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6 好凶
方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車門給打開，然後動了動方向盤，好在轉向還能用，隻不過輪胎早就沒了氣，推起來恐怕會費勁一些。
方長把上衣給脫了，往工作台上一扔，然後用肩頂著前擋框，腳下發力，全身肌肉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硬是推著這一噸半的車上了保養溝。
如果是一輛正常的轎車，掛著空檔推起來並沒有什麽難度，也費不了多大的力氣，可是這台鏽得不成樣的辣雞完全是輪轂著地，在這樣的地麵上每行動一點都要費上好大的力氣，更何況是保養溝還有一個一米多長，二十度左右的上斜坡，平常三四個人都不一定能完成的事情，方長一個人就做到了。如果讓人看到，非得給嚇死不可。
把車推了上去，拉了手刹，順手將那塊防塵套給蓋了上去，然後拍拍手，就像做了件非常不起眼的事一樣。
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等身上幹了，方長這才把衣服穿上，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下班時間了，於是去食堂裏轉轉，看看這兩天的情況。
這個點，機械廠的大隊人馬還沒到，食堂裏隻有幾個服務員在聊著天，一見方長來了，馬上有人招呼道：“小夥子，稍等，我們馬上把米飯端出來。
說著，幾人趕緊忙去了。
就在這時，林佼出來看到方長，興奮壞了，小跑步地來到方長身邊道：“怎麽這兩天也不見你來吃飯啊？”
方長笑道：“我習慣在家做飯吃。”
林佼嘟著嘴道：“你費那工夫幹什麽，還不如下來痛痛快快地吃一頓，省了時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方長嘿嘿一笑道：“你看我今天不是就來吃飯了嗎？怎麽樣，今天什麽菜啊？”
林佼馬上說道：“筍子炒肉，涼拌兔丁，素藕片，拍黃瓜”
“喲，這夥食開得不錯啊！”
一瞧方長打趣那樣子，林佼沒好氣地笑道：“你還真別看不起，這豬啊是附近村裏的農民家裏喂出來的，用的都是糧食，兔子可是雜交野兔的品種，肉質鮮美有嚼頭，口感非常棒。你等著，我馬上給你打一份！”
說著，趕緊林佼趕緊讓人給方長打一份飯菜。
窗口裏一聽這人是方長，大圓勺子沉了底兒，翻起來的全是肉，滿滿地給方長整了一盤子，肉多菜少，鮮椒兔丁看起來紅通通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方長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呼嚕呼嚕地往嘴裏刨起飯來，吃得正嗨，林佼坐在旁邊兩眼都看直了，笑道：“你慢點吃，瞧瞧你這吃得滿嘴流油的樣子，又沒人跟你搶。”
剛才給方長打菜的大姐，端著一杯鮮榨的西瓜汁放在方長的手邊，笑吟吟地看著方長道：“小方啊，我是田原的老婆，謝謝……謝謝你啊！”
方長艱難地把嘴裏的一口食兒給咽下去了，看著眼巴巴的田師娘，笑道：“師娘對我也太好了，這肉多得快把我給撐死了，要是吃不完，這得多浪費啊！”
田師娘五十歲出頭，很顯老，黑發之間銀絲偶見，精神頭倒是不錯，不過看得出來她眼底的躲閃。至少她現在走出來了，隻要積極向上地活著，才能遠離那些疾病。
“老田說，如果不是你的話，他不會讓我出來工作的，他都不知道，我躲在家裏其實心裏好難受。”田師娘歎道：“得了這麽個病，也怪招人閑話的，幸虧你們都不嫌棄我，以後啊，用得上我們家老田的，小方，你隻管開口就行了！”
方長嘿道：“師娘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就是個臨時工，哪有吩咐人的資格啊，隻要師娘在這裏做得開心，就成了！”
田師娘重重地點點頭道：“你放心，我在這裏做得可開心了，大家都把我當正常人呢……呸呸呸，我本來就是正常人！”
這一下子，眾人就被田師娘說話的語氣給逗樂了。大夥兒也是識趣的，知道林佼這丫頭跟方長有話說，相視一笑，各自趕緊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方長看著盤子裏沒剩多少了，鼓足了勁兒一口氣把飯菜都吃光了。
“算你聰明，敢倒飯菜，就把你公示在門口那布告欄裏，看你臉紅不臉紅！”
聽到林佼打趣的一句話，方長笑道：“我也看到那東西了，你是怎麽弄的啊？”
林佼指了指大門內放置大桶的正上方，那裏新裝了一個監控，誰倒菜倒得多都會被錄下來。
林佼也是動了真格的，認真地說道：“這種自助餐式的吃法，他們就覺得跟不要錢似的，想怎麽浪費就怎麽浪費，他們都不知道這些是真金白銀買來的糧食，就拿土雞蛋來說，城裏的人想吃那最少得賣兩塊錢一個，在這裏他們居然用來扔，你說說這是什麽行為啊？反正現在來打飯，阿姨們就會告訴他們，有監探，要臉的話就少打菜，吃完再加。這兩天的情況果然好多了。”
方長笑道：“聰明的丫頭！”
“去，誰丫頭了，你恐怕還比我小吧，雖然看著顯老！”
方長被調侃一句，也是一臉笑容道：“慢慢來吧，這個食堂最終不會是食堂那麽簡單，以後一定會超乎你的想象的。”
“我信你！”林佼衝方長重重點頭的時候，機械廠的大部隊來了，沒有一窩蜂地往裏衝，反而有序地進到食堂裏，依次刷卡打飯。
方長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人叫了起來，“為什麽隻能刷兩份啊，不能多刷幾份嗎？”
“不好意思，最多隻能刷兩份，而且暫時不接受外單位的用餐！”
一聽這話，打不到飯菜的那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下子就火了，當場叫罵道：“你說尼瑪賣批啊，一個神經病你還多了不起，老子今天就要在這裏吃，看你能怎麽的。”
話音剛落，那喊話的人後衣領一緊，頓時被方長提著扔了三四米出去，把這一群人都看傻了。
“我曰死尼瑪……”那個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方長就衝了過來。
方長氣勢一變，正準備動手的時候，一把菜刀從方長的側麵照著那衝過來的男人一刀砍了上去。
眼看著那刀就劈上那個男人的臉，急刹車，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地上，兩腳飛快地蹬踢，撐著身體往後跑了十幾米。
田師娘手裏拿著菜刀指著那男人叫道：“老娘說，不賣給你，自己滾，再比比，砍死你，反正我有神經病，砍死你不犯法！”