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9 越級捅

  張良一手拿著電話,別一隻手衝旁邊的服務員招了招手,那服務員懂事地過來幫張良將桌上大堆的籌碼全部清理整齊,裝在盒了裏跟在張良的身邊。


  這時,張良才放下心來衝電話裏問道:“洪大班,這天氣太熱還是怎麽的,像吃了炸藥似的,誰招你啦?”


  洪慶中氣喘喘地罵道:“你說說你們機械廠是個什麽東西,老子們在前頭流血流汗地出工出力,你們特麽的躲在後邊享輕福也就算了,這裝備維修保養的事情不該你們幹嗎?整個什麽破食堂,還特麽不讓我們野外隊的進去吃飯,老子們不出去打天下,你們吃屎啊?”


  “咦?洪大班怎麽就罵起人來了啊,有話好好說嘛,能解決的我一定幫你都解決了!”


  洪慶中心想再罵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氣已經出了,就言歸正傳道人:“車已經進廠了,你們廠長說沒法修,她找不到人。她管不了,我就隻能找你這個副廠長了,不然的話,我還真就給我們隊長打電話了啊,龍山區塊現在高溫四十二度,兄弟們在外麵頂著幹,六十多口井隻有三十台這型號的車跟著轉,少一台都是要命的事,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孟總現在就在龍山區塊蹲著,而且前兩天還有個大人物也下來了,什麽來頭不太清楚,反正驚動了龍輝縣的地方官,那是警車開道直接給送上來的,孟總全程陪同,絲毫不敢待慢,要是我這個時候把事情給捅過去,到時候我怕你們一個廠都得完蛋!”


  臥草!


  張良激動了,天賜良機啊,他本來是等這事鬧大了,再報告給揚總,讓他親自下來解決問題,順道抹了她廠子的職務,現在看來,也許根本就不用楊總出手,這不是還有個孟總在嗎?

  要知道孟常德可是楊聰潛在的競爭對手,公司上下都在傳葉總要走了,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兩個人的爭奪上。


  張良的腦子轉得飛快,他清楚孟常德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人小心,做事謹慎,所有的事情到他的手裏都會變得井井有條。他是副總,在公司是分管生產運營的,而裝備安全也是劃在生產運營這一路上。


  試想一下,如果真是上頭哪個部門的大人物在現場蹲守,而在裝備保養上和生產上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是不是就給了楊副總一把刀呢,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上,一丁點的優勢說不定就是全盤的勝利啊。


  這一套如果真的成功了,楊聰順利坐上野外作業處總經理的位置上,那他張良會不會就是第一功臣呢?

  臥草特麽的,升官發財兩樣都占齊了,這特麽的還不是祖墳冒青煙?


  “你特麽發什麽愣啊,老子問你話,這車你們修不修!”


  張良回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裝作小心翼翼地說道:“不能修,也修不了啊,老哥哥,我告訴你,周芸現在在機械廠搞**,在幫工人們鬧待遇呢,說是你們在外麵數錢數得手抽筋,他們在家累得要死不活的才拿兩千多塊,說是這活啊,他們幹不了,這不是看著你的設備要開始大量檢修的情況下,故意找事嗎?”


  “這個臭婆娘居然跟我們玩這套,真是反了她,老子在外頭風(日)吹(嫖)日(夜)曬(賭),她以為這錢就這麽好掙?特麽的,氣死我了,這事老子跟她沒完!”洪慶中那破鑼嗓子吼和血管都快炸了。


  張良聽著這些話雖然刺耳,不過心裏早就樂翻了天,趁著這會洪慶中這山炮還在氣頭上,趕緊說道:“對啊,野大哥在外頭拚命,咱們在後頭享福,錢是少點兒,不過時間多啊,他們怎麽就不說說你們是拿時間跟命在換錢呢?不過啊,懂這道理估計也就隻剩我一個了。洪老哥,要解決這問題啊,你還就得走上層關係,找你們隊長我看也不管用了,你們隊長的級別可比我們大廠長低了整整一級呢。”


  “找隊長都不管用?”洪慶中冷笑道:“那老子就直接給孟總打電話,我看她怎麽下台。”


  掛斷電話,洪慶中那一肚子鬼火終於是憋不住了,哪兒還知道三思而後行的道理,指尖在電話上一滑,離得老眼,虛著眼盯著通訊錄從那疊影重重的名單當中選中了孟常德,撥通了電話。


  大約響了三四聲,隻聽見電話裏響起一道溫和的沙磁嗓音,“老洪啊,怎麽剛剛才回基地休整,就坐不住了啊?”


  “孟總,不是我坐不住,是現在的後勤保障單位越來越不像話了,你說說,昨晚八號車台上突然出故障,我們提前撤下來,連夜趕回來,今天中午把車剛開進機械廠,你猜怎麽著,人家不修。好,不修也就算了,你總得診斷出個結果來吧,該備料備料,該分析故障原因分析故障原因,早早地有個結果,大家心裏才放得下來是不是,現在這樣子算什麽?他機械廠的周芸,真不是個東西!”


  為了方便指揮工作,孟常德開的是免提,一聽到周芸的名字,嘴角一抽,滿臉尬笑地看了看旁邊坐著的那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一眼,趕緊把免提關了,貼在耳邊說道:“工作就說工作,罵什麽人?”


  聽到這話,洪慶中也知道自己過頭了,語氣稍稍一緩和,再說道:“孟總,這車如果弄不出來,那接下來的工作真不好弄,我可是打聽好了,這個周芸煽動機械廠的員工在搞罷工呢。”


  “胡鬧!”平常溫文爾雅的孟常德突然炸鍋,叫道:“你怎麽能聽風就是雨,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罷工啊?罷工什麽性質啊?你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說話不過腦子的嗎?”


  洪慶中哪想到孟常德反應這麽大,馬上說道:“孟總,這種事情,我哪裏敢胡說八道,這才幾點啊,整個機械廠連個鬼都看不到,搞個什麽半天工作製,下午也不留人值班,我剛才還給他們副廠長打了電話,這可是他們副廠長親口跟我講的,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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