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7 突然沮喪

  耿躍民的年紀可能比孟常德還要大上幾歲,但這個時候,他卻隻能在耿躍民的眼神當中去猜測一些可能性,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真是讓人無奈又惹人心疼。


  “躍民,放鬆一點,說起來都是同行,大家以後都是一條戰豪裏的兄弟。”陣常德微微一笑,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們公司的履曆我看過,都是些施工難度大又沒有什麽油水的項目,能挺到現在也真是為難你們了!這次交給你們的萬安產區,雖然不算高產,但也比你們公司原來接的那些好太多。可以在保障你們員工收入,並且能讓你們公司有足夠的利潤空間。你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這就完了?耿躍民看到那份合約遞過來時,眼珠子都快掉在桌麵上了,隻聽孟常德接著說道:“這一片產區井深兩千米上下,你的老設備加上新租借的一批設備完全能夠順利完成,每均每口井野外作業處支付的總勞務費價格是八百萬,你可以先看看合約。”


  八百萬,我的老天爺,整整八百萬啊,天上掉餡餅了,居然能砸在我老耿的頭上。


  耿躍民已經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上一次接下一口兩千米井的項目,才不到五百萬,亂七八糟算下來的營利還不到五十萬。沒曾想這次接下的項目不但是一批次,而且單口井的勞務費就是八百萬,這可是有三十幾口井啊!耿躍民提筆的時候,手抖得厲害,落款簽字的時候,那歪歪扭扭的行書寫得比公司組建時簽下的第一個項目時還醜。


  孟常德知道這樣的項目對一家快要維持不下去生計的公司意味著的是重生的意義。如果不是方長來的一個電話,萬安一線還輪不到一家沒有牌麵的永發公司。


  接過簽好字的合同,孟常德簽下自己的大名,加蓋野外作業處的公章,合同生效。


  耿躍民把合同攥在手裏,已經將合同的邊角捏得皺了起來,隻聽孟常德囑咐道:“萬安一線地層複雜,施工難度大,我隻有一個要求,一切以安全為重,不能出生產事故,不然的話,會牽扯到很多問題啊!”


  雖然在合同上已經將責任劃分得非常的細致,但是一旦出了重大安全生產事故,追溯到源頭,野外作業處也難逃被頂在風口浪尖的危險。孟常德是一個保守的人,凡事都小心翼翼,這次的行為恐怕是他這輩子幹得最大膽的一件事情。所以多少心裏還是會打鼓。


  耿躍民當然知道萬安的施工難度,如果不難的話也輪不到他們。地層複雜倒是其次,那邊的民風才是讓人最頭疼的。好在耿躍民手底下都是一群養家糊口討生活的人,他們並不怕那些靠山吃山的人。


  兩人從見麵到簽完合同互相道別,也就不到一個小時,拿到合同後,耿躍民第一時間想給許鬆說這個好消息,可是那電話還沒撥出去,手指一頓,往下一劃,劃到方長的名字上一摁。


  電話接通了。


  “喂,耿總,事情還順利嗎?”方長換了防塵服正準備進入無塵裝配間的時候,接起了這個電話問道。


  隻聽耿躍民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擠出兩個字來,“謝謝!”


  方長笑道:“謝我幹啥,以後都是一家人,把心思放在項目上就行了,雖然我領導對永發的管理不插手,不過你們該匯報的還是得匯報,讓我們知道施工進度,對了,你得先找譚總把租車的合同給簽了,我稍後就把租金給轉過去!”


  耿躍民應道:“老哥托大叫你一聲小方,不管我們永發現在的老板是誰,請幫我轉告她,我耿躍民這一輩子都記你倆的大恩大德。”


  “別客氣,耿老哥,下午再辛苦些,到了洪隆給我電話,我們把合同簽定,你就可以讓隊伍直接挺進萬安了!”


  “好的,我現在馬上去坐車!”


  交待了幾句後,這件對方長來講的頭等大事算是落定,萬安一線在勘探待勘探的足足有三十餘口井,未來將會更多,按照一次性承包的價格,單口井盈利超三百萬這是事實,算起來,差不多有近億的收入。


  方長滿意地笑笑,扭頭看著大修車的進展,台上發動機已經解體,底盤已經折禦完成,他得抓緊時間把自己的小引擎先組裝起來騰挪位子。於是一頭紮進裝配間當中忙了三四個小時,總算是將這台野獸的心髒給組裝完成了。不過組裝隻是整裝工作的一小部,接下來的調試才是最困難的步驟。


  方長輕輕地鬆了口氣,用平板車裝這台引擎給推出來的時候,周芸端著一盤裝滿飯菜的餐盤遞給了他。


  “機械廠給你發工資,你個死家夥,居然幹私活,你對得起這份工資嗎?”


  聽到這話,方長嘿嘿一笑,接過一盤子飯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把飯菜給吃光了。


  周芸遞了一瓶礦泉水給方長時,看到他的笑臉,周芸俏臉飛霞,哼道:“你別想多了,我本來是買給自己喝的,看你快哽死了,才給你的……你再笑,再笑就別喝了,還給我!”


  方長躲開周芸伸過來搶手的手道:“我喝都喝了,你還想拿回去舔我的口水啊?”


  “你去死!”周芸咬著牙羞憤地衝方長吼道。


  方長嘿嘿一笑道:“看你對我這麽體貼的份上,告訴你一件好消息吧,萬安的井拿下來了,孟總他們給出的價格是八百萬一口井的服務費,如果一切順利,今年年底,毛利應該能達到三千多萬,到明年年底,應該有近億的收入。”


  周芸心頭顫得厲害,她好像知道方長臉上那勝利的微笑代表著什麽,也許正是覺得明年年底可以跟她一起回家了。


  一想到這事,周芸是又羞臊又欣喜,但是最多的還是害怕。


  方長拿下的這個項目看上去能掙很多錢,但是要看是對誰,如果擺在他們周家來說,從永發公司就算能分到那幾千萬,也不夠看。


  周芸的身份方長知道了,但是知道歸知道,周芸擔心的是方長不能把這種身份跟背景具體化,因為這樣的家世背景往往被人形容得非常厲害,但是有多厲害,他們是沒有具體概念的。


  而周芸害怕方長就是這麽一個自我膨脹得不知死活的暴發戶。這一刻,周芸有點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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