢查,所有車輛要暫時封存,雖說這些生產任務大多是銷售公司的項目,但是商業模式下的合作就算有人情,也得按照合同行事。所以我想,你看看卓越的勘探服務公司能不能把近期的施工重心放到……龍山區塊,這就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一聽這話,周芸低頭偷笑起來,也許是跟方長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之後,她才能理解該演的戲一定得演足了,不然所有的事情都會顯得特別的尷尬。


  明明是要還一個天大的人情給周芸,卻擔心周芸不接招,孟常德這一手前期鋪墊可以說是滿分啊,就連周芸都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假裝思索的周芸把戲演到了十分後,這才半推半就地說道:“孟叔,你這是強人所難啊,萬安一線的生產任務本來也不輕鬆,你看這一個季度的生產任務大多已經提前預訂,現在要做出修改的話……哎,也罷,誰讓我們也是野外作業公司的人呢,幫就幫吧,一會兒我回洪隆,就跟老耿商量一下這件事!”


  “行吧,那我也就不耽誤你行程了!”說著,孟常德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客氣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南方局的生產任務著重點大家都有數,以後合作的地方,競爭的地方更是少不了,大侄女啊,該手下留情的時候一定得手下留情啊!”


  周芸也站了起來,笑道:“放心,孟叔,該出手的時候,我同樣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這丫頭哦!”


  孟常德搖頭苦笑時,扭頭就往咖啡廳的外頭走,他很好奇,方長這麽重要的人物,為什麽總是不在這些關鍵的場合出現呢。


  對方長來說,在孟常德身上沒必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因為他這個時候有更重要的人要見。


  在南方局機關大樓對麵的公園當中,一張石桌子上麵的棋盤上畫了一副殘局,這不是讓人解局,而告訴那些執著的人,這特麽就是個死局,別被騙了!

  柏光祿看了半天後,才歎道:“你說這麽個死局,怎麽就被你玩活了呢?”


  方長笑道:“隻要有人的地方,從來就沒有死局,棋盤是互的,棋子也是死的,當然會有死局啊!”


  “嘿,果然有點門道!”柏光祿歎道:“我就一個問題,你接近蒼家是安的什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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